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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十分意外,“林妃meimei不好好養(yǎng)胎,怎么竟有空出來?” 林若秋唯有微笑,“正是聽說此地出了事,才想來看看究竟?!?/br> 是人都會有好奇心,哪怕孕婦也不例外。趙賢妃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林若秋望著只顧掩面抽泣的錢婕妤,心中疑惑更深,那法子還是她透露給錢氏的,原指望釣出大魚,怎么錢氏自個兒會跑來放河燈,她又沒做虧心事。 可巧謝貴妃發(fā)話了,聲調(diào)冷冷,“錢婕妤,你深更半夜為何跑來此處,可知私放河燈是有違宮規(guī)的。” 又命兩個宮人將錢氏肩膀按住,免得她抽空逃走。 錢婕妤卻沒有逃走的意思,大約是哭累了,這才兩眼紅腫地抬起頭來,斷斷續(xù)續(xù)說起她年少無知時,經(jīng)常對家中一位庶出姊妹打罵不休,后來那位庶妹嫁去余杭,不慎掉入湖中淹死。多年來,錢婕妤一直耿耿于心,生怕那人做了鬼還惦記著自己這個仇人,加之近來宮中鬼怪之說頻頻,她追懷舊事,心中愈發(fā)難安,這才寫了庶妹的生辰八字放入河燈之中,祈禱她早日超生。 趙賢妃簡直難以置信,“就為了這個?” 多大點小事,她都能懊悔許多年,這人的膽子是豆腐做的吧? 錢婕妤羞慚不已,連頭都抬不起來,她還以為自己此番出來得隱秘,定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呢。 謝貴妃沉吟道:“這法子是誰告訴你的,你怎么才想起?” 錢婕妤正要回話,紅柳匆匆向她投去一個警告的眼色,錢婕妤連忙收聲,只低垂著頭道:“妾只是聽宮中的老人說起,才斗膽一試,未知是否有用?!?/br> 她此刻也有點疑心林若秋是故意透露給她的,無奈林若秋當(dāng)時只與她閑話家常,算不得證據(jù),且錢婕妤也沒那個膽子拉她下水——林氏正懷著身孕,就算她照實說了,謝貴妃定然也不敢責(zé)罰。 既如此,何必多得罪一個?錢婕妤于是沉默不言。 既然錢氏自己犯蠢,謝貴妃便秉公處置,“此等小事就無須回稟陛下了,只是錢氏你行為莽撞,違忤宮規(guī),本宮不得不罰你。傳令下去,婕妤錢氏禁足三個月,罰俸半年,你可心服口服?” 林若秋心道謝貴妃還是挺會做人的,到底幫錢氏遮掩了下來,雖然錢氏吃虧,但保住了位分,又替她在宮中留了面子,這下誰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錢婕妤于是感激涕零,“謝娘娘寬宥,妾身今后定當(dāng)規(guī)行矩步,絕不再犯?!?/br> 眾人見只是這么一場簡單小事,連熱鬧都沒看成,也便意興闌珊地告退。 林若秋由紅柳攙扶著回到瓊?cè)A殿,眼中終免不了失望,“有錢氏做例子,那人想必再不肯現(xiàn)身了?!?/br> 這局等于白做。 紅柳亦嘆息,“看來那人太過謹慎,沒準已經(jīng)察覺到咱們背后的動作,這才有所防范。” 又勸道:“其實是好事,那人心存警惕,想來不敢輕舉妄動,娘娘正好安心養(yǎng)胎。” 林若秋可沒法安心,她可不想為了一個躲在暗處的敵人整天擔(dān)驚受怕——倘若真是魏語凝所為,只有盡早揪出此人的狐貍尾巴,她才能高枕無憂。 可正如紅柳所言,被錢婕妤這么一鬧,那人只會更加警醒,也許會放任她將這一胎生下來,她該如何激此人出手呢?