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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信送出后,得意投胎轉(zhuǎn)世的場景。 他沒在客棧久留,作別后便跟著戶部侍郎與顏姬那批隊伍一同前往軍營方向了。 秦鹿用完早飯,去取馬車。 因為天氣已不怎冷,馬車的車簾便被卷起,梁妄將天音放到一邊,坐在馬車窗側(cè),偶爾吹著風(fēng),看向秦鹿的背影,低低地喊了一聲:“小鹿?!?/br> “作甚?”秦鹿應(yīng)話,梁妄其實無話要說,只是想叫她,看她還應(yīng)不應(yīng)自己,正巧瞧見出盤沙鎮(zhèn)的前方路邊,有一棵長了許多年的云實刺樹,大片鵝黃色的云實堆在了葉片之上,一枝一串,煞是好看。 于是梁妄道:“去給本王摘一枝花兒吧?!?/br> 秦鹿見了云實,也覺得新鮮漂亮,于是將馬車停在路邊,幾枝云實探到了梁妄的跟前,觸手可得,秦鹿站在馬車上,在云實刺樹上方找了一株好看的,用力折了下來。 等她低頭將云實遞給梁妄時,梁妄手中已經(jīng)有一枝了。 梁妄接過她手中的那枝,又將自己手里的這枝給了秦鹿,道:“送你的。” 秦鹿接過梁妄手中的花兒,挑眉湊到鼻前聞了聞,而后坐回了車頭,將手中的花兒高高揚起,對著馬臀上打了一下,一枝繁花落了大半,秦鹿道:“順手!” 梁妄嘴角的淺笑微微一僵,目光落在秦鹿手中已經(jīng)落了一半花的云實花枝上,再看向被自己好好拿在手里的花兒,心中一瞬涌上了不滿,他把花兒丟去一旁不再看,想了想,又沒忍心,將被秦鹿抽落到自己跟前的幾朵撿起來,攥在手心里。 難得送她,卻被糟蹋了。 北漠夜里風(fēng)沙大,不能行人,這幾日北漠這處的天氣不好,沙塵飛揚,不論是攻來的異國人,還是戰(zhàn)北軍中的將首們,都停戰(zhàn)了幾日,等風(fēng)沙過去了,再繼續(xù)雙方的僵持不下。 就是白日里,城中也會無端卷起一層沙,如旋渦般掃過,能將高屋頂上的瓦片給吹下來。 秦鹿駕馬車時蒙著臉,梁妄卻吸了幾口妖風(fēng)進(jìn)去,嗓子不適,恐怕是因為這接連的近十天奔波,他的身體因為前年給秦鹿施凍尸凝魂之法還未完全好透,一損皆損,喉嚨里卡著幾粒沙,反而像是得了喘疾一般,咳得一刻也不能停。 入夜前,秦鹿進(jìn)了七夜城,聶將軍就守在這座城池中,若想離開七夜城,必須得在白日得到準(zhǔn)許證明從側(cè)門通過才能去北漠的大漠之中。 不過因為此時為特殊時期,就是小門也許久不開,秦鹿想要出城尋天香花便難上加難。 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前,秦鹿下了馬車先交了兩間房的錢,正準(zhǔn)備回頭去扶梁妄,卻見梁妄已經(jīng)自己從馬車內(nèi)出來了。 他藍(lán)袍掛身,這處風(fēng)大,吹起寬大的袖擺露出了一截手臂來,顯得他過于瘦弱了。呼啦啦的風(fēng)聲刮過,客棧小二道:“二位客官快進(jìn)來吧,瞧著等會兒又得起風(fēng)沙,在外不安全?!?/br> 話音剛落,便有一片瓦順著梁妄的肩側(cè)落下,就差一寸便能砸在他的身上。 梁妄手中捏著一方手帕,捂著口鼻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走路時伸手扶了一下門框,眉心微皺,袖子里落了幾朵云實花下來。 秦鹿望著落地的花,愣了愣,趕忙過去把人扶進(jìn)屋。 果然,沒一會兒屋外就起了風(fēng)沙,馬匹被牽到了后院的馬廄里,小二將客棧的門關(guān)上,屋外呼呼而過的風(fēng)如同鬼泣,期間夾雜著幾聲乒鈴乓啷的摔打聲。 