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剩下兩個可怎么辦呦。”

    顧胡圖本就煩躁，被她弄得心煩不已，正要張口訓(xùn)斥，又有人上門了。問這是不是顧寺丞的家？

    可真是熱鬧。

    他不耐煩地回頭去看，卻見一個裝束講究的老者恭敬地遞過一張請?zhí)?/br>
    他接過來，抽出里面的紙張，眼里閃著一絲畏懼地光，“顧司空？”

    第27章 

    曹素娥見顧胡圖臉色慘白地跟著那位管事出門，心里不禁忐忑起來。如果顧胡圖犯了什么事，再加上顧阿纖這個掃把星，這日子沒法過了。

    雪盞和愛珠聚到一起嘀嘀咕咕，曹素娥愈加心煩，推開門進(jìn)去大罵。雪盞和愛珠不服氣，聯(lián)手頂撞。再加上蓮女時不時在旁邊抽泣，顧阿纖雙手撐著臉看著漸漸變暗的天色，嘆口氣。

    顧胡圖回來的時候一臉放松。曹素娥見狀輕輕松了口氣，顧司空是八公之一，位高權(quán)重。她真擔(dān)心夫君得罪了人家。

    “可是什么事，這樣急急忙忙地叫人去？”

    顧胡圖沒有理會她，看了顧阿纖一眼，“阿纖，你來。我有事情與你說?！?/br>
    顧阿纖有些疑惑跟了進(jìn)到堂屋。

    顧胡圖目光復(fù)雜地看著顧阿纖，直把后者看得渾身不自在?！拔夷軒湍愕闹挥羞@些了。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吧?！?/br>
    顧阿纖覺得莫名其妙，干巴巴道，“阿父這是何意？怎么出去一趟回來說的話就讓人不明白了？”

    “明早顧家會來人。驗過你后背那個胎記后。你就是顧家女了。”

    “阿父在說什么？我本就是顧家女啊?！鳖櫚⒗w結(jié)合以前偷聽到的，隱隱猜到了一些。但是還是不敢相信。

    “你非我親女。我和你阿母成親后一直生不出孩兒。當(dāng)年將你撿回來時，瞧你冰雪可愛，雖然動了留下來的心思。但是你的衣衫和衣衫里的玉佩都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奇怪的是，我左等右等都沒有人尋。暗自打聽過，建康城也沒有哪戶人家丟女。所以，就把你留了下來?！?/br>
    “這次出了事情，我拿出當(dāng)年放在你包裹中的玉佩，假意換錢。終于引來了你生身父母的主意。”

    顧阿纖疑惑地蹙起眉，“顧夫人?？墒撬暮⒆硬皇峭隽藛幔俊?/br>
    顧胡圖點點頭，“那就是他們家的秘辛了。想來明日你去了后，就會告知你?！彼樕蠋С鲂┬σ猓罢J(rèn)回你去之后，顧家會往外宣布因為你出生后高僧給批了命，須得暫時斬斷親情，等及笄后方認(rèn)回去才能永保安寧。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只等長大后歸家。”

    “這樣宣布，傳言就不攻自破。一個高門的貴女，瘋了才會自甘墮落去自薦做妾?！?/br>
    顧胡圖說完后，臉上儼然一片輕松。

    院子里靜地只能聽見急促地喘息聲。曹素娥等人做夢也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jié)局。顧阿纖竟然是顧司空的嫡女，真正的高門貴女。

    第二日顧家果然來了一位婆婦和幾名婢女。

    婆婦請顧阿纖更衣。

    顧阿纖突然有些忐忑，她并不知道自己后背有沒有胎記。萬一沒有，萬一阿父弄錯了？她猶豫著把外衫脫下來。

    婆子湊近盯著看了一會兒，拿起濕帕子擦拭。

    帕子又濕又冷，顧阿纖輕輕顫了一下。

    “胎記是真的?！逼艐D平穩(wěn)的嗓音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那個女嬰出聲不久后病亡，是顧府上下人人知道的事。怎么突然又活了過來？

