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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逐漸長成了一匹野性難控的豺狼,竟擺明了要將西羅國生生撕碎。私底下干盡壞事,只要不放到臺面上,元凜也不會輕易與母親和妻子的家族發(fā)難。但此次皇甫霄命令隨駕的精銳騎兵隊公然劫走男人,這樣瘋狂的舉動,必將她和整個月族拖入深淵。皇甫珊抬起頭,木然的目光掃過桌案上西羅王的最后通牒,相信另一封信,也已經(jīng)送到了皇甫霄的手中。手按上了心臟的位置,她突然有種大笑一場的沖動,正如預(yù)想的那樣,為了那個人盡可夫、不知羞恥的賤人,他便要廢黜自己,與整個皇甫家為敵!大門猛地從外面打開,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魚貫而入,被簇?fù)碓诋?dāng)中走進來的,正是闊別了數(shù)月的元凜。他沒有穿盔甲,披著肅穆純黑的大氅,襯得臉色慘白,嘴唇?jīng)]有丁點血色,疲憊的美眸下染著長時間缺乏睡眠的青黑,散亂發(fā)絲掩映下,半張臉蒙著駭人的繃帶。皇甫珊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到他從未有過的虛弱狼狽,不由得微微一怔。“把人交出來,對我們都有好處?!痹獎C嗓音干澀,目光蕭索、神情慘然,竟像憑空老了十歲。“元凜,原來你也有這樣落魄的一天,丟了一個賤貨罷了,難道你的魂也跟著丟了嗎?”皇甫珊唇邊漾起一抹笑意,“不如你猜猜,這些日子以來霄是怎么對他的?!?/br>元凜聲音平靜得可怕:“我猜不到,你且說說看?!?/br>“聽說他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么些天,大概被幾百幾千個人輪jian過了,連發(fā)情的公狗也可以隨便搞他。你要他,其實不用著急,明天,或者后天,他的零散部件就會陸續(xù)送過來,過上大半個月,你放在一塊拼一拼,興許還能湊個全尸……”話音未落,皇甫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她順著力道摔倒在地,嘴角的血噼里啪啦地滴落到潔白的地毯上。元凜渾身抖如篩糠,目眥盡裂地瞪著地上的女子,吼道:“皇甫珊,他們敢動方培一分,我必千百倍奉還給你,我倒要看看,皇甫霄的心有多狠!”“論起心狠手辣,你們可謂不分伯仲。可笑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皇甫珊笑得不能自已,鮮紅的血液洶涌地從口中溢出。元凜俯下身,抱住了皇甫珊的身體,撥開了長發(fā),見她的半張臉已被血污染紅,雙目圓睜,似是忍著劇痛,牙齒咯咯作響。“快叫大夫來,她還不能死……”投鼠忌器,她若是死了,就算皇甫為了換取利益留方培一條命,也只是吊著一條命而已了。御醫(yī)趕忙上前,慌亂地察看一番,在元凜的逼人視線下哆哆嗦嗦地道:“陛下,皇后殿下早已服了致命劇毒,此時發(fā)作,無藥可醫(yī)?!?/br>“我沒想過殺你?!痹獎C知道懷中人正在彌留之際,抱著她,就像抱住了危在旦夕的男人,一瓶毒藥穿透了皇后的肚腸,而得知皇甫珊死訊的皇甫家,將要如何殘酷地處置方培?皇甫珊咽下口中的鮮血,艱難地說道:“我死了,也是西羅的皇后,而他,得了你的心又如何,到死也只是個男妓……”她最后顫抖了一下,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第47章俱焚(我想殺了他,更想殺了我自己)抱著皇甫珊的尸體,元凜覺得心如刀絞,痛苦得喘不上氣來,方培還在皇甫家手上,原本設(shè)想的交換人質(zhì)化作泡影,男人的處境簡直不堪設(shè)想。