秦鹿想給梁妄要一壺?zé)崴?,都沒人能去后廚取,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風(fēng)沙過去,后院一棵胳膊粗半樓高的小樹居然倒了,壓著馬廄的棚子,小二去后廚取了熱水,遞給秦鹿。 茶餅都在樓下馬車內(nèi),秦鹿取了茶餅,干脆就在一樓泡好了茶,端著茶與茶壺上樓,正好碰見兩個兵將從樓上下來。 那兩名男子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正在談著戰(zhàn)事,秦鹿低著頭側(cè)身讓過,其中一人于秦鹿跟前走過時,突然說了句:“是清潭金花的味道。” 秦鹿略微抬眸朝那人看了一眼,瞧這一眼,她便立刻愣住。 這人長得不算多好看,不過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身量很高,手腳都長,對著秦鹿時臉上帶笑,問了句:“這茶哪兒來的?能否給我點兒?” 眨眼回神,秦鹿訥訥地將手中托盤遞出,男子笑得更為燦爛:“我是要清潭金花的茶餅,不要你這泡好的茶。” 第100章 將軍之信:十一 清潭于坌州, 與羨陽離得不遠(yuǎn),坌州那一塊兒產(chǎn)茶, 羨陽明月先苦澀后甘甜,香味濃郁,清潭金花卻是入口溫和細(xì)滑,茶香留得不久,梁妄病時,受不得一點兒苦, 便不愛喝羨陽明月。 秦鹿知曉梁妄的口味,故而來的路上,光是茶葉就帶了三種, 又從謝盡歡的茶樓里帶了一種,四種茶皆是不同的味道, 免得梁妄想喝茶了卻喝不上。 被人討要茶餅,秦鹿才想起來自己手上這茶是給梁妄泡的, 那男子身邊的人又催促著他道:“你還喝什么茶?。孔訒r就得去城樓站崗,還不快喝兩壺?zé)峋婆恚?nbsp;也好熬過去,喝茶多無味?!?/br> 男子搖頭道:“你不懂, 清潭金花是我老家那塊盛產(chǎn)的,我出來四年了,一次都沒回去過,北漠這邊也不好喝茶,難得聞到這個味兒, 想得很!” 秦鹿聽他這么說,于是道:“你等會兒。” 她端著托盤下了樓,將茶壺放在了桌上,又去后院馬車內(nèi)找了清潭金花的茶餅,掰了一半下來,用手帕細(xì)細(xì)地包好了,再回到客棧大堂,那男子已經(jīng)被友人拉著正要離開客棧了,秦鹿連忙叫住他:“喂!” 男子回頭,秦鹿跑了過去,把手里的茶餅連帶著手帕一起遞給了他,道:“給你的?!?/br> 說完這話,她便轉(zhuǎn)身端著茶,繼續(xù)朝樓上去了,只是到了二樓時朝外看了一眼,兩名穿著軍裝的男人推推搡搡地離開,開了兩句玩笑。 一人問:“那姑娘什么意思?還真給你茶餅?這茶便宜么?不要錢的?她該不會是見你年輕俊朗,看上你了吧?” “去你的!好在你沒當(dāng)著人家面說,否則人家姑娘臉皮薄,還不得被你這話給羞死。”男子說完,又看向手里的半塊茶餅,將茶餅塞進(jìn)了懷中,拍著友人的肩膀道:“快走快走!遲了得受罰!” 秦鹿立在原地,一瞬有些恍惚,手中的茶端了許久她才回神,搖了搖頭上了二樓,才走到梁妄的房門前,便聽見里面?zhèn)鱽淼目人月暋?/br> 北漠氣候不好,前幾日梁妄就已經(jīng)有些不適了,他在江南那處住慣了,秀山麗水養(yǎng)人,早就將梁妄養(yǎng)成了不能吃苦的性子,身體也適應(yīng)了那邊的氣候,到了北漠,風(fēng)干刮人,走兩步便叫人氣喘吁吁,張嘴就像能喝到沙子一般,難怪他不舒服。 推門進(jìn)去,秦鹿將茶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