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肢轉(zhuǎn)為到下肢，一開始他站不起來，王寅只得抱著他慢慢攙扶。王辰說，哥，我不要。王寅笑著說，你小時候哥就這么抱著你，怎么長大不愿意了？王辰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他昏迷的時間不算特別長但是幾年的時間也絕不算短，這么大的人還叫哥哥抱著是非常羞恥的，王辰胳膊摟著王寅的脖子，臉埋在他的頸窩時看到他藏在耳后的頭發(fā)，愣愣地說：“哥，你長白頭發(fā)了，原來沒有。”

“嗯。”王寅應(yīng)了一聲，“哥老了。”他不再是王辰記憶中那個風(fēng)華正茂飛揚(yáng)跋扈的王寅了，幾年的時候足夠改變一個人。

王辰收緊了一個胳膊想抱王寅，但是他沒什么力氣，怎么都抓不緊。

休息的時候，王辰就會纏著王寅問很多問題，主要是都是這些年間發(fā)生了什么，他喜歡的漫畫有沒有完結(jié)，玩的游戲還在不在了，朋友同學(xué)們都在哪兒。

幾天的時間全都挨個問了一圈，王寅都嫌他煩了，叫他病好之后自己出院查去。然后王辰才躲躲閃閃的問道：“哥，你這些年，怎么樣？”

王寅說：“還能怎么樣？湊合活著?！彼械难晷蕊L(fēng)全都簡單一句帶過。

“那……”王辰猶豫試探地問，“我有大嫂了么？”

第78章

“問這干嘛？”王寅反問。

“我就是問問。”王辰裝作腦子不靈光的說，“哥，你現(xiàn)在……”

王寅說：“有了就帶來看你。”

那就是現(xiàn)在沒有。王辰想到這層心里有些開心，一覺許多年，不是誰都能輕而易舉的接受睜眼之后的世界。王辰喜歡王寅，他靠著復(fù)健的時間也梳理好了自己的記憶，然后才發(fā)覺他不知道的這些年里會不會王寅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但是這里除了王寅之外再沒有別人來過，這些疑問在他心里有了很多個答案。最終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來，聽王寅話里的意思，就是沒有。

他也不敢開口問王寅那他們倆之前算什么事兒，以前可以仗著年紀(jì)小跟王寅撒嬌，現(xiàn)在他自己心里也沒個準(zhǔn)兒。

于渃涵忙完了一陣兒說要來看看王辰，王寅就在醫(yī)院門口等著她。于渃涵下了車，身后跟著高司瑋，手里拎了不少東西。王寅笑著說：“人來不就行了么，還帶什么東西？”然后作勢把一堆高級貨收進(jìn)手里。

于渃涵墨鏡都沒摘，甩他一句：“你怎么這么貧？”

王寅帶于渃涵去病房，推開門大聲說道：“辰辰你看誰來了。”

王辰坐在床上看書，見王寅帶了個女人進(jìn)來，心里咯噔一下，往后一倒，用被子蒙住了自己，說道：“我不想要大嫂！”

三人齊齊愣在門口，于渃涵摘了墨鏡，跟高司瑋說：“小高，先把東西拎進(jìn)去?！备咚粳|往前走沖淡了尷尬的氣氛，王寅上前把王辰的被子一扯，說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渃渃jiejie都認(rèn)得了？”

“誒！可別?！庇跍c涵笑著說，“叫于阿姨，別叫jiejie?！?/br>
王寅說：“他叫你阿姨那我叫你什么？占我便宜是不是？”

于渃涵翻著白眼說：“你隨便?！?/br>
她帶著墨鏡王辰一下子沒認(rèn)出來，心里就想著王寅那句有大嫂了就帶來看你，結(jié)果沒想到隔天真的帶了個女人來，誰要一醒來就接受這種殘酷的現(xiàn)實啊！沒想到還認(rèn)錯了，這烏龍弄的有點好笑，王辰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就扯著王寅小聲說：“哥，我頭疼?！?/br>
裝病裝死永遠(yuǎn)是現(xiàn)實逃避的不二法門。

