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去了石場，想叫上董淑蓮一起回家。

        小屋里，董淑蓮已經(jīng)將被子縫好，疊的板板正正的，推到炕腳放好。

        “嫂子，你這是哪里挖得？”董淑蓮看著江珮手里的桔梗，她整天上山挖草藥，怎么就沒看見有這么大的？

        “就山上，離著舊廟不遠的路邊上。”江珮道。

        “我干脆把這棵桔梗洗了吧，明天不是要來人嗎？可以炒一盤菜?！倍缟彽?，說著，便直接把桔梗外面的那層皮剝了，露出里面的白色根rou。

        屋里有些暗了，江珮拉開了點燈，“要不明天再弄，咱倆先回去吧？”

        “很快就好的?！倍缟徥窒虏煌?，“嫂子，你燒一把火，用熱水焯一下。”

        江珮聞言立即行動，在鍋里添了一舀子水，點火燒開。董淑蓮將應(yīng)撕成條的桔梗扔進鍋里，用鍋鏟攪了攪，便撈了出來。

        撈出來的桔梗再放進涼水里浸涼，再多洗兩遍，去除苦味兒，然后裝進盤里就行。

        “滿滿一大盤??！”江珮看著盤里的白色桔梗條，沒想到一棵而已，就這么出貨。

        董淑蓮擦干凈手，“嫂子，回家吧，爹娘應(yīng)該也回來了?！?/br>
        將小屋的門上了鎖，又看了看石場里有沒有拉下的東西，姑嫂兩人才踏上了回村的路。此時，天邊最后的一絲光亮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被黑暗慢慢吞噬。

        從坡上看下去，北山村也亮起了零星的燈火，雖小卻溫暖，在召喚著忙碌一天的人趕緊回家。

        老屋里的燈沒有亮，門也是鎖著的，但是院子里的竹竿證明董志兆已經(jīng)回來了。江珮看看前屋，猜著人可能去了那里。

        江珮拿鑰匙開門，還沒有摸到鎖，就被人從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嫂子，娘說今晚都到前屋吃飯?！倍缭绿浇樏媲埃瑑筛榛ㄞp子在肩膀上一晃。

        “好，你先進來等等我，咱倆一塊走?！苯橀_了鎖，走進屋里開了燈。“你去東間小筐里拿糖吃去?！?/br>
        老屋沒有燒火，有些清冷，江珮掀開門簾，進了西間。走到床邊，上面放著一個紙箱，里面還有兩斤蛋糕，過去新屋吃飯，就捎著吧。

        “嫂子，你要捎著蛋糕？其實不用?！倍缭虏幌穸缟?，在老屋這邊做什么向來不客氣，想吃就吃，她嘴里嚼了一塊花生糖，問著。

        “我自己也吃不了，你大哥又不喜歡吃甜?！苯樚嶂案?，“你早上走的早，沒工夫吃飯，吃個蛋糕也頂事兒?！?/br>
        董淑月嘖嘖一聲，“嫂子，村里的人知道你這么說，恐怕都妒忌死了?！?/br>
        江珮戳戳董淑月的額頭，笑出兩個梨渦，“什么妒忌不妒忌的，就吃個蛋糕而已？”

        “你不知道，村里人有時候就會私底下亂傳，說你不像個正兒八經(jīng)過日子的，整天穿的，吃的，都那么好?！倍缭卢F(xiàn)在知道江珮的脾氣了，說話也不掖著，“她們說你遲早把家敗光了。”

        “有這事兒？”江珮不是太在乎這些嚼舌根的話，可是畢竟聽了也有些不舒服，“愿意說就讓她們說吧?！?/br>
        “其實我都知道，她們就是自己的日子趕不上，所以心里氣?！倍缭露凵慕舆^江珮手里的蛋糕，“再說，我大哥就是能掙錢，怎么了？有本事她們也掙呀！”

        被董淑月古靈精怪的表情給逗笑了，江珮心里的那絲陰郁沒了，“所以，這話娘也聽到了吧？”

        董淑月看看江珮的臉色，思忖片刻，“其實也沒什么，當初爹的時候，也是全村人都這樣氣的?！?/br>
        “走吧，到前屋做飯?！苯橁P(guān)了西間的燈。

        人或許有時候會這樣吧，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了，別人心里不平衡，總會說一些酸溜溜的話。說到底她江珮有一個好男人，上進，而且無比的寵她。這些真不是眼紅就能有的。

        前屋正間，董母在西間灶前燒火，董淑蓮摁著鍋臺在炒菜，屋里蒸汽騰騰的，彌漫的一股菜香。

        前幾次，全家人一起吃飯都不算美好，最后總是以爭吵告終，今天不知道會怎么樣？

        “娘，嫂子給你的蛋糕。”董淑月向來會來事，整個董家她是最會做人的那個孩子。

        董母抬臉看了眼，手里的火棍挑了挑灶膛，“有什么東西也不知道家里留著點兒，這么過日子可不行?！?/br>
        “爹和淑月早上走的早，以后天短不一定來得及吃早飯，可以用蛋糕墊墊肚子?！苯樧叩綎|間的灶臺，這邊應(yīng)該是在煮地瓜。

        “你把蝦醬弄一下，放進鍋里蒸?！倍钢钢蠓阶郎系囊粋€大瓷碗。

        江珮嗯了聲，她看著半碗的蝦醬，將一旁的蔥花灑了進去，然后又倒了一些花生油，打上兩個雞蛋在上面，這些不用拿筷子攪拌，就直接放到鍋里蒸就行。

        董淑月在院子里用快壺?zé)_邊放著三把空暖瓶。

        東間，董卓和董志兆說著話，大約說的是下村新屋的事兒，以及要定的家具之類。而董志聞留在新屋，并沒有回來。

        經(jīng)過前幾日家里雞飛狗跳般的生活，現(xiàn)在的董家終于安靜些了。董卓似乎也知道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安寧，說話輕了很多。

        晚飯收拾到大方桌上，一盆煮地瓜，紅瓤的甜黏，白瓤的面香，中間兩盤燉白菜，蒸雞蛋蝦醬，兩盤燉芋頭，簡單樸實的農(nóng)家飯食。

        “吃吧?！焙盟坪芫脹]有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飯了，董卓拾起筷子示意了聲。

        剩下的人在等著董卓動了筷子之后，才開始吃飯，也都明白吃飯的習(xí)慣，少說話。

        已經(jīng)過了一天，董母早上梳的妥帖的頭發(fā)，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毛糙，她身上一件灰色的褂子，伸手指著墻角飯櫥那里。

        “我跟你爹從下村回來后，你爹殺了一只雞?！倍傅?，“明天石場里有領(lǐng)導(dǎo)過來看，也要做幾個菜?！?/br>
        董志兆和江珮看去飯櫥那邊，地上一個搪瓷盆，里面有一只脫了毛的雞。兩只雞爪子伸到盆外面，碰到了墻上。

        “這雞還下著蛋，怎么就殺了？”董志兆開口問道。

        “天冷了，這雞也不下力了，整天還吃一大包食?！倍竸冎毓掀?，她喜歡吃紅壤的，地瓜的汁液流到了她的手上，“你們也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提前打算?！?/br>
        “娘，這雞怎么做？”江珮瞅了一眼搪瓷盆，剛想著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