須知時日越久,證據(jù)只會消滅得越徹底,到時就算揪出狐貍尾巴,也難人贓俱獲。 隔天她抱著婳婳去未央宮中請安,程氏等人見她面容浮腫,俱好奇地圍上來張望。 林若秋只得解釋,是睡眠不寧以致精神不佳。 程氏深深望她一眼,“敢是因為近來宮中流言的緣故?” 林若秋含糊點頭,她可不敢說流言是她自己造出來的,她當(dāng)然不會因此害怕。 太皇太妃此刻正將尾指上那枚金燦燦的護甲摘下,拿圓潤的那頭逗襁褓中的女嬰玩——她真的很喜歡孩子——扭頭朝程氏撇了撇嘴,“您老何必遮遮掩掩的,直接說有人要害林妃不就得了?” 程氏拿這位心直口快的老姊妹沒辦法,只得朝林若秋抱歉道:“別放在心上,她向來是有一說一的?!?/br> 林若秋當(dāng)然不介意,何況追根溯源自己才是肇事者。見太皇太后等人既問起,林若秋便趁便道:“皇祖母,倘若真有不軌之徒,臣妾該如何才能激她出手?” 程氏凝眸看著她,“果然有人要對你這一胎不利?” 林若秋訕訕道:“臣妾也只是提出假設(shè),畢竟宮中人心混雜,不得不防?!?/br> 她可不放心有這么一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這樣她會做噩夢的。 程氏沉吟道:“如今人人皆知皇帝對你的重視,那人若惜命,想必不敢輕舉妄動?!?/br> 林若秋正是為這點苦惱,有時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比起兇神惡煞的厲鬼,一團迷霧顯然能帶給人更大的陰影——誰知道里頭藏著什么魔物? 太皇太妃在一旁聽了半日,此刻便笑吟吟的道:“這有什么難的,只要你的威脅夠大,那些虺蝮之徒遲早會耐不住,露出行跡來?!?/br> “既如此,何不跟皇帝說你這一胎是祥瑞之胎,貴不可言,”她想了想,朗然道,“我記得當(dāng)年孝景皇后還是夫人,懷胎的時候就曾夢日入懷,孝景皇帝稱此為貴徵,后來此子果成大器,便是后來的孝武皇帝。” 林若秋也記得這典故,不過她總以為這些故事是后人穿鑿附會為當(dāng)時的皇帝造勢的,要她胡亂編造一段,她可沒那個膽量。 可誰知面向程氏時,程氏卻笑著朝她一點頭。 林若秋驚住了,“您也覺得此法可行?”她以為程氏一向穩(wěn)重,這種事可不能兒戲吧? 程氏莞爾道:“為什么不行,你如今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揪出那鬼祟之輩,又不要你害人,說句話而已,這也能算難處么?” 林若秋十分糾結(jié),“但,若生下來不是男胎……” 這種貴相多出在后來的天子身上,林若秋可沒把握這一胎定是男孩,倘她隨意胡編亂造,只怕皇帝知道后會…… 程氏寬容的道:“生下來再做打算嘛,船到橋頭自然直,史書上以訛傳訛的故事也不算少,總歸是皇帝的骨血,皇帝不會怎么樣的?!?/br> 林若秋算是明白這些老人有多么通透,大約活到太皇太后這個年歲,連迷信都懶得迷信了,甚至也不會桎梏在對天家法度的尊崇中,誰說古人不知變通?這幾位娘娘去寫史書想必也能十分精彩。 是夜,林若秋躺在帳中,夜半忽然驚坐而起。 身側(cè)的楚鎮(zhèn)都被她驚著了,揉了揉眼睛望著她,“你做噩夢了?” 林若秋抬起衣袖擦著臉上的汗,聲音仿佛有些變調(diào),“臣妾方才夢見一輪日頭鉆進臣妾肚子里?!?/br> 楚鎮(zhèn)頓時來了精神,面色凝重道:“果真?” 林若秋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