“那你睡覺吧?！蓖跻D(zhuǎn)頭跟于渃涵說，“醫(yī)院里又不能抽煙，你看也看過了，咱們出去聊天吧。”

于渃涵點頭。

王寅給王辰壓好了被角就出去找于渃涵了，兩個人在樓下的花園里坐著，高司瑋沒跟在他們身邊。王寅給于渃涵遞了根兒煙，然后自己點上，翹著二郎腿坐著，于渃涵看了看他，說：“我覺得你好像瘦了不少，最近怎么樣？”

“湊合吧?！蓖跻笾鵁熢诘厣蠌椓藦棧巴醭叫枰苏疹??！?/br>
于渃涵說：“你原來可沒對他這么好過，再說了，就你那粗手粗腳，照顧病人行么？”

“怎么不行？人都是需要學(xué)習(xí)進(jìn)步的啊?！蓖跻f，“我就是覺得，歲數(shù)大了人就沒有年輕時那么狠心了。哦對了……”

“嗯？”

王寅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才說：“小飛最近沒什么動靜么？”

“他回香港了?！庇跍c涵說，“暫時應(yīng)該不會怎么樣?！?/br>
“哦……”王寅嘆道，“那就好?！?/br>
于渃涵笑了出來，說：“我聽這意思，你是怕他么？聽說他不在北京好像就松了口氣的樣子?！?/br>
“我這都快成心病了?！蓖跻鹬鵁熣f，“他趕緊走吧別再回來了，能少一事少一事。”

于渃涵說：“可周瀾最近也不在北京。”

“那可太好了?！蓖跻f，“還好我是個相信科學(xué)的人，要不然就他們哥兒倆折騰我這勁兒，我都懷疑我是不是上輩子強(qiáng)jian過他們倆?！?/br>
于渃涵說：“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段時間還神神叨叨的呢，現(xiàn)在都能開玩笑了？”

“人啊……”王寅感慨，“不是還得活著么?！?/br>
于渃涵不知道他這話里幾分真假，但見他說話時總是忍不住的嘆氣樣子，就覺得王寅這心病可能是轉(zhuǎn)移了。

“那王辰呢？”于渃涵說，“他怎么樣？”

“他啊?！蓖跻嘈?，“應(yīng)該是比我好的?！?/br>
“聽說王辰醒了?！标扂Q飛對周瀾說。

此時正逢周瀾垂釣的魚線抖了一下，他沒收桿，而是平靜的“嗯”了一聲，本來蕩起的波紋消退之后才說：“什么時候的事？”

“前段時間。”陸鶴飛坐在一旁，把魚線纏成了一個球拿在手里把玩，眼睛時不時的瞟向周瀾，問道，“你不去看看你最喜歡的學(xué)生？”

“也沒有什么看的?！敝転懸粨]桿，釣了條魚上來，他耐心的把魚嘴里的鉤子拿出來，一條大魚在地上撲棱，被周瀾收進(jìn)桶里。這時候他才面對陸鶴飛，笑著跟陸鶴飛說：“不如你替我去看看？”

“看來你對王辰也不過如此嘛?！标扂Q飛不屑地說，把魚線丟在了一旁，坐直了身體，“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

“講。”

“要是王辰想從你手里把湛林要走，你給么？”陸鶴飛說，“你說是替他復(fù)仇，替他討回湛林的。”他這個問題問的過于直白，周瀾卻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把魚餌重新拋入水中，回答說：“湛林不是姓周么？”

陸鶴飛笑了一聲，站起來說：“我明兒中午回北京，你有什么要捎的口信么？”

“沒有?！?/br>
周瀾垂著眼睛，整段對話如同隨意聊天一樣，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對兄弟的休閑時光。陸鶴飛這次回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