簾。

    看著阿呆在他的掌心輕輕吹氣。

    卻毫無痛感。

    也許是心太痛了，以至于□□上的疼痛已經(jīng)被神經(jīng)末梢給屏蔽。

    他只覺得，這世俗倦的可怕。

    屋內(nèi)黯淡的燈光投影在周遡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上。

    他的眼下是一面片青烏，眼里是空洞的而沒有光澤的沉寂。

    陳生那些話，已經(jīng)將他的靈魂抽干。

    他已然是一具行尸走rou。

    唯有眼前的這個傻子，還在努力的垂死掙扎。

    挽救他這具瀕死的尸體。

    周遡竟覺得有些可笑。

    轉(zhuǎn)念又覺得心酸。

    竟然這世上，還有人在念著他。

    這傻子。

    他根本不值得。

    周遡仔細(xì)的看著阿呆。

    她做事的時(shí)候總是聚精會神的認(rèn)真。

    她垂下頭時(shí)，后腦的頭發(fā)會柔順的垂落，露出后頸一片細(xì)嫩的皮膚。

    在一叢叢黑暗中，那一抹露出的皮膚，白的發(fā)亮。

    周遡覺得嗓子有點(diǎn)渴。

    甚至帶著點(diǎn)焦灼的痛感。

    接著是鬼迷心竅。

    阿呆低著頭，在給周遡手上的傷口消毒。

    卻突然感覺自己被一片陰影籠罩著。

    接著自己后頸的皮膚被人吻住。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吻是濕.濡的，但是唇瓣是冰冷的。

    刺激的她后頸皮上的汗毛都戰(zhàn)栗了起來。

    這個吻不帶有任何情.欲，更多的，她像是被野獸啃噬了一口。

    晃神間。

    她被一陣刺痛驚得叫出了聲。

    阿呆感覺自己頸后的皮膚被人撕咬到爆裂開。

    讓她痛的頭皮發(fā)麻。

    牙齒的銳利刺破她皮膚的表層。

    陷進(jìn)她的rou里。

    留下深深的牙印。

    鮮血的腥味讓身后的人稍稍恢復(fù)了點(diǎn)理智。

    在聽見她的叫聲后，便松開了口。

    改成了緩慢的舔舐。

    耐心的輕柔的一點(diǎn)點(diǎn)將她頸后的傷口迸發(fā)出的血舔舐干凈。

    舌尖在她頸后的皮膚上游移。

    漫無目的的畫著圈。

    鼻尖撲滿了她身上的雛菊氣味。

    讓他病態(tài)的沉溺。

    阿呆知道現(xiàn)在的周遡是病態(tài)的。

    她應(yīng)該推開他，讓他清醒。

    可她卻無法拒絕他。

    若這能讓他片刻的開心或者舒暢。

    她愿意抵死相擁。

    正如飛蛾撲火。

    螳臂當(dāng)車。

    —

    過了許久。

    紅著臉的阿呆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周遡也漸漸地從剛剛神志不清的暴虐中清醒。

    他用指尖輕輕地描繪她臉的輪廓。

    然后輕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阿呆無聲的搖頭。

    她不介意。

    只要能幫到他一點(diǎn)，她就一點(diǎn)也不介意。

    甚至用心甘情愿來形容也不為過。

    屋內(nèi)彌漫著雞湯的鮮味。

    阿呆這才想起來廚房還燉著湯。

    她趕忙起身去廚房關(guān)了火。

    烏雞已經(jīng)煨爛了，湯很鮮，阿呆在里面加了竹筍胡蘿卜還有山藥與玉米。

    就是為了遮蓋住人參的藥味。

    連帶著枸杞和姜片都放了不少。

    她舀了一碗湯，又夾了幾塊rou。

    最后想了想，還是放了點(diǎn)胡蘿卜和玉米擺在碗里。

    接著連湯帶碗端到了周遡面前。

    周遡抽著煙。

    煙霧飄的很遠(yuǎn)，像是給他清俊的側(cè)臉蒙上了一層霧紗。

    他捏了捏眉心，下手很重。

    手放下來的時(shí)候，額頭還留著淺淺的一道印子。

    他對自己。

    總是狠的可怕。

    “喝點(diǎn)雞湯吧，里面加了你要的人參，”阿呆將guntang的碗端到他跟前。

    熱湯很燙手，阿呆端來的時(shí)候，手指被燙的有些腫。

    放下碗后，她小心的將手背在身后，用拇指用力的揉搓。

    周遡涼涼的掀了一下眼皮，沒吭聲。

    他用勺子攪了攪雞湯。

    里面的料很豐盛。

    阿呆被他的態(tài)度弄得有點(diǎn)生氣，“是你自己要喝的雞湯?！?/br>
    其實(shí)更多的是委屈。

    畢竟她辛辛苦苦熬了一個早上。

    “放著吧，”周遡曲起膝蓋，抖落煙灰，“你走吧。”

    他將頭抵在膝蓋上。

    阿呆跪坐在他身邊，動也不動。

    “我不走?！彼虉?zhí)的不肯離開。

    “我會喝的，”周遡以為阿呆只是擔(dān)心自己熬的雞湯。

    他瞥了眼澄黃色的雞湯，里面還搭配了筍和胡蘿卜。

    看上去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現(xiàn)在的他一點(diǎn)食欲也沒有。

    更多是從心底翻涌上來的厭倦。

    厭倦和自己有關(guān)的一切。

    所以他想要靜一靜。

    阿呆盯著周遡，目不轉(zhuǎn)睛。

    “周遡，你很好。”

    她開口說出這一句，略帶突兀。

    甚至是前言不搭后語。

    周遡聽到后，嗤笑出聲。

    “我很好？”

    他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

    只是那笑意根本抵達(dá)不到眼底。

    “小呆子，你怕不是個傻瓜?！?/br>
    連周遡都不懂自己有什么好的地方。

    他肆意的欺負(fù)她，經(jīng)常嘲笑她，偶爾沖著她發(fā)脾氣。

    這樣的他，連他自己都無比的厭棄。

    他不懂，這樣的他又怎么會有人喜歡上。

    “不是的，周遡，你真的很好，”阿呆急忙解釋。

    “你幫我擋過木倉，還從警.察手下救過我，還有甚至幫我出頭，教訓(xùn)了Naomi……”

    阿呆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周遡對她好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像是想要急于證明些什么。

    “周遡，你別聽剛剛那人說的?！?/br>
    “你很好，真的很好?！?/br>
    比其他人都對她要好。

    什么不可救贖，什么都是他的錯，懦弱、自卑、責(zé)怪、承擔(dān)……

    這些事情阿呆不懂。

    但是她相信，這一切的錯處，一定不是周遡一個人造成的。

    甚至她可以篤定，周遡也不過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而非加害者。

    為什么要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加注在他的身上。

    在阿呆眼中，周遡就代表著無所不能。

    他就是照進(jìn)她灰暗而苦澀生活中的一束光亮。

    就像是在黑暗盡頭砰然綻放的煙花，也像是雨過天晴過后青檸苦澀的味道。

    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依舊會有人為她無條件撐腰。

    就是他啊。

    就是周遡。

    他就是她黑夜里摸得到的唯一曙光。

    周遡盯著阿呆看了良久。

    起先阿呆的眼神是怯懦的，她想要躲閃。

    但是卻有怕周遡再次陷入無盡的自我厭棄之中。

    于是她鼓起勇氣，直視周遡的眼神。

    目光堅(jiā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