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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開口詢問,楚鎮(zhèn)卻已攜起她的手,淡淡抬了抬眼皮,“有什么話回去再說,祭典上不許喧嘩。” 見他抬出這頂大帽子,林若秋只好噤聲,心下卻已有幾分了然:楚鎮(zhèn)這是明白向眾人昭示她的地位,百官們看到這一幕,就該知道皇帝心儀的繼后人選是誰了。 在場果然有幾位老臣皺起眉頭,本想質疑皇帝舉措,但在謝丞相的眼光安撫之下,終是平靜下來。 謝丞相不露聲色的瞥了林若秋一眼,那一下雖是飛快,卻還是被林若秋注意到了。她知曉謝相為了女兒,難免對她抱有敵意,但這也是沒法子,只要這老頭子不敢當眾給她沒臉就好——那也是給皇帝沒臉。 謝相顯然沒膽大到這種程度。 楚鎮(zhèn)扶著犁耙,小心的將另一端交到林若秋手中,指點她該如何cao作。不止手上的動作有講究,就連每一步該怎么邁,足間踏出的距離為多少,那都是該依照章法來的。 一套功夫下來,林若秋已然汗流浹背,盡管成效甚微——連半畝地都沒有犁到,慶幸的是她一舉一動已然似模似樣,很像個下地的農婦了。 楚鎮(zhèn)尤為稱賞她那身衣裳,還好她今日沒穿宮里那種累贅的裙裝,而是換了身類似短打的勁裝,方便勞作。 楚鎮(zhèn)贊道:“朕的阿秋果然聰慧過人,即使朕未提醒,你也能心領神會?!?/br> 林若秋竭力不去計較那個古怪的稱謂,只靦腆的笑了笑。當著外人的面,她自然得表現得體才是。 這在一眾人到中年的官吏看來,愈發(fā)覺得小夫妻恩愛有加,大庭廣眾之下都能毫不臉紅,他們這些老頭子是萬萬比不了的。 趙賢妃看她出盡風頭,愈發(fā)眼熱不已。奈何自己這身長裙實在礙事,趙賢妃光是留神不被絆倒就已經費盡全力,更別說好好犁出一塊地來。 結果她獨個在田埂上歪歪扭扭了半日,愈發(fā)引得眾人譏嘲蔑視,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富貴閑人做慣了,半點苦都吃不得呢。 好容易等來中途休憩的口諭,趙賢妃方才離了那坑坑洼洼的土地,坐到田埂上且緩緩精神,心內已然憋了滿肚子火。 川兒端來清水供她取用,一壁安撫道:“您別著急,等會子就該那幾位出丑了?!?/br> 不出所料,今年的祭禮里還有“插秧”這一項,那可是得下水田的。而趙賢妃經過半月來非人的訓練,已經克服了對蟲豸的恐懼,信息十足準備面對難關。 至于林若秋等人,只怕待會兒哭都哭不出來。 趙賢妃悄聲問他,“都準備好了么?” 川兒用手勢向她比劃,“足足下了半盆子呢?!?/br> 那還真是挺多的,且皇帝考慮到女眷多氣虛體弱,因此只象征性地給她們圈了一小塊地,并不打算讓她們將身體累垮。 想到那么小小一畦田里就有數不勝數的螞蟥,趙賢妃便覺得頭皮發(fā)麻。好在她這廂準備充足,不至于嚇到失態(tài),那幾位恐怕免不了出丑了。 趙賢妃遂理了理衣裙起身,裊裊向對面走去,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一場勝仗。 林若秋已聯合謝貴妃等人將秧苗分配好,見她便笑道:“還以為jiejie不肯來呢?!?/br> “怎會?為我大周祈福原是應該的,區(qū)區(qū)之勞何足掛齒?!壁w賢妃挑了挑眉,隨手從她懷里接過一垛青綠秧苗。 