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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所有榮耀和價值?!獨W里庇得斯60當程朗20多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算得上一個成熟理智的人??稍谀侵蟮臍q月里回望……雖不至于年少輕狂,可也會嘆一聲“到底還是年輕”。他回到原來的生活中,生活卻難免起了變化。最初的時候,父母因為他之前的遇險受了一點驚嚇,執(zhí)意要求他回家住一段時間?;氐蕉蛇^整個童年和少年時光的家里,上班前吃著父母親手準備的早餐,下班后準時回家報道,程朗的作息變得完全像個乖寶寶。可等終于安撫好了父母,搬出來單過,從前養(yǎng)成的那些下班去酒吧尋找夜生活的習慣,卻再也沒有撿回來。懶得去外面玩,自己在家又會覺得無聊,程朗便報了一堆夜校函授,每天早起鍛煉晚上學習,脫掉從前懶惰散漫的生活習慣,變成徹頭徹尾的勤勞好青年。至于被他丟棄在地球以外的那個機器人……程朗從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他,自己也很少會去回想。他把關于他的記憶鎖在記憶深處,既不碰觸也不丟棄。幾年后,連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曾經(jīng)在一個晚上,從外面撿回一個外表看起來很兇,實際上和小狗沒什么差別的機器人了。61“喂,程朗,去喝一杯?”雖然他很少應承,不少同事卻總還是會在下班后嘗試著邀約。雖然時局動蕩,周圍的人卻還是過著朝九晚五的安定生活,所受的影響,也不過是……愛酒的人似乎變多了些?程朗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拉松領帶,笑著搖搖頭,“不行啊,晚上還要去上課?!?/br>“太勤奮了!”“偶爾也要放松一下?。 ?/br>“真是的……”應付過幾個不滿的朋友,程朗提著公文包堅決地獨自離開了。這些年他早換了住處,離工作地非常近,上下班素來步行。半路上照常拐進超市買菜,路過街邊小巷時,也是輕車熟路地拐進去。程朗單手摸出牛奶和寵物糧,動用牙齒撕破,倒進藏在巷子里的陰暗處的食盆。頓了頓,斯文又俊俏的男人直起身,用腳尖提了提金屬的食盆,靠在墻上用公文包敲著墻,漫不經(jīng)心地低聲道:“喵……”等了一會,短墻上巷子外接二連三地冒出幾只流浪貓的小腦袋,黑漆漆圓溜溜的大眼睛布滿了警惕和懷疑,還有一點點的好奇、以及帶著猶豫的善意。程朗低頭挨個數(shù)了數(shù),確定常來的食客都在,也不同它們親近,噙著笑搖搖頭,轉身離開。62他原以為自己會同平常的每一天一樣,按時到達學校,簽到,學習,然后回家。而實際上,他全部的人生,都被離開小巷后的一個電話改變了。“喂,你好,我是程朗?!?/br>在注意到是完全陌生的號碼后,程朗這樣客氣的說。那一頭經(jīng)歷了略長的沉默后,一個壓抑的聲音才響起來:“程朗……”程朗攥著通訊器的手依然平穩(wěn),腳步卻難免頓了頓。真是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他張了張嘴,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調,方才如常招呼道:“是張磊吧,換號了?”上一次聯(lián)系時,他還是二十許的年紀,如今卻已經(jīng)是三十出頭的人了。也不是有什么心結刻意疏遠,但不可否認地,程朗下意識回避了生活中一切與機器人有關的人與事。張磊作為這方面的專修人士,于是不知不覺間,竟然漸漸和這個好兄弟斷了聯(lián)系。“程朗……”那邊的張磊似乎很為難,嗓音也像患了感冒一樣奇怪,遲疑了一會,才說,“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能讓張磊如此猶豫的請求,程朗立即猜到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伤笥央m多,像張磊這樣的卻沒有幾個,當下便應承下來,“什么忙,你說?!?/br>“我……唉,你有時間嗎,我們能不能見面談?”程朗回頭看了看巷子里擠作一團搶食的那幾只喵,彎了彎嘴角,“好啊?!?/br>“老地方見?”“嗯。”63所謂的老地方,指的就是程朗和張磊同學三年的中學。由于自然人新生兒逐漸的減少,這座老學校已經(jīng)廢棄多年。程朗到達的時候,鄭磊依著破敗的圍墻,看起來已經(jīng)等待了很久,已經(jīng)無聊到要睡著了。“程朗……”與程朗相見后,這個老朋友也并沒有多做寒暄,直接將手里的磁盤遞到程朗手里,“這里面是ZF強制性回收所有家用機器人銷毀的錄像,看不看都隨你,看過了要不要幫我也隨你?!?/br>想了想,這個從小喜愛機器人,并且堅持自己的喜好最終選擇了于此相關工作的老朋友拍了拍程朗的肩膀補充道:“雖然我……不過其實我也挺后悔看了這個。我也想做遵紀守法的良民,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可是看了這個,真是沒辦法……”程朗看了看朋友憔悴的面容,安慰地摟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向cao場上的雙杠,利索地翻上去,像個無所事事的少年一樣看著夕陽發(fā)了一會呆。他本想按照朋友所說那樣思考權衡一番再下決定,可腦海里一片空白,心里煩躁不堪,根本想不出什么來。雖然張磊聯(lián)系他相當突兀,之前也沒有心理準備。但是程朗卻并不怎么為他所說的吃驚。他了解自己,和他相識多年的鄭磊當然也了解。如果朋友不事先說明,直接讓他看了手里的東西,他是一定不會假裝什么事都沒有而不去幫忙的……張磊跟在程朗身后,學著他的樣子也翻坐在另一邊沉默著。程朗瞥了他一眼,拔掉通訊器的卡,把磁盤插進去,調出文件,按下了播放鍵。圖像動起來的那一刻,程朗心如擂鼓,又仿佛終于松下了提了許多年的一口氣。64程朗的愛好很廣泛。他記得看過一本古老的漫畫,叫做。那其中有一本可以讓正義使者成為反人類恐怖分子的錄像帶——黑之章。當手里錄像結尾黑屏的時候,程朗關閉播放器,把通訊器在手里轉了兩圈,自作主張幫張磊重新命名了他的珍貴影像資料。其實里面并沒有什么血腥殘忍的畫面。偷拍的鏡頭黑漆漆晃悠悠的,效果比程朗和張磊從小看到大的3D電影差得遠。其實鏡頭里的很多事,雖然這些年總是回避著有關機器人的事,程朗也不能說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只是有點奇怪,畫面里的機器人形象分明已經(jīng)無限于人類,為什么那么多人類卻可以那么冷靜和理性,能將他們就那樣當成淘汰的家用電器呢?他發(fā)了好一會的呆,等抬起頭來的時候,才注意到廢棄的教學樓里,有個機器人已經(jīng)坐在一樓窗臺上看著他。發(fā)覺程朗的視線,那個機器人極為人性化的展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禮貌而帶著奇異的熟稔招呼道:“你好!之前我和張磊打賭說你根本不會去看這個,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