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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嚴(yán)肅得過分的男人,在這時居然跟路過的開了一個玩笑。他明顯還記得路過的第一次帶他們?nèi)ミh(yuǎn)航之星的時候,曾經(jīng)千叮嚀萬囑咐,一遍遍跟他們確認(rèn)保護(hù)協(xié)定是不是好好開著。那會他或許對路過的不屑一顧,而且聽了杰拉德中尉的命令,隨時準(zhǔn)備著背后捅刀,可他并沒有將路過的說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浦亦揚早就把自己的包裹翻了個遍。他掏出了許多老貓給他的傷藥,包括最罕見的沙卡卡獸的眼淚制成的藥水,放在往常,只要一滴,就能讓任何角色的血條恢復(fù)一半。路過的拿出了那珍貴的瓶子,可打心眼里清楚這妙手回春的把戲,在今天可能不會生效。“我會找到別的法子的,”他放下了那瓶藥水,又開始繼續(xù)翻查包裹,一遍翻完再來一遍,手速極快,腦子卻昏昏發(fā)沉,“你堅持住?!?/br>“你別費力了,”翠九沙啞地笑了聲,他抬起還剩下一半的右手手掌,放到路過的跟前,“這和那天一樣,逃不掉的。不過,我今天沒那么害怕?!?/br>浦亦揚一怔。他再次看向那些正狼吐虎咽著翠九身體的黑影,赫然發(fā)現(xiàn),那確實是一只只指甲蓋大小的小型馬蜂!杰拉德中尉并沒有在這一點上撒謊,這的確是他從遠(yuǎn)航之星上帶出來的東西。艦橋的分離差不多已完成,在杰拉德中尉得意的大笑聲中,新成型的小艇正在離他們而去。隨著船體的縫隙越來越大,氣流跟發(fā)了瘋似的沖撞著地板和墻面,不光殘存的艦橋,整艘船都發(fā)出了大廈將傾的悲鳴,躺在地上還沒到蘇醒時候的那幫人一個個地飛了出去,砰砰撞上傾斜的船艙,連一槍爆你也踉蹌起來,憑著反應(yīng)快,一只手抓牢艦長椅的椅背,另一只手則捉緊了路過的肩膀。“這艘船不行了,”泰爾人在風(fēng)中大聲說,“那垃圾連自己人都不放過?!?/br>路過的有他扯著,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飛起來,浦亦揚伸出了空著的那只手,想去抓正順著地板往外滑的翠九。翠鳥族人的身體只剩下了一半。他的半邊臉沒了,只有黑漆漆的蜂群仍在飛舞,看起來就跟燒焦了一樣,但他還能開口說話:“別碰我,也別救我。讓我?guī)е@玩意到外面去……不能再害了這艘船。”路過的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這是遠(yuǎn)航之星的蜂群,他早就見識過它們的厲害,他只是沒有想到,都這時候了,這個男人還在想著公會里的其他人,不想讓蜂群再吞吃別人。哪怕離男人最近的這幾個,都在剛才跟著杰拉德中尉,朝他開過槍。翠九還在繼續(xù)說著話:“早該這樣了。我就該死在遠(yuǎn)航之星上,不要復(fù)活。是我對不起老白,對不起那天跟我下本的兄弟,也對不起你?!?/br>他嗓子里發(fā)出一聲很輕的嘶吼。浦亦揚聽得出這話里的痛苦,他也知道,這不是因為面對又一次死亡的恐懼。是懊悔。是因為沒有陪著好兄弟經(jīng)受折磨,而帶來的幸存者的悔恨。“好在,這是我最后的克隆體了。”翠九說。這句話是那么平靜,像是他這么多天來一直渴求著這一刻的到來。說完這句,艦橋徹底在尖銳的重響中撕成了兩半,本就不剩下多少的船艙更是土崩瓦解,所有物品都在氣流的擠壓下崩成碎末,所有人都成了巨浪中飄搖的葉子,隨時都會給卷到外面的真空中去。一槍爆你何等執(zhí)著,艦長椅碎了,他就抓地板,地板碎了,他又死死摳住了下面裸露的鋼筋。