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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丹藥為自己增加內(nèi)力,只是所需的藥物一時尚不齊全。推開窗看了眼天色,已有霞光披在天際,映得天空一片殷紅。花蟒早晨未吃著鳥蛋,白日里惦記著,偷偷溜出了房,至今未歸。容青君并不為它擔心,它吃飽了自會回來。他們之間有種感應,隔多遠都能知曉對方的方位,這大概是因為花蟒在藥園破殼長大,與藥園氣息相合的緣故。風紓難這一天過得并不順利。當他與張齊兩位大人趕到榮安堂的時候,白布遮蓋著的尸體已經(jīng)由兩具變成了三具。醫(yī)者掀開了白布,給他們看到了死者最后的遺容,有跟隨的屬官當場就忍不住吐了。風紓難心里一咯噔,閃過一個最壞的念頭,城里的疫情怕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與齊大人對視一眼,從他憂慮的眼里看到了同樣的想法,張大人也表示認同。兵貴神速,三人就地商議一番,政令便從榮安堂里直接傳出,下令封鎖全城,以防疫情蔓延。回府衙前,幾人又去探望了死者的家屬。這三名死者里有兩位老人一個孩童,其家人無不情緒失控悲哭不已。風紓難吩咐榮安堂的人盡快處理死者遺體,并要妥善安撫死者家屬,勿使其哀思過度反傷其身。誰料這時那死去孩童的母親忽然發(fā)起瘋來,大吼大叫左沖右撞,發(fā)出似哭似笑的聲音,忽而猛地直直撞向風紓難!楊銳此時已趕來榮安堂回到風紓難身邊,他反應迅速,見狀急忙攔到風紓難前面。那年輕的母親像只紅了眼的獸,撞到楊銳身上,抓起他一只手就狠狠咬了下去。楊銳悶哼一聲,另一只手利落的一個手刀,將這小娘子劈昏了過去。榮安堂的人不是驚呆了就是嚇壞了,急急忙忙給風紓難請罪,又著人將那小娘子拖了下去。風紓難搖搖頭:“喪子之痛,情有可緣,不必追究?!?/br>走出榮安堂時,風紓難抬頭望望天,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最后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喃喃自語道:“風紓難啊風紓難,任重道遠,莫要辜負皇恩,辜負百姓……”回府衙時已是黃昏時分,踏進暫住的院子,一眼便看到了倚窗的少年,映著緋紅的落霞,有無邊絢爛之色,無限靜美之姿。風紓難心中滑過一道暖流,撫慰了連日來的灼痛,幾乎不敢上前,只怕破壞了這一刻的美好。容青君也看到了風紓難,然后啪的一聲窗戶關(guān)上,他回了房。風紓難笑了笑,不以為意,慢慢踱著步走到了窗戶底下,坐在了橫欄上。“來人,備水,我要沐浴?!彼袢沾┝斯?,又接觸了死人,回來自是要先換洗一番才能松快。一墻之隔是他衷愛的少年,雖然現(xiàn)在他視他如初見,不曾寄托半點情懷,可這樣的時光,依然美好得像是偷來的。風紓難笑得舒心,可老天顯然不樂見他如此愜意,今日注定是多事之秋。只見府衙的管家行色匆匆而來,面有懼色,胡須抖了又抖:“大……大人,府上下午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死了人,一男一女,俱是府上奴仆,如今尸體收在柴房里,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br>風紓難收了笑,面有冷色:“死因為何?”管家身子又低了三分:“回大人,實是不知大人欲如何處置,因此小人們不敢聲張,還未請仵作驗過?!?/br>“那便請,查明了再將身份、死因、家人何在、身后事欲如何cao辦一同報我,下去吧?!?/br>管家嚅嚅應了退出院子,用袖角抹了抹額頭冷汗。他是原知府老爺?shù)南氯?,自從知府被風紓難下到大牢,包括他在內(nèi)的原知府家仆人人自危,生怕什么時候一副鐐銬送上門來,被原知府老爺牽連到牢里去,見了風紓難就如老鼠見了貓。當下也不敢拖延,急急忙忙去安排人辦好差事。風紓難沐浴完畢,照舊只用一根發(fā)帶松松系了頭發(fā)垂在腦后。這里不如長公主府上,有訓練有素的下人為他擦干頭發(fā),風紓難只自己隨意用干毛巾擦了擦,因此那長發(fā)拖在身后便微微濕了衣衫。時序已入初冬,西南雖較京城暖和,入了夜也是涼薄如水,他卻渾不在意。晚膳后,屋里點起了燈。“……它的皮是翠綠翠綠的,眼睛鼓鼓的,跳得很高,愛呱呱叫……這里沒有,等我?guī)慊鼐┏?,春天就能看到?!彪m然得不到回復,風紓難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容青君聊著天,說著新奇見聞和古怪事物。容青君看似面無表情,聽得卻很專注。“大人?!惫芗业穆曇魪奈萃鈧鱽?。風紓難起身走到外面,虛掩著房門。容青君看著門口的方向,聽到說話聲低低傳來。“如何?”“回大人,仵作已驗明了,那兩人都是被蛇咬死的,兩人的手臂、脖子上各有蛇牙咬過的傷口,仵作說應當是一種極厲害的毒蛇。”外面沉默了半晌。而后,門稍稍推開,風紓難說:“青君,我有事離開下,很快就回,你先歇著。”他的身子隱在門外的暗影中,看不清表情。容青君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事情,花蟒回來的時候便通過意識告訴了他,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很簡單的一件小事,無非是花蟒在園子里偷鳥蛋時被下人發(fā)現(xiàn)了,那婢女喊了個男仆來欲打殺了它,反被花蟒一口咬死了。看著屋內(nèi)搖曳的燭火,等著風紓難回來,容青君掌心一翻,一朵燃燈佛沐浴著火焰出現(xiàn)。自他從地底暗河出來,便幾乎很少再召出燃燈佛了,地面上有月光,有星光,有萬家燈火,從來沒有純?nèi)坏暮诎?,燃燈佛便不再那么必不可缺?/br>只是今晚看著那燃燒的燭火,不知為何忽然又想看到燃燈佛的火焰了。風紓難果然很快就回來了,聽到聲音的時候容青君將燃燈佛收了起來,他知道地面上的人怕燃燈佛,他見過,他們喊它叫鬼火。回到房里,風紓難反扣上房門,坐到了容青君對面。沒有人知道當他聽到“被蛇咬死”四個字的時候,心像是被一只手掌狠狠攥緊,緊得他透不過氣來。前世容青君以拜蛇教祭子之名肆虐天下,今世他來府衙第一天,便有人死于蛇口。風紓難無法把這當作一個巧合。他一直以為前世的容青君是在失蹤的那兩年里與拜蛇教產(chǎn)生了關(guān)系,如今看來,十四歲的容青君已是不簡單。風紓難心中已有答案,但仍然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問題,他平視著他的眼,神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