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5
夜空星光點點,殿外蛙叫蟲鳴。無比熟悉的曲調(diào),或許并不那么熟悉的歌詞,然而當(dāng)這一夜過去,許多在場的人都熟悉這歌詞了,都能背下來。“活得開心心不記恨,為今天歡笑唱首歌;任胸襟吸收新的快樂,在晚風(fēng)中敞開心鎖?!?/br>……“你這么會唱粵語?“裴琰連鼓掌都忘了,凝視莊嘯的側(cè)臉。“嗯,會唱?!鼻f嘯也望著他,“還想聽么?”裴琰著魔似的點頭,想聽。莊嘯少年時代成名,那個年代跟著香港劇組拍過多部武俠片,看來劇組是沒有白混,粵語講得很地道,挑不出口音的瑕疵。于是,莊嘯又起頭唱了。這歌實在爛大街了,太俗了,誰沒看過那些電影呦。在場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所有人都會唱。莊嘯一起頭,迅速就變成一曲混聲部大合唱,在場人都閃淚而笑,一起唱“傲氣傲笑萬重浪,熱血熱勝紅日光——”“膽似鐵打,骨似精鋼;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誓奮發(fā)自強(qiáng),做好漢——”現(xiàn)場顯然不可能有音樂伴奏,大殿里卻仿佛能聽到前奏時,那一陣激奮人心的鼓點。鼓聲自在人心,把所有人都帶入那份情緒,一輪紅日現(xiàn)于山癲,熱血沸騰,熱勝紅日之光……燈火逐漸暗下去,夜深人靜,四周鼾聲此起彼伏。莊嘯的腰不舒服,就一直坐著,背靠墻壁不動,從毯子下面握住裴先生的手。裴琰緊緊挨著,頭靠在莊嘯腿上。“瓜慫,真愣?!鼻f嘯輕聲評價了一句。“你也瓜呦,腰折了沒有?”裴琰說,“以后就乖乖趴著讓我伺候你吧?!?/br>快服老吧。以后全方位的“伺候”你。莊嘯輕蔑一笑,算是對裴先生的回應(yīng)。“我七歲進(jìn)門拜師學(xué)拳,雖然很苦,整天挨罰挨打、冬天在雪地里光著身子跑,但有一句話我覺著我?guī)煾到痰煤軐Α!鼻f嘯在黑暗中輕聲地講,“練武之人不應(yīng)是講求爭勇斗狠、以暴制暴,首講的是武德。但平時講究這些都是瞎講究,喊幾句很熱血的口號,喊完了就忘了。當(dāng)有一天真實的慘痛潑到眼前了,我應(yīng)該怎么做?。俊瓌e人都跑沒影了,咱倆人就算是拴在這兒也不能跑了?!?/br>“老子都懂啊——”裴琰在毯子下面,與那只大手十指緊扣,“你師傅教你那些,我?guī)煾狄捕冀踢^。練武有什么用?咱爺們兒的口號就是八個大字,扶、危、濟(jì)、困,除、暴、安、良!……仁義為本,俠義胸懷,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么哈哈,這些漂亮話,老子從小在武俠里都看過,平時不能拿出來亂說,咱都擱在心里了?!?/br>裴琰疲憊帶笑,內(nèi)心卻極少感到這樣充實。兩人在黑夜里再次緊緊地攥了手,摩挲對方的掌紋,很愛。古往今來,人生最難得就是遇一知己。俠之大者,就是家、國、天下么。……第七十九章金主那年夏末水特別大。南方各省份暴雨連綿,劇組收兵回營,回北京再想辦法。裴琰但凡在北京閑著,就拎著吃的看望他岳丈,跟莊大爺說,“您兒子最近身子骨不爽,那老腰不行了,醫(yī)院治療呢,您姑爺代替兒子來了。