她幾乎可以預見林若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慘狀,光是這么一想,她便覺得滿心舒坦起來。 看那人以后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神氣。 然而現實總是出乎意料,沒過多久,趙賢妃便花容失色地慘叫起來,差點栽倒在地,多虧她僅有的毅力支撐她沒有栽倒——真要是濺到一身泥水,那比被螞蟥咬還可悲呢。 林若秋聞聲走過去時,趙賢妃正在厲聲呵斥她身旁的侍女,奈何那侍女也是個膽小如鼠的,望著她白皙小腿上墨綠的一條,幾番想要伸手,卻總是無法成功。 她似乎比趙賢妃還要血氣不足,光看一眼就能暈厥。 林若秋皺眉問道:“賢妃jiejie,何事如此吵鬧?” 趙賢妃原本顫顫巍巍使不上力,可見了她,卻仿佛生出滿腔孤勇來,遂微微閉眼,準備強行將那惡心的蟲豸除去。 林若秋此時才發(fā)覺她腿上趴著一只水蛭,忙呵斥道:“不可!” 趙賢妃眼睛睜開,狐疑道:“為何?” 林若秋無暇同她解釋,只利索的取出一個香囊來,將里頭的鹽粒倒出些許,撒在傷處,那蟲豸瑟縮了一下,軟趴趴地從趙賢妃腿上脫落。 林若秋一腳將其踩死,這才同趙賢妃解釋,正在進食的螞蟥是不能隨便拉斷的,若讓口器留在傷處,傷口會愈發(fā)潰爛,留下難以痊愈的疤痕。 趙賢妃聽得心驚rou跳,方才那東西汩汩吮著她的鮮血,她還真想一把扯斷呢。比較起來,留疤比流血自然可怕多了。 想到此處,趙賢妃既佩服,又有些難以言表的妒恨,“怎么那些蟲豸專叮本宮,你卻毫發(fā)無損?” 林若秋笑道:“jiejie既知要下地,就該提前做些準備,難不成貿貿然來讓螞蟥咬的?” 她老早就讓胡卓配好了一種藥膏,涂在皮膚及衣裳上,可防蟲蛇咬傷,為的就是怕田里有何不測——無論天意還是人為。 趙賢妃聽得啞然,早知這樣省事,她白白費功夫做什么?都怪川兒那小子亂攛掇,還什么訓練膽量,須知膽量這東西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煉成,這會子人沒嚇著,她自己就已出丑了。 再一看面前談笑風生的林若秋,趙賢妃愈發(fā)煩躁,遂扭過頭去,誰知眼角余光瞥見一條長而溜滑的東西從身傍游過,趙賢妃嚇得再度尖叫起來,“來人!有蛇!” 林若秋輕而易舉就將那滑不留手的東西拎起,“jiejie你認錯了,這是黃鱔,哪來的蛇?” 趙賢妃猶自驚魂未定,“真的不是?” 林若秋只得舉給她細看,誰知趙賢妃正眼也不敢望一下,連連擺手,綠著臉道:“快拿走!拿走!” 膽子這樣小,還想做壞事呢。林若秋翻了個白眼,將那條鱔魚放生水中,目光一轉,卻看到謝貴妃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繼而輕輕彎腰,手掌若無其事地從膝蓋處拂過。 看來謝貴妃也被螞蟥叮了,可她并不打算向人求助,而是攢眉忍受這份痛楚,并且假裝毫無痛楚——哪怕明知傷處會因此潰爛惡化。 她太剛強,也太過在乎身為貴妃的尊嚴。這樣的女人,當真叫人既敬且畏。 ☆、第113章 收買 林若秋躊躇是否該提醒她一二, 或是叫個人前去幫她, 不然這樣硬扯下來,勢必得留下一個血洞不可——貴妃再是貴妃,那血rou之軀也不是鐵打的。然則以謝貴妃的心性,只怕非但不會感激她的好意,反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