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笑，乖乖地叫人，“溫叔，周姨。”

    軟糯的聲音，聽得人心尖都軟了。

    溫叔和周姨都在心里想，那么好那么乖的孩子，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忍心罵他？

    吃過晚飯，顧陽跟著陸言去看自己的房間，就在陸言睡的主臥隔壁，他上次留宿那一晚住的房間。不過，現(xiàn)在又重新翻修過了，貼了墻紙，放了書桌，懶人沙發(fā)，還有一些抱枕玩偶之類的小物件，讓整個房間變得更加溫暖。

    準(zhǔn)備得十分妥當(dāng)周全，什么生活用品都有，顧陽就算什么東西都沒帶來，也能立刻住下。

    陸言說：“這是我讓人布置的，你喜歡嗎？如果有什么想改動的地方，跟我說。”

    顧陽搖了搖頭，這幾乎就是按照他的喜好弄的，怎么可能不喜歡。他看到那個懶人沙發(fā)，軟綿綿的，都忍不住上前兩步，一屁股對著坐下，整個人就跟躺在了云團(tuán)上似的，舒服極了。他都能想象到，以后他會窩在這刷一整天的手機(jī)都舍不得起來。

    顧陽坐下，軟乎乎的沙發(fā)就把他整個人包住，白皙的臉上，眉眼都懶洋洋的，就像貓窩里乖乖團(tuán)著尾巴的小奶貓，特別可愛。

    陸言看著，手就癢癢，想捏捏他的臉。

    這時，顧陽看到房間里還有一扇門，不是他們進(jìn)來的房間門。顧陽好奇，站起來走過去，“這門是做什么的？”

    顧陽推開走了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衣帽間。

    陸言跟在后面，解釋說：“你房間空間不夠大，我就把兩個房間打通了，你和我共用一個衣帽間，這邊一半都放你的衣服?！?/br>
    顧陽走過去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掛了不少當(dāng)季的新衣服，還都是他的碼數(shù)。鞋柜里還有班里男生經(jīng)常念叨的幾雙熱門AJ。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款式的衣服，就先把今年比較流行的買了些以防萬一，等你來了再根據(jù)自己的喜好買?！标懷赃@么說著，又像是想到什么，補(bǔ)充了一句，“這扇門可以鎖的，你不用擔(dān)心。”

    顧陽聽了，回頭看過去，歪了歪頭。難道他不覺得，補(bǔ)了這句話更奇怪嗎？

    陸言被他這么盯著，似乎也覺得有點兒不對，掩飾性的咳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陽陽要不要和你外婆視頻？這個時間的話，那邊正好是下午?！?/br>
    顧陽一愣，他剛知道自己有個親外婆沒多久，還有點兒緩不過來。

    外婆，就是笑得很慈祥，不停給外孫做各種好吃的，很是溺愛的那樣嗎？

    顧陽躊躇了一下，又期待又害怕，不知該怎么面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外婆。

    “可以……明天再視頻嗎？”

    陸言點頭，“可以，她說給你時間緩緩，只是明天的話，因為時差要等到晚上才行，你那時候應(yīng)該要回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了。她很期待跟你見面，如果不是身體不適合坐飛機(jī)，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國內(nèi)了?！?/br>
    陸言并沒有多想顧陽和外婆相認(rèn)，只是他看得出來，顧陽脫離了原本亂七八糟的家庭，但怎么說都是十幾年的感情，這幾天難免心情低落。陸言想顧陽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愛他，想他開開心心的。

    果然陸言這么一說，顧陽就有點急了，說：“我要視頻?！?/br>
    陸言就帶他去了主臥，打開電腦，什么都弄好了，黑色的屏幕里出現(xiàn)了一個打扮精致的外國老太太，頭發(fā)花白，臉上都是歲月的痕跡，眼窩深邃，面容嚴(yán)肅，肩上披著毛絨絨的針織披肩，膝蓋上窩著一只圓乎乎的英短貓。

