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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想錯了,這事絕沒有那么簡單。“你知道我爸當(dāng)年的情人是誰么?”浦亦揚小聲問。向泓搖了搖頭,既茫然,又有些不好的預(yù)感。“那個男人叫向人杰?!逼忠鄵P說了出來,他的臉濕漉漉的,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汗,“我爸為了他,拋妻棄子,連家都不要了。我媽氣壞了身子,到今天都在輪椅上起不來。你不是問我當(dāng)年要自甘墮落跑到法外之地去?沒錯,就因為這個,我爸不要我了,我媽也不要我了,當(dāng)時我想死了算了。這就是為什么我覺得惡心,我只要一想到我現(xiàn)在在做那個男人當(dāng)年做過的事,我就惡心得想把自己掐死。”“這不可能!”向泓下意識大喊,可他從浦亦揚的表情看了出來,這很可能是真的。他根本不了解向人杰。他父親在和他母親離婚并離開天龍幫之后,就來了江城。在那幾年里,他幾乎與向人杰斷了聯(lián)系,他壓根不知道他父親都做了什么,交往了什么人。他已經(jīng)知道浦政平曾經(jīng)在他父親手下工作過,他們合力開發(fā)出了DELTA,為FREE今日的輝煌奠了基,可在同事以外,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他其實一無所知。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浦亦揚說的這件事。“那個男人不光拋棄了我們,他一廂情愿地跟著向人杰,把什么都交給了他,最后還把命搭上了?!逼忠鄵P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你該不會到這會還不明白,當(dāng)年我爸是怎么死的?DELTA上線在即,總工程師莫名暴斃,身上還背著一個可能影響到全人類的巨大秘密,你以為我猜不出來,他是死在了誰手上?”向泓腦子里如有雷劈,全身一震,后退了一小步,只是手指依然不愿離開浦亦揚的手腕。“向人杰和吳錚一塊害死了我爸,而現(xiàn)在,輪到我了?!逼忠鄵P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向泓,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只剩下嘴唇一開一合,“向總,打從一開始,你接近我就是另有所圖吧?我一介一文不名的無業(yè)人士,兩手空空,身無長物,你在現(xiàn)實里盯著我不放,還要開著小號到游戲里來繼續(xù)試探,甚至不惜……不惜用上了你爸當(dāng)年的招數(shù),委屈自己出賣色相,難道不就是為了我爸留下的那個秘密?”這話難聽得過了頭,如果說話的人不是浦亦揚,少不了要在向泓手里死個一萬次。唯獨是浦亦揚,向泓在想要動手之前,自己先成了死人。“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他啞著嗓子問,兩只眼睛都紅了。“我只知道,我不是浦政平?!逼忠鄵P硬生生地把手從向泓掌中抽了出來,兩眼垂下,“我不會傻兮兮地被騙,而且我也并沒有那個男人的本事。”他嘲諷般卷起唇角,“恐怕要讓向總失望了?!?/br>向泓愣了良久,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干笑。“很好,真好。”他說,“我讓你覺得惡心?!?/br>他心底里突然冒起了一句話,一句仿佛在很久以前,那人喝醉之后對他說的話。向泓,你是個人渣。原來啊原來,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心。至于其他,不過是我死乞白賴和自欺欺人。他深吸一口氣,就像個丟盔棄甲的落難將領(lǐng),一刻都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這從來不屬于他的家門。第八十二章小向總坐在浦亦揚家樓下的花壇邊上吹了半個鐘頭的風(fēng),沒怎么管四周頻頻射來的視線,也差不多忘了自己衣冠不整。真什么出息,他酸溜溜的心想,都氣得摔門而出了,他還是沒舍得跑更遠。自我唾棄了一陣之后,向泓強行把這歸咎成自己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拿,包括車鑰匙,所以他想走也走不了。“才不是要死皮賴臉地回去討人嫌,”他雙手一撐膝蓋,刷地站了起來,“我就是去拿下東西?!?/br>小向總成功說服了自己,原路折了回去,跨過公寓樓玻璃門的時候,還沒忘記撫平了身上皺巴巴的毛衣,捋順了難得凌亂的頭發(fā)。浦亦揚家的智能鎖早就能認(rèn)出他的臉,他發(fā)現(xiàn)自個的權(quán)限還能用,心里又高興了那么一小下,清了清嗓子,推門而入。“我鑰匙沒拿……”話說到一半,他就覺出了不對勁。屋子里安靜過頭了。以他的了解,那家伙在家獨處的時候,十有八九是在打游戲。作為一個非接入玩家,就算那人沒什么邊罵娘邊狂摁鍵盤的習(xí)慣,在手指高速運動的時候,也難免會發(fā)出聲音。意識到可能出事,向泓立刻三步并作兩步,直沖進了客廳。他一眼就看見了浦亦揚。那人就坐在地毯上,腦袋后仰,靠著沙發(fā)。他閉著眼睛,就跟睡著了一樣,手里捏著個什么東西,軟軟地垂在身側(cè)。向泓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半,直奔過去,將那人的上半身抱進懷里。“浦亦揚?”他哆哆嗦嗦地摸著那人的臉,眼睛不大爭氣地又開始發(fā)熱,“你個混蛋,你別嚇我……”這時候,他托著浦亦揚后腦勺的那只手突然碰到了一樣冰冰涼涼的硬物。向泓的視線總算能從浦亦揚緊閉的雙眼上移開,看清楚了那是什么,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些。頭罩式耳機的形狀,嵌在后腦,這是FREE出品的連接設(shè)備,他就算沒用過,也看過無數(shù)回。等等,連機設(shè)備?這小子玩了十年游戲,無論發(fā)生什么都雷打不動地當(dāng)他的非接入玩家,怎么上一秒剛分手,下一秒就趕著拿出連機設(shè)備,一點不肯耽擱地進了DELTA?這太巧了,巧到向泓不得不開始思考,浦亦揚之所以會一反常態(tài)跟他說那么多難聽話,就是為了刺激他,好把他趕出家門。只是腦機對接打個游戲的話,何必要先費那么大功夫逼走他?向泓想都不想,手就扣住了那金屬罩,準(zhǔn)備把那玩意從浦亦揚腦袋上拔下來。FREE的連機設(shè)備是可以通過外部手段強行關(guān)閉的,他背得出說明書上的每一個字,如果他現(xiàn)在就拔了這東西,那個人就會自動從游戲里彈出,頂多因為缺乏系統(tǒng)緩沖,頭暈個一晚上。可是殺伐果決的小向總,在這時候居然猶豫了。茶幾上面巴掌大的信號方盒仍發(fā)著光,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那方盒。空氣屏在他跟前彈了出來,顯示著正在運行的不光是DELTA,還有尚未關(guān)閉的幾個網(wǎng)頁。“今天是DELTA運行十周年活動的第一天,來自全世界各地的千萬玩家都在同一時間登陸了游戲,很顯然,無論處在第四象限的哪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在興奮地等待,等待著這個史上最受歡迎的游戲會在這一天給玩家?guī)硎裁大@喜……”說這話的人是一個長相俏麗的年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