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的陰雨，天開始放晴，橘紅色光線從云靄中灑下，舒爽的晨風陣陣襲來，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吃過早餐，7點半，司機準時來接楚褚上班。

進了公司，楚褚剛跨入電梯，某人后腳就跟了進來，還好上班時間，電梯里進進出出不少人，倒沒那么糟心。

電梯平穩(wěn)上升，停在了20樓，其他人搶先跨了出去，電梯里瞬時只有他們兩人。而秦亦站在原地，似乎也沒有出去的打算。

察覺到這點，楚褚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全身開始緊繃，他想干什么，怎么還不走？短短幾秒，腦子里產(chǎn)生了無數(shù)疑問，人也變得恍惚。

電梯門剛闔上，秦亦傾身按了下按鈕，電梯重新打開。這次，某人未作停留，迅速跨出電梯大步離開了。

只留下身后的楚褚，當場怔楞。

反應過來，楚褚頓感憋悶，隨即一想，又覺著莫名其妙，反而更加惱火，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有什么可氣的。

這一切一切的源頭，就是秦亦，這人跟自己犯沖，氣場不和。

“總經(jīng)理，總經(jīng)理？”助理站在辦公桌前，輕喚了幾聲，“經(jīng)過昨夜的不眠不休，終于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務。這是調(diào)查結(jié)果，請總經(jīng)理查閱?！?/br>
視線從電腦上移開，楚褚掃了眼桌上的資料，臉上透著一股倦怠之色，淡淡說道：“直接念吧?！?/br>
“秦律師，男，32歲，父母先后因病去世，秦律師10歲被安置在了陽光福利院，成年后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哈佛法學院，畢業(yè)后進入安亞律師事務所，據(jù)傳和安亞創(chuàng)辦人是同門。最重要的一點，秦律師至今單身，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短短一個月，秦律師已躋身公司最想嫁的男人榜首，是大齡剩女的終極向往對象，價值不可估量。”

“陽光福利院？”楚褚面上一震，隨即陷入了沉默，眼里越發(fā)晦暗不明，“是顧氏名下的陽光福利院？”

“就是那家福利院?？偨?jīng)理，有什么問題嗎？”

“資料放著，出去吧?！笔諗壳榫w，楚褚壓低聲音緩緩說道，聽起來像是嘆息。

眼睛盯著面前的資料，楚褚有一絲猶疑。如果世上有一樣東西最恐怖、最具威力，那一定是回憶。對楚褚而言，只有現(xiàn)在和將來，從不去想過去發(fā)生的事。但它就在那里，在夜深人靜的回憶里，在想忘卻忘不了的痛苦里，無法逃避。

攤開文件夾，最上面有張照片，大概是秦亦剛來福利院照的，背景里的紅磚老房子，繁茂的榕樹枝，坑洼的水泥地，對楚褚而言，這些都不陌生，只是很多年不曾想起罷了。

沒有再翻下去，楚褚將資料扔進了底層的抽屜里，動作干脆利落，視線重新回到電腦里的設備加工廠改革提案。

下午，楚褚被董事長叫到了辦公室?？吹匠\榮，楚褚已猜到接下來的談話內(nèi)容。

果然，剛坐下，楚褚就聽到了來自楚萱，這位董事長的指令，“對楚肖的處置草率了，我已經(jīng)跟董事會說明，即日撤回通知。你這兩天給楚肖找個律師，專業(yè)過硬的，法務部不行就在外面找。趕緊把人弄出來，公司安全部長呆在拘留所像什么話！”

聽了楚萱的話，楚褚抬眼掃了下對面的楚錦榮，嘴角噙著笑，語氣滿是諷刺，“副總經(jīng)理費心了！公司已經(jīng)表明立場，對楚肖的一切違法犯罪零容忍，報紙傳媒也發(fā)布出去了?，F(xiàn)在公司違背承諾，老百姓怎么看，司法部門又會怎么看？副總經(jīng)理以為，他們會稱贊公司重情義？我看不見得吧。若引來司法部門，危險的可就不止公司形象了?！?/br>
“要救楚肖，可以。不動公司人員，不以公司名義交涉，這是我的底線。至于撤銷楚肖職務，不會更改?！背移鹕恚币暢?，態(tài)度堅決。

“楚褚，你……不要太過分，楚肖好歹也是你表弟，都是一家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币姵也豢贤俗?，楚錦榮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眼神帶著憤恨，高聲責備道。

見身旁的楚萱一言不發(fā)，眼看有被楚褚說動的跡象，楚錦榮頓時緊張起來，聲音帶著討好，“姐，我就楚肖這一個兒子，你是看著他長大的，雖然胡鬧了些，但對公司一直很用心的。萬一楚肖坐牢，少不得在里面挨打吃苦，要再判個十年二十年，我還能活著等他出來嗎？”

“副總經(jīng)理的擔心多余了，我已咨詢過律師，楚肖最多五六年就能出來。您身體也健朗得很，活到楚肖出獄父子團聚不成問題?！背翌⒘搜鄢\榮，斂住笑容，沉聲道：“董事長，明天我到加工廠一趟，還有些事需要準備，先下去了。至于楚肖，怎么個救法，你們慢慢談?！?/br>
回到辦公室，楚褚撥通了內(nèi)線，“秦律師，明天跟我去趟工廠，整改提案嚴助理會發(fā)給你，8點出發(fā)?！?/br>
“總經(jīng)理，明天可是周六?！蹦穷^秦亦悠悠提醒道，似乎意有所指。

“有問題？既然秦律師另有安排……”“總經(jīng)理安排的任務當然是第一位，我會準時到公司?！?/br>
“過時不候?！眲倰祀娫?，楚褚就后悔了。

眼不見為凈，但工廠改革迫在眉睫，手續(xù)復雜，專業(yè)性強，秦亦是最適合的人選，楚褚是如此說服自己的。

第5章工廠抗議

早上7點45分，司機載著楚褚到了公司，秦亦已在門口等候。車剛停穩(wěn)，某人抬腳往身邊一坐，讓楚褚很是不悅，嘴角抿成了直線。

察覺到周圍氣壓略低，秦亦側(cè)過頭，語氣認真，“關于工廠員工的安置，還有幾處疑問。總經(jīng)理，不介意我坐這里吧?！?/br>
“方案有什么問題？”談到正事，楚褚臉色才稍緩過來，“廠里聽到風聲，這幾天工人抗議罷工，場面鬧得很難看。如何安撫員工恢復生產(chǎn)，我想聽聽秦律師的建議。”

“總經(jīng)理認為，工人為什么罷工？”眼睛注視楚褚，秦亦拉長聲音問道，耐心等待對方的回答。

“即使工廠遣散部分員工，公司也會依據(jù)法律，給予合理補償。優(yōu)勝劣汰，適者生存是自然法則。工廠不是終身制，也不是無能之人的庇護所。”

“總經(jīng)理希望我這樣跟工人解釋？因為無能，工廠要辭退你，至于遣散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離開工廠，你們的一切都跟公司無關。乞討也好，餓死也罷，自己看著辦?！?/br>
“秦亦。”顯然某人的話徹底惹怒了楚褚，秦亦兩個字從唇邊擠出，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秦律師果然幽默！那就談談你的高見！”

“總經(jīng)理說笑了，難道您不是這個意思？”秦亦毫不客氣地反問，語氣輕佻，隨即又迅速收斂，神情變得嚴肅。

“我的建議是，簽訂正式聲明，公司屆時將與部分員工協(xié)商轉(zhuǎn)崗，簽訂書面勞動合同變更協(xié)議，若員工不同意轉(zhuǎn)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