    盡管心中驚赫，婆婦還是面上平穩(wěn)地服侍顧阿纖更衣。

    “女郎有什么要拿的嗎？”婆婦估計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畢竟當(dāng)時她見過那個小女嬰背后的胎記?！芭芍荒米约合矏鄣臇|西即可。其他的自有夫人準(zhǔn)備?！?/br>
    顧阿纖點點頭，她的衣物不多因此打包好也不顯眼。再就是曹老夫人賞她的頭釵，和衛(wèi)宴畫的那副畫。

    婆婦瞧著那個不大的包裹點點頭，自有婢女去拿。

    顧阿纖扭過頭，見所有人都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雪盞和愛珠一如既往地恭敬，她們被衛(wèi)宴送過來時就得了命令。自然不敢忘。燕女只知道顧阿纖要去做貴女了。貴女是什么？那是可以住在蜜餞壘成的屋子里，隨手一抓就是一把。

    蓮女至今還像做夢一樣。她年紀(jì)比燕女大，自然知道高門的貴女代表著什么？那代表著無數(shù)的羅衫和鑲著寶石的金飾。代表著以后踏青將坐進(jìn)貴女們的陣營，享受貧女們羨慕的目光。那是無數(shù)奴婢服侍的生活、是跟高門郎君相伴的生活，更是子孫后代永享富貴的生活。

    蓮女眼睛通紅，身子微微發(fā)顫。顧家過來的婢女們看了，心里暗嘆，女郎和她的姊妹感情可真好。瞧這一位，悲痛不舍得都要暈過去了。

    曹素娥僵硬地保持著笑臉，仔細(xì)叮嚀，“阿纖啊，去了顧家不要忘記我們。常回來看看。蓮女、燕女都會很思念你的。你從小吃不得苦，我太擔(dān)心你不適應(yīng)新家了。趕明兒，我定帶著燕女、蓮女去看你?！?/br>
    一名婢女朝她望去奇怪地眼神，吃不得苦跟是不適應(yīng)新家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難不成顧家還會讓自己嫡親的女兒受苦？

    顧阿纖看了一眼站在樹下沉默不語地顧胡圖，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個個小圈圈。

    她瞧著顧胡圖頭上增添的白發(fā)，這一刻記不起來他利益蒙心想把她送進(jìn)東府為妾的事情。她只能記得，剛來的時候她害怕發(fā)病，是顧胡圖半夜跑出去請醫(yī)。細(xì)細(xì)熬了藥喂她喝。怕她嫌苦給她買了糖塊。

    她只記得趁曹素娥帶著兩個女兒回娘家，他帶她去食肆大吃特吃。

    她只記得曹素娥訓(xùn)斥她時，他總是替她找遍理由。至少在最后一刻他都是向著她的。

    “阿父保重。”顧阿纖對著顧胡圖行下大禮。

    顧胡圖紅了眼眶，“哎哎”地答應(yīng)著，背過身去用袖子擦著眼角。

    犢車載著她駛出泔水巷，這個讓外人嘲笑的巷名，卻承載著她許多記憶。從南城到東城，她看到無數(shù)個自己。說實話，曾今的苦難并不讓她害怕，而未知的事情才令人膽怯。也不知道顧家上下對她的到來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想起顧明蓉、顧弦，顧夫人以及從未見過面的顧司空。這種不安再一次攥住了她的心臟。

    漢安侯府里，衛(wèi)宴垂眸打著棋譜，身旁一只大尾巴松鼠正勤勤懇懇嗑著橡子。“消息準(zhǔn)確嗎？顧阿纖真是顧府病亡的那個女嬰？”

    “是，郎君。顧女郎確是顧家的嫡女?！?/br>
    衛(wèi)宴并未停頓，手不錯地布著棋子。

    許久之后，侍從見他并無別的吩咐，行了禮后離開。

    衛(wèi)宴頓了頓，抬眸看向棋盤，已然不認(rèn)得自己都下了什么棋。

    作者有話要說：　　阿纖換新地圖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