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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離開?!?/br> 秦鹿問:“離去哪兒?” “其實離去哪兒我沒想好,畢竟我早就是個死人了,即便是一縷飄蕩于世間的魂魄,也早就不屬于這處,倒不如隨風而去,但求來生。”周熠眉心輕皺,嘆了口氣:“其實早先,我并非是拖噩夢于他的,只是他不知道我長什么模樣,好好與他說話,他也不當回事,所以后來我才會故意嚇一嚇他,叫他以為我會作惡,早早將我處理掉才好。” 只是沒想到,周樹清依舊不愿放了周熠,反而找來了謝盡歡。 更有了后來認識顧定晴這件事。 秦鹿雙手搓了搓,哈了口熱氣才問:“你不愿再留在世間,想要輪回轉(zhuǎn)世?” “若能如此,更好?!敝莒趽u頭:“飛灰湮滅也好,輪回轉(zhuǎn)世也罷,總歸不要如現(xiàn)在這般,生死之間,無邊苦痛,我實在是……唉,我實在是受夠了這百年困鎖?!?/br> “那顧定晴怎么辦?”秦鹿問。 周熠一愣,似乎有些為難,這處安靜了許久,棚子外的風刮得如鬼泣一般,有些刺耳。 他說:“我與顧姑娘,本就陰陽相隔,因為晚輩荒唐才硬生生地湊在一起,我未對她許過承諾,也不曾表露真心,情雖已動,但不可為,這些我心里都知道的?!?/br> 秦鹿點頭,突然站了起來,周熠被她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弄得有些無措,只聽見她說:“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一切就都好辦了。周熠,我覺得你是個好人,所以愿意幫一幫你,我雖不能讓你與顧定晴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也絕不會讓你再回到周家的院子里?!?/br> 周熠聞言,目光都愣住了。 秦鹿說:“我主人雖然難說話,但其實心地很善良,只是現(xiàn)下還有國師尚未解決,他不愿費工夫在別的事情上,等國師解決了之后,你這個‘離家出走’的祖宗也一定要有處可去,到時候我再去求情,不能叫你死而復生,但讓你的魂魄升天化去,求個來世還是可能的。” 周熠對著秦鹿拱手鞠躬,誠心誠意道:“若真如此,周熠就謝過姑娘了?!?/br> 茶棚內(nèi)的一番交談,秦鹿也算是明白了周熠的心,至于顧定晴那邊,得另外找個時間去說,或許這話,還不能秦鹿來說,得周熠自己告訴她。 離了茶棚,周熠就在城門下沒走,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回杯子里了,秦鹿也就沒管他。 才走了沒幾步,秦鹿便停了腳步,不遠的巷子里似乎響起了什么聲音,只需聽一下,她就立刻認了出來,幾步小跑過去,秦鹿果然在巷子里頭看見了梁妄。 這人伸手捂著口鼻,又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秦鹿睜大了雙眼,愣愣地看向?qū)Ψ?,這表情過于木訥,梁妄見了不喜,于是瞪她一眼:“見到鬼了?” “見鬼都沒見您可怕?!鼻芈估蠈嵳f。 見梁妄眉心一皺,她立刻揚起了一抹笑,狗腿了起來:“不對不對,是我說錯了,我這哪兒是見鬼啊,這是見了神仙了,大仙怎么夜里不休息,來這兒了?還站在雪里,您不冷啊?” “我是怕前事再起,你又跟著哪個俊朗的小哥私奔去?!绷和畔铝耸?,背在身后,微微抬起下巴出了巷子,大步朝客棧的方向走去:“你夜里私會周熠,是不是還想勸說本王幫他?” “您都看見了?”秦鹿眨了眨眼,心里嘀咕一聲,她怎么沒察覺到梁妄就在附近呢? 后來一想,這人的本事大著呢,除了不會打架,什么都厲害。 “看見了,倒是個眉清目秀朗面星目的人。”梁妄說罷,腳下一頓,隨后側(cè)過頭看向秦鹿,秦鹿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愣神,就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許久,秦鹿率先沒忍住,紅著臉挪開了目光,有些羞答答地往旁邊挪了半步,嘀咕道:“哎喲,您別老看著我……” “我不會再做凍尸凝魂之事了?!绷和蝗坏囊痪湓?,叫秦鹿所有的嬌羞全都于風中吹得干凈。 她看向梁妄的背影,夜風揚起了他銀色發(fā)絲,肩側(cè)有一截的斷口很平整,那是當年留下的,自定了道仙身份,不死血于他的四肢百骸中沸騰之后,頭發(fā)就再也沒長長過了。 忽而提到‘凍尸凝魂’,秦鹿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她就是這么來的。 原也是飄蕩于世間的一縷魂,還以為自己活著呢,后來遇到了梁妄,見他雙肩背著繩索,拉著一輛板車徒步躍山,那時的雪也很大,像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與今年倒是有些相似。 板車上陳小姐的尸身還很鮮活,因為天冷,幾日都沒有腐化,后來這尸身就歸了她。 她不是借尸還魂,因為她根本就不算是一個活人,她也不是附身,因為身體里的這縷屬于自己的魂魄再也離不開這具身體了,是梁妄凍住了陳小姐的尸體,讓她的身體永遠留在了最年輕貌美的樣子,然后將自己的魂魄,一絲一縷地凝聚于這具身體里。 她與梁妄一樣,不老不死,能嘗到世間百味,能體會痛苦歡樂,可就是不算活人。 秦鹿想,梁妄應(yīng)當是誤會她了,以為她想要他以凍尸凝魂的方式,找一個剛死不久還未腐朽的身體,作為周熠‘復活’的身軀。 其實不是,此法消耗巨大,會讓梁妄病上三年,如風中殘燭,老者身骨,走兩步就摔,吃兩口就吐,太痛苦了。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秦鹿舍得梁妄如此折騰自己。 不過這些情重的真心話,她不想對梁妄說出口,不是因為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其實她對梁妄的愛慕之情,早就你知我知,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二日一早顧定晴就趕著最早開城門的時候回來了,她回來時臉色很難看,眼睛像是哭了一夜,都腫了,不過心里有話還不能與人說,大約是因為昨夜沒見到周熠,所以擔心了。 秦鹿本想過去對她旁敲側(cè)擊一番,告訴她周熠的想法,不過恰好此時謝盡歡回來了,除了謝盡歡之外,還有一個人一同跟進了客棧。 秦鹿走在謝盡歡身邊,瞥了一眼身后的江旦,問道:“他怎么會突然過來了?” “我在周家門前碰見他的,說是有話要和道仙說就一起過來了。”謝盡歡說完,三人便一同進了梁妄的房間。 梁妄昨夜吹了許久冷風,今早頭有些疼,下半身蓋著薄被,依靠在了軟塌上,房內(nèi)沒開窗戶,兩口碳爐就對著他烤,天音難得從籠子里放出來溜達,立在了軟塌邊角的雕花上,長長的尾羽幾乎拖地。 梁妄瞥了一眼依舊生龍活虎的秦鹿,對比自己這嬌生慣養(yǎng)的身體素質(zhì),心里不太舒服,見了人也沒好臉色,冷淡的很,就等著他們說,自己也不開口。 秦鹿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人心里大約是不爽的,干脆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