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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的田賦,到后來的金風川,從南都城內(nèi)的齊杉,到如今的徐竟炎,好似隔不到兩年,她的身邊總能圍上一群招人厭煩的蒼蠅螞蟻。 梁妄有些吃驚,他居然還記得田賦這個人,若按時間算起來,田賦應當死了都有七十多年了,不過田賦卻是第一個開口向他要秦鹿的人,從那之后,饒是梁妄怎么叮囑秦鹿切莫與男子走得太近,似乎都阻擋不住飛奔向她的桃花。 她該是得那么多人喜歡的,率真、無畏、真誠、熱情,凡是梁妄喜歡的,秦鹿都有,委婉、謹慎、柔弱、矜嬌,凡是梁妄不喜歡的,秦鹿都無。 梁妄明知只要秦鹿走出去,與她相處過的人大多會對她心生好感,可偏偏他還是忍不住吃味,心里的醋壇摔了個稀碎正在翻江倒海,最可氣的是……這一回她不懂得避嫌。 田賦贖她,梁妄只需說一句,秦鹿便與田賦說清了緣由,當著梁妄的面告訴田賦,她離不開梁妄。 金風川喜歡她,無需梁妄出手,饒是金風川再廢心思,秦鹿也不與他走近,甚至從未將金風川放在眼里過。 齊杉的那點兒心思就更是可笑,還未說出,便悄無聲息地湮滅。 秦鹿不喜歡他們,梁妄知道,因為她從未將心思放在這些人身上過,說話沒有緊張、見面沒有高興、沒有意圖親近卻克制守禮、更沒有因為這些人,怠慢過梁妄。 徐竟炎不同。 秦鹿對徐竟炎,超出預料之外的感興趣,梁妄看得出,秦鹿的所有細微舉動,一個眼神,一抹笑,梁妄都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她喜歡徐竟炎,是何種喜歡,梁妄不知,但她喜歡。 越想,梁妄的眉頭便皺得越深,端著杯子的手不自覺用力,忽而發(fā)出咔擦一聲,杯子裂成了兩半,細小的碎片扎入指腹之中,半溫的茶水撒了一身。 梁妄愣愣地看向刺入指腹中的瓷碎片,心口猝然一痛,帶著苦澀的酸意,還有微微發(fā)脹的怒氣。 七夜城不算多大,雖說比起江南某些城池來說道路寬廣了許多,可房屋卻不密集,排列整齊,加上如今戰(zhàn)事緊迫,許多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七夜城,即便是白天,這座城池也很空蕩。 秦鹿繞了多條街巷都沒看見幾個人影,唯有一些酒樓飯館兒的生意還在繼續(xù),客棧關門的也多,這個時候來七夜城的,大多是燕京過來的貴人,收不得銀錢,也掙不了錢。 酒樓飯館兒里倒是還好,聶將軍為人耿直正派,從不許手下的人白吃白喝,何況現(xiàn)如今酒樓里也沒什么好酒好菜,大多是便宜的東西,買來果腹的,也還可以討些生活。 秦鹿專門找看上去大門大戶的人家,瞧見前門上了鎖,就翻圍墻在院子里搜了一遍。 天香花長得不小,若有并不難找,只是好幾個院子看下來,秦鹿也沒找到半朵貌似天香花的植物。 許多院子中已經(jīng)長了野草,房屋里空蕩蕩的,有些走得及時的,就連一些不怎么值錢的衣柜都搬走了,更別說是精心裝扮過的庭院,凡是能長花兒的地方,秦鹿掘開了石頭縫去尋,一整天下來幾乎入了夜,她也沒找到。 天黑了之后,秦鹿便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秦鹿心中越發(fā)不滿,為了一個謝盡歡,千里迢迢跑了這么遠來找天香花,害得梁妄舟車勞頓身體不適,也害得她與梁妄鬧了些許矛盾,偏生的這天香花還不好找。 