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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消亡?!?/br>
希瑟斯還想反駁什么,但他飛快地瞟了一眼天空,緊抿住嘴唇。
“明天再見,波夫曼。”他輕輕地?fù)P起了一個微笑,退開幾步,仿佛恰才的失態(tài)都是給人的某種錯覺。
“
“再見。”波夫曼說。“很高興初次見到你,希瑟斯。”
☆、五:9
“你沒有想過,你的草稿上為什么是十朵向日葵嗎?”
波夫曼執(zhí)著畫筆的手一頓。他在那個因停頓而變得略深的點(diǎn)周圍添了幾筆亮色,使其變?yōu)榱嘶ò晟弦坏老蛏贤蛊鸬鸟薨櫋?/br>
“你看到了吧,田間只有九朵。”坐在他背后石臺上的青年說。
波夫曼凝視田野良久,仿佛這才發(fā)覺了不尋常。
“為什么?”他問道。
波夫曼聽見了身后青年的笑聲。
青年從石臺上跳下,幾乎是貼在了波夫曼的身后,“因為你沒有畫完?!?/br>
他俯在波夫曼耳邊說,一手握上了他懸在空中的畫筆——以及波夫曼的手指。
“這不可能?!辈ǚ蚵乱庾R地快速答道。“我通常都會先打完鉛筆稿。今天……”
他忽然噤了聲。
“你是不是在疑惑今天是什么時候打的底稿?”青年誘導(dǎo)道,“你忘記了它嗎?”
“……是的?!?/br>
“你的氣色變好了?!鼻嗄暧脴O輕的聲音說?!拔蚁矚g你這個樣子?!?/br>
那一瞬間的迷茫在波夫曼的臉上褪去了。
“我確實不記得這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波夫曼說著,沉靜地、如同坦然迎戰(zhàn)般地望向青年,“但我清楚地記得我將要畫什么,以及我為什么而畫?!?/br>
青年迎著波夫曼的目光,嘴角那種狡黠的笑容慢慢消了下去。有一瞬間他看上去似乎在懊悔——緊緊地蹩著眉,像是悔愧又心痛。
“你是誰呢?”波夫曼說。
“我是你多余出來的那張畫的——主人。”
“我所有的畫都是向日葵?!?/br>
“你翻一翻你的畫夾?!鼻嗄旰V定地說?!袄锩嬗幸粡埉嫾埳嫌邪邓{(lán)色的海洋。”
波夫曼取下畫板,打開后面的夾層,把每一張都展開一角,形成了一個漂亮的扇面,充斥著或多或少的向日葵,攤開在青年面前。
那上面的金色渾如一體,沒有意外的入侵者的跡象;沒有什么打破這完好的一輪。
青年盯著那些畫紙,手指向它們伸著,仿佛在隔著空氣親昵地?fù)崮χ@些畫紙。
“在時間的反復(fù)回溯中,唯有能干擾生命的存在、因而混亂時間流動的因素?zé)o法被磨滅……“他將聲音降得更低,像是在自說自話,“這個因素不是紙。原來紙并不重要?!?/br>
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一把奪過波夫曼手中的筆,柔軟的筆頭在那張還未上滿色的畫紙上急切地劃過:“波夫曼,我叫希瑟斯……”
波夫曼被他這突兀又失禮的行為懾住了兩秒,才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根本沒費(fèi)什么功夫就成功奪回了它。那支筆順著希瑟斯的手心順利地滑了出去。
“你做什么?”波夫曼脫口而出。
希瑟斯怔怔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目光低垂地挪到了他的顏料盒上。
“你為什么沒有白顏色?你的畫派并不是不需要用白的那種?!?/br>
“但它也不是全然必須的。很奇怪嗎?我從來沒有想過?!?/br>
希瑟斯的金發(fā)沐浴在陽光當(dāng)中,而臉沉浸在陰影之下。在波夫曼看不見的地方,他勾起了嘴角。
“顏色都是有它們存在的意義的。“希瑟斯意有所指地說道,”你聽說過這個說法嗎?綠色代表生機(jī),藍(lán)色代表沉郁,金色代表希望,而白色代表的則是——抹消過去。”
太陽正高懸在他們的頭頂上。希瑟斯與波夫曼告別。
波夫曼匆匆地補(bǔ)上了兩筆,好使畫里的向日葵變得完整起來。他無法抹去青年留下的涂鴉;除非用極深的顏色來掩蓋,或者改成其它什么別的。但他莫名地不愿意那么做,所以他將它留在那里了。
那個時候希瑟斯應(yīng)當(dāng)是想寫下他自己的名字,但因為中途被波夫曼打斷,只留下了潦草的兩個打頭字母“He”?!癳”的尾巴那一筆被拖得很長,像是流星在天空中輕輕劃過,又像是來自于某個人未盡的話音。
☆、六:8
波夫曼看向身后不知何時起就坐在那里的青年,覺得他臉上的微笑看上去如此熟悉。
“還記得我嗎,波夫曼?”青年說。
他捏著筆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我不知道?!彼麘┣械卣f道。
“我是在你畫上寫下那兩個字母的人?!鼻嗄暾f著,凝視著他?!澳阋苍S注意到了,你根本無法完成這幅畫——它上面向日葵的數(shù)量會永遠(yuǎn)停留在十朵。”
“為什么?”
