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為何，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但我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我把……夢野……還給你吧?！?/br>
    是哪個漫畫這么說過呢？

    沒有人是因為自己想要去死才去死的。

    活不下去才去死，和想要去死才去死，這兩者之間，有著如同深淵一般的差別啊。

    第122章 甲田學(xué)人特色過度解讀童話。

    “……”

    時槻風(fēng)乃沉默了很久很久。

    “夢野如果聽到這句話會很生氣吧?！?/br>
    她合上書，靜靜地望著我，半晌，面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略顯憂郁的笑。像是雪地上投下的月影，又像是水面上搖曳的花影，美麗得不可思議，卻也脆弱得不可思議。

    “你覺得這樣做的話，我會感到開心嗎？”

    “是我會感到開心?！蔽逸p聲否認(rèn)了她，“我是為了我自己，才會想要這么做?！?/br>
    “真狡猾呢?！?/br>
    盡管說著這樣的話，風(fēng)乃的眼神卻依然是平靜的。那句話里并不含有任何指責(zé)的意味，也沒有在非難的感覺。只是非常淡然地，點出了那一個事實罷了。

    “坦率的地方也是，溫柔的地方也是，總是說出最讓人沒辦法拒絕的話語這一點也是……你真的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女孩呢?！?/br>
    如果換一個人對我說這種話，我一定會拼命地否認(rèn)吧。會覺得無地自容，會被羞恥壓垮，會再也不想見到那個人吧。

    但是，真奇怪啊。

    我的心卻不可思議的安穩(wěn)，一點也不會害怕揭出這一點的風(fēng)乃。

    風(fēng)乃沒有惡意，風(fēng)乃也不認(rèn)為狡猾是不好的事。

    因為風(fēng)乃很溫柔。

    因為……

    “風(fēng)乃并不討厭吧，這樣的我。”

    我小聲說。

    “嗯?！彼穆曇艉茌p，像春水上落下一片薄紅花瓣，“我不討厭你。”

    “時槻風(fēng)乃好感度60，獎勵智慧之圣甲蟲像x10”

    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樣的生存方式會很辛苦?！彼俣却蜷_了書，將視線投到書頁上，“想要拯救什么人的話，就要把對方的重擔(dān)接過來背在自己身上。但是，人只是背起自己的痛苦都會被壓得喘不過氣，背得太多的話，會走不動路，甚至再也爬不起來。即使以為自己可以背得動，也會隨著時間積累變得不堪重負……還是適當(dāng)卸下來一些會比較輕松哦？”

    那是……風(fēng)乃特有的溫柔。

    毒一樣的溫柔。

    她永遠不會說“再堅持一下”“為了重要的人請不要放棄”“憎恨、憤怒、嫉妒是不可以的”“積極一點不要這么消極”“你想太多了”“自私不好”之類的話。

    無論是多么陰暗的想法，多么自私的念頭，多么懦弱的性格，多么愚蠢的行為，她都不會予以否認(rèn)，更不會加以嘲笑。

    她只是將它們作為一種存在，平靜地接受了下來而已。

    所以才是溫柔。

    所以才是毒。

    溫柔到可以撫慰傷痛。

    也可以讓人以為走上毀滅之路也無不可。

    我模模糊糊地想著，那些與風(fēng)乃相遇的少女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因為遇到了她，因為被這樣溫柔地對待了，所以原本那些不可忍受的痛苦也變得可以忍受了。所以選擇了繼續(xù)忍耐，不去對現(xiàn)狀作出任何改變，在心中孕育著“被救”的夢，以至于忘記了——自己依然身處于黑暗之中，始終站在懸崖邊緣。

    所以的所以，最后從夢中清醒過來之時，才會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從懸崖墜落而變得瘋狂，走向破滅。

    “確實，卸下來會輕松很多?！蔽尹c了點頭，“但是，風(fēng)乃你不也是嗎？即使知道這些，你還是對別人伸出了手?！?/br>
    一次又一次的，對著那些黑夜中的少女伸出手來。

    “我沒有背負任何東西?！彼瓜卵郏址^一頁，“而且……我只是在聽她們說話罷了。我沒有救到任何人，一次也沒有?！?/br>
    “誰說的？”

    我伸出手，摁住她手里的繪本。這一次，風(fēng)乃終于抬頭看我了。我看著她，在她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個我，是笑著的。

    “你救過我啊?！?/br>
    在那個走投無路的黑夜里，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做些什么，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我，遇到了不可思議的美麗少女。

    ——你很痛嗎？

    ——需要的話，我永遠在夜晚之中。

    那兩句話，是救贖。

    起碼在那一刻，拯救了我。

    像是抓住溺水的人的手一樣，僅僅在那一刻，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即使只是片刻的安寧，即使只是片刻的輕松，對我來說，那也足夠了。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是沒辦法振作起來的。不振作起來的話，也會變得沒辦法行動的。

    所以，風(fēng)乃已經(jīng)救過我了。

    “而且，我相信很多人都是這么想的?！?/br>
    那些在深夜中游蕩的少女們，一定有過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被拯救了吧。

    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無論她們最終選擇了什么樣的道路，但是，在風(fēng)乃身邊的時候，她們一定覺得自己得救了。

    “是嗎……”

    風(fēng)乃側(cè)過頭，將視線停在虛空中的某個點上。她用輕到近乎自言自語的聲音，略帶寂寞一般地呢喃著。

    “——真是幸福的人啊。她現(xiàn)在這么想。”ai跳到我的肩上，如此說道。

    “那么，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憋L(fēng)乃回過頭來，靜靜地注視著我，“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的話，去做就好了?！?/br>
    “就算夢野會生氣？”我小聲說道。

    “就算夢野會生氣?！憋L(fēng)乃說著，唇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不過，夢野本來就很容易生氣?！?/br>
    ……哇，風(fēng)乃jiejie居然也會開玩笑了嗎？

    我驚得把剩下的粥全灌了下去。

    ……結(jié)果差點沒嗆死我。

    “咳、咳咳……總之，既然傷好了，我就先走了。回頭被你爸媽看到不好。”我站起身來，猶豫著沖風(fēng)乃揮了揮手，“那就……拜拜？”

    “如果想要見我的話?！憋L(fēng)乃放下書，用那雙漆黑的眼瞳凝視著我，“我永遠在黑夜之中?！?/br>
    “嗯！”

    我拉開了窗戶，笑著對她揮了揮手。

    “那么，下次再見吧。風(fēng)乃。”

    輕松地離開了那棟宅邸。我踩在人行道的方磚上，在心里默默問著ai，那個我從很久以前就好奇的問題。

    “風(fēng)乃的【泡禍】是什么呢？”

    基于原型理論，以童話形式顯現(xiàn)的【泡禍】……屬于風(fēng)乃的那個童話，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很明顯嗎？”ai歪了歪頭，“是‘雪之女王’……用你熟悉的翻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