    一瞬間，顧陽腦子里對親人的想象有了補(bǔ)充，知道了自己的外婆是這個樣子的。

    顧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渾身繃緊。

    隔著一萬多公里，借著網(wǎng)線，一老一孫隔著屏幕對視，雖然碰不到，但現(xiàn)在的科技足以讓隔得那么遠(yuǎn)的人也能把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就這么對視著，也不說話。

    沉默良久。

    陸言在攝像頭外的地方，看著顧陽和外婆無聲對視，呆得像個機(jī)器人一樣，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陸言忍不住出聲打破了他們的沉默，調(diào)侃：“你們在玩誰先眨眼就輸?shù)挠螒蚰?？打算就這么對視一整晚？”

    顧陽被這么一說，窘迫得紅了臉。

    那邊的外婆聽到了這話，淡淡地瞥了一眼看不到的地方，顯然很嫌棄這個打擾自己和外孫視頻的人。她本來想讓那男人走開的，但想到自己和外孫是第一次見面，或許他身邊有個認(rèn)識的人陪著，會沒那么緊張。

    外婆頓了一下，緩緩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但可能是很久沒笑了，總有點僵硬不自然。她好像不是很會說中文，發(fā)音有點奇怪，卻很認(rèn)真地看著顧陽，一字一頓地問：“陽陽，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蒼老的聲音，但非常溫柔。

    顧陽鼻子一酸，差點直接掉了眼淚，用力地點頭。

    顧陽的名字，并不是福利院也不是顧父顧母取的，而是他本身的名字，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姓顧。

    “陽陽，我是你的外婆。我叫喬安娜，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但是，我更想你叫我外婆?！?/br>
    帶著翻譯腔的話語，應(yīng)該聽著很別扭的，但顧陽已經(jīng)忽略了這些，只在乎那句我是你的外婆。

    顧陽忍不住動了動嘴唇，聲音輕輕的，有些沙啞，“……外婆?！?/br>
    本以為會叫不出口，但說出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再自然不過，似乎已經(jīng)這樣叫過很多次了。

    屏幕里的外婆聽到這一聲稱呼，嚴(yán)肅的臉色頓時軟化，眉眼都染著明顯的笑意，慈祥又溫柔。

    這時，窩在她膝蓋上的英短也不甘寂寞，兩只爪子扒拉著桌面，把又胖又圓的臉往攝像頭上懟，把屏幕擋了一半。外婆把它抱回來，它還用兩只胖爪爪抱住電腦不放，喵喵直叫。

    這只貓咪一打岔，倒是讓他們眼里的濕潤消散，忍不住笑，就著搗亂的貓咪，慢慢聊了開來，外婆問陽陽的學(xué)習(xí)，愛吃什么，那邊冷不冷，班里同學(xué)等等，不知不覺就聊了很多，一開始的陌生拘謹(jǐn)隨之越來越淡，祖孫的感覺出來了。

    直到陸言提醒，他們才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聊了三個多小時，很晚了，該洗澡睡覺了。

    外婆再次冷冷地瞥向了陸言露臉的方向，有些不高興，還想繼續(xù)和自己剛認(rèn)回的親外孫聊天，人一高興起來了，精神勁也十足，一點都不知道累的，她恨不得一下子把失去的十幾年都給補(bǔ)回來，想了解外孫的所有事情。

    但外婆還記得時差問題，顧陽那邊是晚上。她有些不舍，但還是說：“那陽陽乖乖睡覺，晚安，做個甜蜜的夢?！?/br>
    說著，還不忘讓自家憨憨的胖英短也和顧陽揮爪子說再見。

    顧陽看著屏幕里的一老一貓，也笑著揮手，“我下次再跟你視頻，外婆?！?/br>
    都準(zhǔn)備關(guān)視頻了，外婆突然就問：“下次？什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