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

    早晨露水很重，空氣又濕又冷。

    她穿著黑色衛(wèi)衣下樓，兜帽蓋起來，整張臉都藏在衣領(lǐng)下，只露出兩只眼睛。下樓到停車棚開車的時候，隔壁黃狗沖她吠了兩聲。

    “剁了你！”她作勢要踢，那狗才嗚嗚后退。

    她牙齒疼了好幾天，本來昨天要去，臨時有事耽誤。

    牽出車子，抹干凈露水，宋詞坐在車座上，對著手機查看了醫(yī)院的地址，記好揣兜里，才一腳踩著車子躥出去。

    車水馬龍，出了大街，馬路人來人往，沒有半分廉價居民樓的沉悶衰敗，熱鬧得很。半個多小時才到，混在人群里面進去，才到門診，就被醫(y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熏了下。

    宋詞皺了皺眉，就著預(yù)約好的地點找到口腔科，爬上四樓，消毒水味道更甚。

    鬧嚷嚷挺多人，老人小孩，或坐或站，宋詞對著叫號屏看了下，還沒輪到她，就找了個位置坐。

    迷迷糊糊打盹中，聽到叫號，戴著兜帽的臉還有點沒清醒，晃著要進去，剛踏進去一步，后面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沒站穩(wěn)，胳膊肘在門上磕了下。

    一股鉆心疼痛涌上來。

    本來心情就一般，撞人的還不道歉，宋詞火氣“蹭”一下就起來了：“誰撞我！”

    她陰沉著臉回頭，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直接無視她，一屁股坐在她剛輪到的座位上，“醫(yī)生，先給我看看吧，我要疼死了，最近沒一天睡好覺?！?/br>
    宋詞愣了好幾秒，看著被占了的位置，才回過神來，這是被插隊了。

    她還算冷靜，語氣也正常，走過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起來，輪到的是我?！?/br>
    座位上的醫(yī)生抬頭看了看宋詞，又看對面人。

    女人無視旁邊的宋詞，說：“醫(yī)生，你給看看怎么回事，這幾天牙疼得厲害……”

    “喂?！彼鹪诰奂?/br>
    沒理，甚至連看都沒看。

    宋詞猛地推了椅子一下：“叫你呢！聾了嗎？”

    女人在椅子上踉蹌了下，扶著桌子穩(wěn)住，伸手往她手臂就擰下來：“你有沒有教養(yǎng)！你推我椅子干什么？”

    宋詞“啪”甩開她的手，目光陰沉：“到底誰沒教養(yǎng)？我說讓你先了嗎？給我起來！”

    周圍氣氛凝重，坐在位置上的醫(yī)生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宋詞手里拿著號碼單子，目光能噴出火來。

    終于有人出聲，是個戴著眼睛的女醫(yī)生，卻是對宋詞說：“要不你讓她一下吧，馬上就到你了?！?/br>
    “憑什么？”她冷冷看過去。

    那女醫(yī)生臉上掛不住，臉色也不好：“那你們還看不看，后面還有人等著呢?！?/br>
    宋詞氣笑：“你怎么不讓他走？”

    女人站起身，用力推她一把：“懂不懂尊老愛幼，啊，你媽沒教你嗎？”

    宋詞往后踉蹌了一步，后腰撞在桌角上，疼得她臉色立馬就白了。

    女人肆無忌憚，霸著位置，還氣焰囂張，宋詞預(yù)約的男醫(yī)生總算替她出聲：“女士，還沒到你，這是別人的號，你還是去外面等一下吧?！?/br>
    女人不依不饒：“我疼死了先看一下能怎樣！”

    宋詞捂著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臉色很平靜，一字一句：“你起不起來？”

    “為什么要起？誰先來的誰先唄?！?/br>
    宋詞說：“我數(shù)三個數(shù)……三、二……”

    那女人完全無視宋詞，對醫(yī)生說：“醫(yī)生你給我看看，我最近……??！”

    宋詞直接伸手，扯著她的頭發(fā)，把人狠狠拽出來！

    **

    走廊人很多，還沒到診室，就聽見小孩的啼哭鬧騰聲和隱隱的吵鬧聲，小護士跟醫(yī)生們看見他姍姍來遲，都好奇問：“主任今天怎么慢了？”

    “修車耽擱了一下?！?/br>
    周云冶換好衣服過去，還沒到診室，在拐角的走廊口，就聽見那頭傳來尖銳刺耳的爭吵聲。

    走廊門口堵著許多人，個個引頸抬頭，在看熱鬧。

    周云冶站在外圍，拍了拍后面探著脖子看熱鬧的小伙子肩膀。

    “別弄我?！?/br>
    他耐著性子，又拍了下。

    “哎我說別弄我——”小回頭一看，那人嚇了一跳，“周、周主任?！?/br>
    周云冶好奇：“看什么？”

    “沒、沒什么，看人吵架……”

    “吵架去找保安。”他撥開人群進去，“堵在這里干什么，外面等著去?！?/br>
    圍著的人散開，他拎著文件夾進去。

    才到門口，便看見宋詞一臉兇橫，拽著椅子上的女人頭發(fā)，往旁邊拖。

    第3章 

    “插隊??！啊，你倒是給我插隊??！”宋詞扯著她頭發(fā)往后拉，把人直直從椅子上拽下來。

    診室里面的人都被懵住，完全沒想到上來制止宋詞，那女人頭發(fā)被扯著，動彈不得，雙手亂抓，卻奈何不得，破口大罵。

    “小賤人，放開我！”

    女人伸出指甲去抓，宋詞閃開，指甲在手臂狠狠滑下一道。

    宋詞擰住她的胳膊，把人往墻上壓。

    場面一度混亂不堪，在場的醫(yī)生護士都愣住，周云冶一進來，就看到這么個場面，一時云淡風(fēng)輕的臉色立即就震住了，斥道：“都愣著干什么，看熱鬧是嗎？還不拉人”

    “周、周主任……”醫(yī)生們都紛紛上前，拉開兩人。

    宋詞見好就收，也不想鬧得太厲害，順勢松開，結(jié)果那女人突然沖過來，朝著她的臉就抓過去。

    宋詞閃躲了下，還是讓她在脖子上抓了一道。

    “找死?！痹揪徍偷哪樕⒓从殖料聛?，上前就要甩巴掌。

    結(jié)果被人截住.

    一只手伸過來，攥住她的手腕。

    掌心微涼，穿著白大褂，袖口處的手腕瘦削且白皙。

    宋詞狠狠掙了下，沒掙動，目光兇狠地回頭瞪人。

    結(jié)果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高挺的鼻子，眸色稍淺的眼睛，穿著灰色雞心領(lǐng)毛衣，露出一點白色襯衫。

    “你還想干什么？”周云冶看著她，眉頭皺著，“還不停下?！?/br>
    憤怒的臉色慢慢變得愕然，宋詞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你……”

    “……你個賤人，我跟你沒完！”那女人還在掙扎怒罵。

    周云冶頭疼不已，見宋詞沒有繼續(xù)的意思，放開她，走過去，抓住那還在奮力掙扎的女人，“女士，安靜點，你抓了人脖子好長一道傷口，還想怎么？”

    女人被宋詞扯得狼狽不堪，怒氣全撒在周云冶身上，使勁甩著被抓住的包，雙手亂撓，邊嚷道：“你干什么！放開我！醫(yī)生要打人啦！”

    周云冶牢牢制住她的雙手，道：“這么多人看著，還有監(jiān)控，亂說話也有個度。”

    女人扶著椅子站穩(wěn)，怒氣沖沖：“我要告你，我要舉報你！你給我等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