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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帶著清香。 秦鹿昨晚起夜,看見梁妄房間的門開著,他坐在院中涼亭內(nèi),手上把玩著一枝枯樹枝,一直看著檐外的星辰, 身上厚重的狐毛披風(fēng)遮住腳踝,御了風(fēng)寒。 今日早上梁妄又起不來,秦鹿把被褥抱在了馬車內(nèi), 他才換了個地方繼續(xù)睡。 從南都城往卓城走,必然經(jīng)過軒城, 先前秦鹿與梁妄在軒城外住過十年時間。 多年前離開,許久不曾回去看過, 之前還聽人說,軒城的秦戲樓就快關(guān)門大吉了, 好似是近幾年,越發(fā)少的人聽戲, 之前幾個會唱的掙不到銀錢,干脆就改行了。 想起來,秦鹿還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即便軒城的秦戲樓依舊門庭若市,他們也沒機會去聽。 就是最近, 梁妄聽戲的次數(shù)也少了,換成了愛下棋,南都城內(nèi)棋社的老頭兒都認得他。 便是去了煜州的路上,三月的風(fēng)也依舊很寒,剛到煜州,秦鹿才聽說了一些關(guān)于卓城的消息。 煜州是水鄉(xiāng)之地,且多文人墨客,眾多城池中,唯獨卓城與眾不同,因為明江從中穿過了卓城,而明江兩側(cè)都是燈紅酒綠的煙花柳巷之地,秦樓楚館夜夜笙歌,就是明江上的畫舫也有許多。 歌姬舞女一應(yīng)盡是,卓城也就是靠酒色在煜州之內(nèi)有了一定名聲,那些號稱文人雅士的也都喜歡往明江邊上跑,偶爾提兩句酸溜溜的詩,寫得好的,還能被歌女唱成曲兒。 近些年來,似乎喜歡往秦樓楚館里跑的人越發(fā)多了,入了煜州,便能聽說,不光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與秀才,還有一些下田種地的莊稼漢居然也貪圖美色。 秦鹿聽說了這些,只覺得奇怪,于是問了告訴她消息的客棧小二,小二抓了一把剝了外殼的花生給她,等秦鹿搓了花生的紅衣將白胖的花生米塞進嘴里時,他才笑著說:“天下太平,眾人皆貪圖享樂與聲色,誰的口袋里都有點兒閑錢,找個姑娘算得了什么?” 秦鹿聽見這話還有些吃驚,的確,這一百多年來,天賜王朝倒算是國泰民安,也未出現(xiàn)過什么動亂,就是天災(zāi)也著實很少,統(tǒng)共兩次,還都解決得不錯,這種國度下的百姓,的確容易好逸惡勞。 小二說道:“那明江邊上的秦樓楚館,如今多了十幾家,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我聽人說已經(jīng)不光只有男客進出,有些為了招攬生意的,甚至找了標志漂亮的小男童,給那些下嫁的婦人解乏用的。” 這么一說,秦鹿頓時瞪大了眼,她出生于亂世,之后見證了西齊的衰敗與天賜的勝起,饒是這一百多年見過的奇聞異事多了,也沒聽過有女子居然會去青樓里頭找消遣的。 小二嘖嘖搖頭:“等姑娘去了就知道,那卓城現(xiàn)如今沉湎酒色之人眾多,便是白日也是一派混亂景象。” 秦鹿聽到的這些話,第二日都說給梁妄聽了。 馬車在路上走得不快,道路寬敞時,馬兒就能自己認得路,低頭沿著馬車常走的凹痕中間行駛。 兩旁道路的垂柳樹上長了嫩嫩的芽兒,秦鹿折了一枝在手上揮著玩兒,直到她告訴梁妄卓城附近的秦樓楚館居然也對女子開放時,梁妄的眉頭不可遏制地皺了一瞬,他打了個哈欠,揉著眉尾道:“色令智昏,貪多敗事,貪狼墜滅,亂象生,大難將至?!?