“因為我不會讓你這么做。”
“這兩個字母代表什么?”
“代表我的名字?!鼻嗄陱暮蠓降氖_上輕快地跳下,手握上波夫曼手中的筆桿,補(bǔ)全了那個“Hethus”。
“我叫什么?我叫希瑟斯,就像這樣?!?/br>
他大搖大擺地做完這一系列事情之后,甚至笑嘻嘻地沖著波夫曼搖了搖那支畫筆?!跋M阌涀∥摇!?/br>
“我為什么要記住你?”
波夫曼扔出又一個問題,深藍(lán)色的眼睛仿佛在那一剎歸于了過往的黯淡,顯得平靜而倦怠。
“因為只有你和它是不變的?!毕I拐f,指尖點(diǎn)在那支畫筆上,“而你已經(jīng)忘記了?!?/br>
“我忘記了什么?”
希瑟斯一怔。
“只有我。因為你過的是再正常不過的生活與……時間。但你也許會不自知地保留一些我之前介入時留下的印象。“
波夫曼思索之后說,“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有關(guān)時間的那些——不過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什么?我對于戰(zhàn)前的事記得很清楚,但那里面沒有你的參與?!?/br>
“沒錯,我和你是新認(rèn)識的——起碼,對于你來說?!毕I寡鲋^,似乎是在微笑,陽光毫不吝惜地灑在他光潔的前額上,“但你對我一見如故?!?/br>
☆、七:7
“我叫希瑟斯?!币粋€聲音從波夫曼身后傳來;那是一種專屬于年輕人的嗓音?!昂芨吲d見到你?!?/br>
“我也一樣?!辈ǚ蚵o靜地坐著,將畫筆桿半擱到架子上?!拔医胁ǚ蚵??!?/br>
“喔,”希瑟斯好像很驚奇,“我不知道這個來得這么快。不問問我是什么人?”
“我想我們應(yīng)當(dāng)是朋友。我的畫上有你的名字?!?/br>
“那是我強(qiáng)行寫上去的?!毕I剐χf。
“但我沒有抹去它,不是嗎?”
“那只是因為我讓你來不及這么做。我很會挑時間——我挑在天黑之前的一刻亂涂亂畫,等你眼前漆黑的時
希瑟斯還想反駁什么,但他飛快地瞟了一眼天空,緊抿住嘴唇。
“明天再見,波夫曼。”他輕輕地?fù)P起了一個微笑,退開幾步,仿佛恰才的失態(tài)都是給人的某種錯覺。
“
“再見。”波夫曼說。“很高興初次見到你,希瑟斯。”
☆、五:9
“你沒有想過,你的草稿上為什么是十朵向日葵嗎?”
波夫曼執(zhí)著畫筆的手一頓。他在那個因停頓而變得略深的點(diǎn)周圍添了幾筆亮色,使其變?yōu)榱嘶ò晟弦坏老蛏贤蛊鸬鸟薨櫋?/br>
“你看到了吧,田間只有九朵。”坐在他背后石臺上的青年說。
波夫曼凝視田野良久,仿佛這才發(fā)覺了不尋常。
“為什么?”他問道。
波夫曼聽見了身后青年的笑聲。
青年從石臺上跳下,幾乎是貼在了波夫曼的身后,“因為你沒有畫完?!?/br>
他俯在波夫曼耳邊說,一手握上了他懸在空中的畫筆——以及波夫曼的手指。
“這不可能?!辈ǚ蚵乱庾R地快速答道。“我通常都會先打完鉛筆稿。今天……”
他忽然噤了聲。
“你是不是在疑惑今天是什么時候打的底稿?”青年誘導(dǎo)道,“你忘記了它嗎?”