泰爾人的胳膊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沖擊,何況他另一只手里還拽著路過的。浦亦揚很清晰地在大風(fēng)中分辨出了一聲骨折的脆響,離得這么近,不會有別人。“放開我?!逼忠鄵P瞥見頭頂上方飛出去的一樣?xùn)|西,靈光一現(xiàn),對一槍爆你說。泰爾人不可能沒聽見他說的話,但還是不管不顧地抓著他。“我不會有事,”他沒空跟一槍爆你解釋非接入玩家不會窒息的BUG,只能匆匆說了兩個字,“信我?!?/br>那只手像是遲疑了剎那,最后還是松開了。在一槍爆你松手的那一剎那,路過的就騰空而起,像一只靈活的海鷗,順著狂風(fēng)滑了出去。他撲向的正在他們頭頂往外滾的那個悠波球。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力場導(dǎo)致失重,這球滾得比船艙里的其他東西都要慢些,眼看著自家的船和同伴一個個都飛到了外頭,這球里的哥們還優(yōu)哉游哉地在船艙里到處亂飛。“嘿,”路過的朝里面那人大喊了一聲,“組我進(jìn)隊!”那哥們遭逢大變,即便因禍得福暫時保住了條小命,還是嚇得不輕,軟趴趴地攤著四肢,正在不知所措。眼下看見路過的飛撲過來,還吼了這么一嗓子,就光瞪著眼睛,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快點!”路過的在狂風(fēng)里四肢亂舞,想必神情頗為猙獰。那兄弟大約是給嚇得照做了。在路過的半個身體都到了真空里的那一瞬間,他像是迎頭撞上了一道不存在的墻,和那個本來困在悠波球里的人一塊摔落到地上。是的,地上。雖然船艙正以詭異的角度傾斜著,這地是之前的側(cè)墻,可好歹是砸到了靜止著的相對而言的下方。浦亦揚瞅了瞅近在眼前的萬里星河,短暫地出了一口氣,嘗出了些許劫后余生的滋味。沒想到他剛剛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丟出去的隨身力場真的有效。力場暫時封住了這船艙破損的缺口,在這艘船即將粉身碎骨的最后一刻,挽狂瀾于既倒。路過的跪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有那么一會起不來。頭頂窸窸窣窣一陣響,是一槍爆你,他以一種有些滑稽的滑滑梯的姿勢,從艦橋中部滑到路過的身邊。兩個人一塊望著面前一片沉寂的深空。遠(yuǎn)航之星就在下面,隱隱約約能瞅見個輪廓。杰拉德中尉和吳雪春乘坐的那艘小艇早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看樣子在往遠(yuǎn)航之星駛?cè)ァ6驮诓贿h(yuǎn)處,一縷黑不溜丟的輕煙,正在群星間游弋徘徊。浦亦揚知道,那是翠九。更確切地說,是吞吃了曾經(jīng)名為翠九的翠鳥族人的,媧族人的蜂群。“他沒死,”一槍爆你輕輕說,“你明白的。”DELTA畢竟只是游戲,死一萬次,按理說都影響不到現(xiàn)實中的那個人。起碼,在游魂癥的威脅出現(xiàn)之前,死亡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浦亦揚低下了頭,說:“或許那個玩家沒事?!背探淌谡f過,只有情緒激烈的情況下才會誘發(fā)意識分離,剛剛的翠鳥族人,面對啃噬著身軀的蜂群和注定到來的死亡,都依舊十分平靜,甚至稱得上視死如歸。“可是,翠九還是死了。他說,他再也不會回到DELTA?!?/br>或許是翠九心甘情愿的死亡帶有一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