“快知足吧,您好歹還有個親姑爺,別人家還沒有呢。“真的,您兒子要是娶一房媳婦,不一定比得上我孝順!現(xiàn)在婆媳、翁媳關(guān)系特別不好處,不是誰都像我這樣,英俊瀟灑又活潑大方的!”莊大爺聽了這話直點頭,特別贊同,嘴角一動就把真話倒出來:“你以后,一人兒來就好,甭帶阿嘯來,我不用見他?!?/br>“呦——”裴琰吐槽他大爺,“您可真愛我,您可真疼您兒子?。 ?/br>“你比他好玩兒?!鼻f大爺嘟囔。裴琰笑著:“是,我好玩兒,我確實好玩兒唄?!?/br>有一回倆人都開車到了樓下,莊嘯拉住手剎,眼神示意裴先生:“不然就你去吧?”裴琰瞪著對方:“這誰爹???”莊嘯搖頭:“老爺子就忒么待見你,見你就高興??匆娢宜筒桓吲d了,我就甭去了?!?/br>“那你就不能讓你爸待見你啊?你這人就這德性,哎你就說幾句好聽的軟話哄哄他不成啊!”裴琰掐著莊嘯的脖子,搖啊搖,莊嘯就是一臉軟硬不吃死扛到底的表情,靠在車座上挺著不動彈,也是讓人沒轍了。莊大爺時常就在窗戶下坐著,翻騰那一堆破舊箱子,翻那里面攢了二十多年的各種剪報、電影畫報。那上面有他當(dāng)年拍武俠片的劇照報道,也有他兒子少年時代拍電影的照片。都是一重一重的回憶,只是有一部分回憶在現(xiàn)實世界已經(jīng)斷片兒,風(fēng)光不會再來。“哎,還來不來?你,還學(xué)不學(xué)?”莊大爺運掌打個手勢,神神秘秘湊過來。“學(xué)什么?”裴琰說。“學(xué)本事啊,絕招啊……你替老子揍那混小子,我是打不動他?!鼻f大爺說。“大爺您原來是真愛我啊哈哈哈——”裴琰大笑,笑完收斂了,正色道,“我不學(xué)了,我那么稀罕您兒子,我可舍不得揍他。“再說,您絕招都忒么讓我偷學(xué)了,下回莊嘯真的打不過我,他該沒面子了!我干嗎要讓他沒面子啊……我就喜歡看他特帥特牛逼的樣兒。“真的,我嘯哥就是特厲害,特帥,呵呵?!?/br>仍有娛記偶爾過來sao擾莊大爺,想從這人嘴里問出一些父子之間雞毛蒜皮的嫌隙。莊文龍偶爾也發(fā)牢sao,罵兒子對他不孝順不體貼,但從未向外人透露,有位姓裴的先生,對他特孝順特體貼,那是他們家姑爺。別的事都敢亂放炮,就這事絕口不提,嘴巴嚴(yán)絲合縫。這人腦子糟了嗎,傻嗎?人生在世,最高境界就是裝傻裝得別人都以為你人事不省,但老家伙其實比誰都明白。這感情事如果抖落出來,姑爺就不能再過來給他送蛋糕、陪聊天、還陪晨練打拳的,這寶貝姑爺沒準(zhǔn)兒哪天就變成別人家的姑爺了!這哪行?可稀罕著呢。所以要守口如瓶,誰都不能告訴……老酒鬼心里明鏡兒著,喝多少酒也沒有真的糊涂了。那一陣,莊嘯每天就由助理護(hù)送著往醫(yī)院去,做中醫(yī)針灸,緩解腰上老傷。這也是治標(biāo)不治本,解決不了長期積勞的磨損。做武行的,沒有哪位身上不帶傷的,他們個個都是遍體鱗傷。明的傷,暗的傷;看得見的傷,看不見的傷。即將上映,嘉煌已經(jīng)排好一系列宣傳路演活動,從北到南要跑七八個城市,兩位功夫主演都要參加。最近一整年市場都不熱,票房還說不準(zhǔn)能有多少。莊嘯傍晚回來,仍是由助理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