“……是的?!?/br>
“你的氣色變好了?!鼻嗄暧脴O輕的聲音說?!拔蚁矚g你這個樣子?!?/br>
那一瞬間的迷茫在波夫曼的臉上褪去了。
“我確實不記得這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波夫曼說著,沉靜地、如同坦然迎戰(zhàn)般地望向青年,“但我清楚地記得我將要畫什么,以及我為什么而畫?!?/br>
青年迎著波夫曼的目光,嘴角那種狡黠的笑容慢慢消了下去。有一瞬間他看上去似乎在懊悔——緊緊地蹩著眉,像是悔愧又心痛。
“你是誰呢?”波夫曼說。
“我是你多余出來的那張畫的——主人。”
“我所有的畫都是向日葵?!?/br>
“你翻一翻你的畫夾?!鼻嗄旰V定地說?!袄锩嬗幸粡埉嫾埳嫌邪邓{(lán)色的海洋。”
波夫曼取下畫板,打開后面的夾層,把每一張都展開一角,形成了一個漂亮的扇面,充斥著或多或少的向日葵,攤開在青年面前。
那上面的金色渾如一體,沒有意外的入侵者的跡象;沒有什么打破這完好的一輪。
青年盯著那些畫紙,手指向它們伸著,仿佛在隔著空氣親昵地?fù)崮χ@些畫紙。
“在時間的反復(fù)回溯中,唯有能干擾生命的存在、因而混亂時間流動的因素?zé)o法被磨滅……“他將聲音降得更低,像是在自說自話,“這個因素不是紙。原來紙并不重要?!?/br>
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一把奪過波夫曼手中的筆,柔軟的筆頭在那張還未上滿色的畫紙上急切地劃過:“波夫曼,我叫希瑟斯……”
波夫曼被他這突兀又失禮的行為懾住了兩秒,才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根本沒費(fèi)什么功夫就成功奪回了它。那支筆順著希瑟斯的手心順利地滑了出去。
“你做什么?”波夫曼脫口而出。
希瑟斯怔怔地看著他,搖了搖頭,目光低垂地挪到了他的顏料盒上。
“你為什么沒有白顏色?你的畫派并不是不需要用白的那種?!?/br>
“但它也不是全然必須的。很奇怪嗎?我從來沒有想過?!?/br>
希瑟斯的金發(fā)沐浴在陽光當(dāng)中,而臉沉浸在陰影之下。在波夫曼看不見的地方,他勾起了嘴角。
“顏色都是有它們存在的意義的。“希瑟斯意有所指地說道,”你聽說過這個說法嗎?綠色代表生機(jī),藍(lán)色代表沉郁,金色代表希望,而白色代表的則是——抹消過去。”
太陽正高懸在他們的頭頂上。希瑟斯與波夫曼告別。
波夫曼匆匆地補(bǔ)上了兩筆,好使畫里的向日葵變得完整起來。他無法抹去青年留下的涂鴉;除非用極深的顏色來掩蓋,或者改成其它什么別的。但他莫名地不愿意那么做,所以他將它留在那里了。
那個時候希瑟斯應(yīng)當(dāng)是想寫下他自己的名字,但因為中途被波夫曼打斷,只留下了潦草的兩個打頭字母“He”?!癳”的尾巴那一筆被拖得很長,像是流星在天空中輕輕劃過,又像是來自于某個人未盡的話音。
☆、六:8
波夫曼看向身后不知何時起就坐在那里的青年,覺得他臉上的微笑看上去如此熟悉。
“還記得我嗎,波夫曼?”青年說。
他捏著筆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我不知道?!彼麘┣械卣f道。
“我是在你畫上寫下那兩個字母的人?!鼻嗄暾f著,凝視著他?!澳阋苍S注意到了,你根本無法完成這幅畫——它上面向日葵的數(shù)量會永遠(yuǎn)停留在十朵。”
“為什么?”
“因為我不會讓你這么做。”
“這兩個字母代表什么?”
“代表我的名字?!鼻嗄陱暮蠓降氖_上輕快地跳下,手握上波夫曼手中的筆桿,補(bǔ)全了那個“Hethus”。
“我叫什么?我叫希瑟斯,就像這樣?!?/br>
他大搖大擺地做完這一系列事情之后,甚至笑嘻嘻地沖著波夫曼搖了搖那支畫筆?!跋M阌涀∥摇!?/br>
“我為什么要記住你?”
波夫曼扔出又一個問題,深藍(lán)色的眼睛仿佛在那一剎歸于了過往的黯淡,顯得平靜而倦怠。
“因為只有你和它是不變的?!毕I拐f,指尖點(diǎn)在那支畫筆上,“而你已經(jīng)忘記了?!?/br>
“我忘記了什么?”
希瑟斯一怔。
“只有我。因為你過的是再正常不過的生活與……時間。但你也許會不自知地保留一些我之前介入時留下的印象。“
波夫曼思索之后說,“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有關(guān)時間的那些——不過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什么?我對于戰(zhàn)前的事記得很清楚,但那里面沒有你的參與?!?/br>
“沒錯,我和你是新認(rèn)識的——起碼,對于你來說?!毕I寡鲋^,似乎是在微笑,陽光毫不吝惜地灑在他光潔的前額上,“但你對我一見如故?!?/br>
☆、七:7
“我叫希瑟斯?!币粋€聲音從波夫曼身后傳來;那是一種專屬于年輕人的嗓音?!昂芨吲d見到你?!?/br>
“我也一樣?!辈ǚ蚵o靜地坐著,將畫筆桿半擱到架子上?!拔医胁ǚ蚵??!?/br>
“喔,”希瑟斯好像很驚奇,“我不知道這個來得這么快。不問問我是什么人?”
“我想我們應(yīng)當(dāng)是朋友。我的畫上有你的名字?!?/br>
“那是我強(qiáng)行寫上去的?!毕I剐χf。
“但我沒有抹去它,不是嗎?”
“那只是因為我讓你來不及這么做。我很會挑時間——我挑在天黑之前的一刻亂涂亂畫,等你眼前漆黑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