經(jīng)過長達(dá)半年多的北征,兵力損耗,國庫空虛,一時間無力再行戰(zhàn)事。元凜心中掛念著愛人的安危,每分每秒、性命攸關(guān),迅速封鎖了皇甫珊已死的消息,休整軍隊,明里派使臣與皇甫霄和談,暗中命令景坤調(diào)動人手打探方培的消息。皇甫家雖然沒有明面上與王城決裂,可近日來,九湖加強防御,集結(jié)兵力,已形成對抗之勢。放出去的探子一無所獲,連常年安插在皇甫家的內(nèi)應(yīng)都查不到那個人的蹤跡,元凜擔(dān)憂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熬得形容憔悴衰敗,夜晚經(jīng)常大叫著從噩夢中驚醒,心臟砰砰直跳,渾身冷汗淋漓。在方培下落不明的四年里,每隔一段時間,元凜便會心情復(fù)雜地前去看望方彤,胸中縱然又氣又恨,可一看到孩子無辜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涌上憐愛與疼惜。皇甫珊一死,他便將孩子接到了宮中照顧。方彤正值沒心沒肺、玩耍跳鬧的年紀(jì),皮膚白皙柔嫩,雙眼烏黑清澈,花瓣似的嘴唇含著笑,五官精致絕倫,一頭蓬松柔軟的黑發(fā)長長地垂落到腰際。從小時候起,方彤身邊便是殷勤備至的奶媽和侍女,慣得任性蠻橫,唯獨在元凜面前,他跟換了個人似的,老老實實地呆著,大氣都不敢出。深夜,原本睡得正香的方彤驀地清醒過來,眨眨眼睛,一個人影正如鬼似魅地坐在自己床頭,一雙藍(lán)幽幽的眸子正灼灼地瞪著自己。他嗷得慘叫一聲,連連后退地跌下床,哭嚎著喊救命。一雙手將他撈起來抱在懷里,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彤兒,別怕?!?/br>“陛下?”方彤淚眼漣漣地抬起頭,而后抓住那人的前襟,哭咧咧地道,“您怎么在這兒呀?嚇?biāo)牢伊恕?/br>元凜摟緊了方彤,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發(fā)頂,愛屋及烏,這是方培的血脈,只要男人還活著,就會牽掛著孩子,若是死了,靈魂應(yīng)該也想見彤兒最后一面吧。眼眶泛上無法抑制的苦澀,眼中液體洶涌地滴落下來,他咬住嘴唇,忍住不發(fā)出抽泣的聲音,背脊卻顫動不已。多少次夢到方培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走得那樣堅定而決絕,是的,他又有什么值得那人留戀的呢?就算以前有過,也早已消失殆盡。那天黎明,男人還勸自己不要走,如果,如果那時能及時收手……不,就算重新來過,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允許占有過方培的人活在這個世上。不能后悔,后悔只會讓人軟弱,無論如何他要方培活著,之后的年年月月、生生世世,他愿意以鄙陋之身,贖清從前犯下的罪過。次日,前去和談的臣子終于返回王城,跪在殿上:“陛下,皇甫霄已得知王后的死訊,非常震怒,拒絕談一切條件,只讓我?guī)Щ貋硪晃??!?/br>元凜一瞬不瞬地盯著侍從呈上來的檀木盒子,濃重的檀香遮不住腐臭的味道,他伸出手,簌簌發(fā)抖的手指打開了盒蓋。周圍人隱約發(fā)出了驚惶的抽氣聲,元凜卻一動不動,神色鎮(zhèn)定,他原本臉色就白得近乎慘淡,瞧不出太大的變化,只是額上滲出了層汗水,淌過眉骨和眼角,滑過臉側(cè)麻癢的傷口。盒內(nèi)紅絲絨面上,端正地擺放著一截切斷的食指,脫了血色的皮膚青灰微腐,頂端處指甲曾被剝落過,新生的部分還很小,露著紅色的皮rou。在如如出生前夜,他剝下了方培的指甲。這是男人的手指,活生生的一部分。剛想開口,元凜喉嚨漫上甜腥,驀地咳嗽了起來,他狼狽地捂住嘴,一陣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