/br> “王爺昨夜又沒睡嗎?”秦鹿見他眼下盡是疲憊之色,于是松了馬匹的韁繩,湊近馬車內(nèi)問了句:“我親你一下你會不會精神一些?” 梁妄眉心微皺,抬眸瞪了她一眼,從秦鹿皎潔的笑意中察覺出一絲得意,于是他指著馬車簾外低頭勤懇行路的馬道:“悠著點兒,別瞎鬧?!?/br> 秦鹿本來也就是與他開開玩笑的,最近梁妄似乎總是睡不好,夜觀星象的次數(shù)也多了。 本來前段時間貪狼星一直都在,只是忽閃忽滅的不太安穩(wěn),那時梁妄就知曉天下將有禍事發(fā)生,貪狼為權(quán)星,貪狼星一旦隕落,便說明天賜王朝的大勢已去。 然而現(xiàn)如今瞧上去,天賜還處于鼎盛時期,無災(zāi)無難,除了北邊兒正在打仗之外,似乎沒有任何不安生的地方,甚至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的生活也蒸蒸日上。 瞧那些做田的農(nóng)夫都能找姑娘便看出來了。 秦鹿被梁妄瞪了一眼,老老實實地坐在馬車前頭,用手里的柳條作為馬鞭,偶爾搔刮幾下馬屁股。 兩人從南都城到達卓城外,共花了七天左右的時間,馬車停在歡意茶樓門口時秦鹿還有些意外,她已經(jīng)有許多年不曾來過歡意茶樓了,算起來至少得十年左右,記憶中的歡意茶樓大堂內(nèi)從來不缺說書人。 閆先生的唱書與許先生的說書在歡意茶樓內(nèi)也算是一絕,平日里來聽故事的人多,所以一直都是許先生坐在臺上說的,今日大堂內(nèi)清清靜靜,就連伙計都不見蹤影,空開著大門也不怕有人進去偷東西。 秦鹿跳下馬車,扶著梁妄一同下來了之后才大步朝茶樓里頭走,略微揚起聲音喊了句:“有人在嗎?” 坐在后廚聊天的伙計聽見聲音連忙出來,原先臉上堆著笑,還以為是來客人了,見到秦鹿與梁妄時表情立刻頓了頓,像是有些驚訝,從吃驚中緩和回來了才道:“原來是梁公子與秦姑娘到了,樓上請?!?/br> 梁妄率先走在前面,秦鹿與伙計隨后,她回頭朝空蕩蕩的大堂瞧去,那高出一截的小臺子上,太師椅還放在那處,旁邊的圓桌上一把折扇半展開著,上頭畫了兩只黃鸝。 秦鹿問伙計:“你們這里的說書先生呢?” 伙計一愣,扯了扯嘴角笑說:“許先生三年前便過世了?!?/br> 秦鹿印象中的許先生五十出頭,那時比謝盡歡的真實年齡還小幾年,卻沒想到人居然就這么沒了。 話說回來,常人也就只能活個六十歲左右,就是六十五歲都算是高壽了。 秦鹿的心里有些唏噓,聽見前頭梁妄說了句:“他說的故事還挺有趣?!?/br> 伙計跟著點頭,秦鹿又問他:“那閆先生呢?唱書的那個?!?/br> “最近天總不見暖,他著了風(fēng)寒,嗓子不太好,正在家中休息呢,不過閆先生年歲也大了,許先生沒了之后,他就一直想走。恐怕是掌柜的對我們大伙兒都好,他心里舍不得,故而只是在我們跟前提過兩句,并未真與掌柜的說。”伙計說罷,又是一愣,隨后道:“掌柜的這幾日……身體也不好。” 秦鹿點頭,她知道,也是為了這個來的。 三人到了二樓,伙計又朝秦鹿與梁妄看了好幾眼,眼神中帶著幾分羨慕之意,他初見梁妄與秦鹿時,不過才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因為家里沒錢讀不起書,爹娘早亡就剩一個爺爺在,為了養(yǎng)活家里就在歡意茶樓內(nèi)做伙計,遲遲未能娶妻。 那時他見了秦鹿第一眼,瞧她對梁妄百依百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