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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攀附在煙西臺上的獸面也各不相同。 入了煙西臺下的石階,一層一層朝上旋轉而去,直至二樓,便已超過了宮墻之高,再往上走,便從寬門入煙西臺里側。 煙西臺內,四面墻上皆是浮雕壁畫,二層墻內的壁畫是眾仙赴邀蟠桃大會,眾多仙女手中舉著蟠桃,眾多仙家騰云駕霧,四面墻上各有一顆夜明珠,夜明珠鑲嵌在四方門旁,剛好映著門外的月色,將這室內照得通明。 石階如同隧道,一層上去要繞許多圈,室內火把微光,照著石階兩側的墻面上,萬字福瑞貼文是能工巧匠一塊一塊雕刻出來,再根據(jù)石塊上的內容拼湊在一起的,每一面都打磨得精致,幾乎找不到拼接的痕跡。 上到三層,煙西臺已經(jīng)遠遠高出宮中其他樓閣,墻上瑞獸騰云而去,鳳凰化羽,頭頂墻上盤龍吐株,仿若建造這處的人當真去過仙境一般。 第四層,便是江山如畫,綿延千萬里之遙,于帝王而言,神佛可敬,瑞獸可畏,但江山無可匹敵,故而江山在第四層,這層除了江山畫卷,還有三處暖閣。 當時西齊皇帝昏庸,建造暖閣,是為了隨時可與寵愛的妃子行魚水之歡,寓意也是在仙境坐擁江山,享人倫之樂。 梁妄當年,便是在這三間暖閣其中之一出生的,四樓之上,便是煙西臺頂。 臺頂有一座巨大的香爐,西齊皇帝在位時,建造出了煙西臺與柳東閣后,煙西臺頂上的香爐每日燃著玉霄香,那是皇帝最喜愛的香味。當時皇帝命令燃香,還說此香只進貢皇宮,只給他燃,世人皆不知有此好物,著實可惜,便在煙西臺點燃,由風飄至天下,人人皆有香可聞。 浪漫,奢侈,卻也敗國。 秦鹿聽梁妄一路說著煙西臺內處處故事,便越發(fā)覺得梁妄不愧是西齊梁姓皇族中人。 見那堪比三人高的巨大香爐,從里到外,全銅制作,甚至鍍金,里頭還有這么多年都沒被風吹完的香灰,秦鹿才不得不說一句:“原來王爺你不是嬌貴的鼻祖,這位亡了國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奢靡至極,只知神仙享樂,不聞人間疾苦?!?/br> 梁妄聽她這般說,不禁輕聲笑了笑,朝前走上幾步,瞇眼望去。 今日上元節(jié),圓月當空,青空萬里無云遮蔽,而這夜幕之下,燕京的燈火星輝盡入煙西臺,皇城內的五彩斑斕也入了他的眼底。 試問曾站在這里,睥睨天下的人,白日所見的是高樓寬路,夜晚所見的是萬家燈火,誰能不昏庸奢靡,誰又能想到這皇城之外,不足千里之處,是另一片水深火熱,戰(zhàn)火硝煙呢? 梁妄翻開手心,掌內躺著的是一枚銅錢,他微微抬眸,將銅錢朝外扔去。 一枚銅錢順風飛走,居然沒有落地,反而輕巧地劃破長空,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割破了時空的墻壁,破開了一條縫隙,連接是當年西齊尚在,北跡還未攻下漠北防線時。 天空霹靂一道煙火綻開,秦鹿正在細細看這香爐上精致的花紋與鑲嵌的價值連城的寶石,忽而聽到煙花綻放的聲音,抬頭望去。 那簇煙花燦爛極致,含了七彩,怦然炸開,仿若繁星落地,化成了另一個世界。 第134章 尾聲 秦鹿的視線順著煙花落下, 正見梁妄站在煙西臺的邊沿,面對著滿城燈火, 背對著她,卻被天空的煙花照耀得異常醒目,仿佛那煙花上所有的星輝光點,全都落在了他的藍袍之上,于是他又丟出了一枚銅錢。 “王妃這肚子越發(fā)圓潤,恐怕不久便有喜事傳來, 要我說啊,這頭一胎必是個小世子!”女子聲音嬌俏傳來,秦鹿不禁朝右側看去。 便見云霧騰起, 煙西臺的空曠之處,構起了一個個桌椅擺設, 周圍紅綢旗幟隨風飄動,處處搭了高高的燈籠架子, 一條條燈謎掛下,猶如彩帶飛舞, 半空飄來了一片片白雪,秦鹿驚訝伸手去接, 卻見白雪從掌心穿過。 那說話的女子身旁,漸漸幻出了一抹抹人影,秦鹿睜大雙眼,見那些人的身上都穿著西齊婦人的服飾,一個塞一個的珠圍翠繞。 依坐在一旁軟椅上的婦人伸手捂著自己圓挺的肚子, 有些玩笑的嗔怪道:“我就說我這樣子不好出門,偏生咱們陛下不讓,叫了馨兒去我府上,嚷嚷著要我來?!?/br> 少女十六模樣,頭上金步搖隨著每一步跳動都瑩瑩直晃,她笑彎了眼:“嬸子身體大好,而今也未到御醫(yī)算的臨盆之日,我皇帝哥哥非要請您來看看,今年上元節(jié)與往年可不同,宮里的舞都重新編排過了,況且皇叔也從戰(zhàn)場回來,眼看就要入城了,您不想見見嗎?” “是、是想見了。”婦人點頭后,梁妄已不知扔了多少枚銅錢出去,秦鹿身側的香爐突然燃起一簇火,空中若有似無的香味兒傳來,分明應當不曾聞過,卻又似曾相識。 燈火驟亮,被這銅錢布陣,以障眼法幻化出來的人群,熱鬧非凡,還有一張張面容模糊的舞姬舞著優(yōu)美的姿態(tài),祝酒詞、猜燈謎,男男女女,都圍繞在這廣大的高臺之上。 身穿玄色長袍的皇帝身上披著繡了五爪金龍的披風,一回眸,攬過身側美妃,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舞女攀上了彩燈上掛下的絲綢,將自己卷在了絲綢之中,一群人蕩出煙西臺外,彩帶飄飄,云煙渺渺,白雪映照之下,還有一輪與今日一般的圓月,奏樂聲響起,古琴錚錚,一群女子舞出了九天玄女下凡之姿。 太監(jiān)宮女弓腰來往,手上端的盡是人間難得的珍饈美味,于是……樂聲、談笑聲交錯成一團,不絕于耳,若非是這些幻境都從秦鹿的跟前撞開,她險些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誤入了一百多年前,西齊那昏庸皇帝編織的一場浮華美夢中。 秦鹿連忙朝梁妄跑了過去,等走到他身邊了,才見他手中不知飛出多少紅線,而紅線的盡頭也不知牽出了多少設了障眼法的銅錢。 她抬起頭,望著天空不斷綻放的煙花,再低眸,看向當年繁榮極盡富饒的燕京城,若非北跡看上了西齊的這片土地,又何來后來的天賜王朝呢。 “好似每一個國家到最后,都不是敗給了外敵,而是敗給了一個昏君?!绷和p聲說道,此時有雪飛過,似乎落在了他的發(fā)梢身上,秦鹿想要伸手去碰,那片雪花卻消失了。 秦鹿的手順勢落在梁妄的肩上,道:“王爺如此感慨,是否也曾有過匡世救國之心?” “有過。”梁妄輕聲嘆息,煙花之光,照在兩人臉上,閃過紅黃,又成藍紫。 如何沒有過呢? 他年少無知時,滿心都是匡扶國家之大事,拼命讀書,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入朝為官,能在歷史上留下重名,能為西齊的百姓造福,能成為一個肩扛萬責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