回去客棧的途中,路邊上還有擺攤賣蜜餞的,原先一顆顆碧綠如翡翠的葡萄曬成了果干,在篩子上鋪了一層,除了葡萄干之外,還有梅子干與地瓜干,三種東西賣了一天也不知能賣出去多少。 賣東西的是個年紀較大的老頭兒,秦鹿能在他的眉心看到一團愁云慘霧的黑氣,老頭兒佝僂著個背還在用蒲扇扇風,怕周圍有蟲蟻飛到了果干上。 秦鹿以前只吃過地瓜干,在江南那處就連葡萄都很少能見到,更別說是曬成干的葡萄。瞧見老頭兒不容易,秦鹿干脆掏腰包買了點兒,瞧樣子,老頭兒也是活不久的了。 到了他這把歲數(shù)不在家好好歇著,天黑了還要擺攤的,一定是家中有更困難,需要他去照顧的人。 秦鹿每樣果干買了一些,老頭兒用黃油紙給她包著,三包果干賣得臉上掛了笑,秦鹿見了心里略微有些泛酸。 多年前已經(jīng)許久不曾見過的場面,似乎不久之后就要來臨,她與梁妄總生活在富饒之地,很少能看見有人居然能為了幾塊銅板高興地露出黃牙,更少看都居然還有人吃喝成愁,飽受戰(zhàn)爭的摧殘。 相比之下,卓城中的莊稼漢都能花錢去青樓里買逍遙,實在唏噓。 秦鹿握著手中的黃油紙包,也不知道梁妄吃不吃得慣這些東西,走了沒一會兒,街巷的燈也暗了許多,穿過兩條小路便能到客棧前的那條街上。 秦鹿腳步加快了點兒,剛要走過一條街,便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了說話聲。 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隱隱還夾著其他人的哭泣。 秦鹿皺眉,聽那哭聲是個孩子,她曾親眼看見過有人在戰(zhàn)亂之中搶小孩兒身上的東西作為己用,七夜城雖還未被攻下,但也打過幾次仗,依舊亂得很。 還未等秦鹿靠近,那說話的男人便拔高了聲音:“不許再哭了!我在這兒陪了你快一炷香了,你都不與我說一句話,再哭下去,我可就走了,就不帶你去尋你娘了??!” 秦鹿腳下一頓,聲音耳熟,她探頭看向街口,便在路轉(zhuǎn)角的地方瞧見了兩個人,站著的那個光是個背影秦鹿也認出了對方,至于那個坐在街角上一直將臉埋在雙臂之中,環(huán)抱著自己膝蓋的小孩兒……秦鹿也認得。 “白衣?!苯辛藢Ψ矫郑瑦灢豢新曋活欀槠男『禾痤^,一雙大眼睛里盛滿了淚水,在看見秦鹿的那一瞬有些崩潰,他像是一直緊繃著的故作堅強轟然坍塌,哇地一聲便嚎啕了起來。 秦鹿見小孩兒哭了,連忙走過去蹲下,右手搭在了對方的肩上檢查了一下他的魂魄,小孩兒魂魄尚在,并未分散,也未受過傷害,至于為何縮在這里哭,還得問問。 站在一旁的徐竟炎見秦鹿居然認得小孩兒,愣了一下問:“你認識他?這么小一個孩子,秦姑娘你怎么能讓他亂跑了,如今七夜城并不安全,到了晚上便更加危險,實在不該讓孩子獨自一人出門的?!?/br> 秦鹿連連點頭,改為用手揉了揉小孩兒的頭,她壓低聲音問了句:“怎么回事?你不是投胎轉(zhuǎn)世去了嗎?怎么縮在這兒哭得這么丟人?!?/br> 小孩兒還在抽搭,聽見秦鹿這么說,眼里的淚水又滾了出來,他一把抱住了秦鹿的胳膊,將臉埋在了她的手臂上,嗚嗚直哭,一邊哭一邊喊:“那個聶將軍……就是個大壞蛋!秦姑奶奶,我……我活不成了,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