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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鼻尖埋入身下那孩子柔軟的黑發(fā)里,暖意滲過來,卻滲不進(jìn)他的肌膚中。“你覺得我會怎么對你?”他將半邊臉都埋入柔軟的發(fā)絲中,他的聲音很輕,還有些悶,“像對待上次那個人一樣,刺穿你的喉嚨?”他說,慢慢地睜開眼,深藍(lán)的色調(diào)像是染著下方發(fā)絲的漆黑色,變成沉淀的暗色,他伸出的手卻是無比準(zhǔn)確地掐住了身下少年的喉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那孩子纖細(xì)的頸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陡然扣緊。“回答我,為什么?”特蘭的聲音很輕,因?yàn)榫蜏愒诳娞囟?,越發(fā)給人一種溫柔得像是在情人耳邊呢喃的感覺。可是他的手指卻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加重力道,指尖在少年頸上深深地陷下去。他聽到身下那孩子的呼吸一點(diǎn)點(diǎn)急促了起來,他手指扣緊的力道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加重,那速度很慢,卻很清晰,讓人像是能親眼看到一襲黑衣的死神在緩緩向自己走來。菱形的房間里一時間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稍許之后,臉頰微微漲紅的繆特抬起雙手握住了那扣緊自己喉嚨的手。他雙手覆蓋在那只手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沿著特蘭的手指摸索過去,將對方的手指一根接一根地從自己脖子上掰開。其實(shí)以他的力氣根本沒辦法掰開特蘭的手指,但是他的手一用力,那扣著他喉嚨的雪白手指就直接松開了。與其說是繆特掰開的,倒不如說是特蘭自己趁勢松開的。繆特雙手握著特蘭的右手,從自己身前推開一些。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手的掌心,雪白的肌膚,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恰到好處的薄繭,讓這只手看起來非常好看。少將的手一直都是很好看的,他知道。那時候,這個人抓著他的手一劍刺下去,guntang的鮮血飛濺到他的手上的時候,他突然就想起來了——他想起來,那一天他躺在地上,睜大眼看著那已經(jīng)刺入他眉心的餐刀尖一點(diǎn)點(diǎn)從他眼前離去,他睜著眼看著用力地攥緊那柄餐刀的手流出鮮血,那鮮紅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臉上,灼人的,guntang的。他一直都覺得不對勁,可是他說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對勁。這種不對勁,或許是因?yàn)樯賹⑹浀木壒剩蛟S是因?yàn)樯賹⑹浟诵愿褡兞说木壒?,也或者是因?yàn)樵谶@顆星球上他太不安了的緣故。只是感覺不對勁,卻找不出不對勁的地方,所以他也只能默默地將這種感覺存在心里。直到他在電光火石之間腦子像是斷了片的那一刻——此時此刻,他看著眼前的這只手。那掌心處,手紋清晰可見。除了手紋,再無其他。沒有那一條像是劈開了整個手掌的淡粉色痕跡。繆特抬眼,他看著那雙墨藍(lán)色的眼,熟悉的光澤,像是浸在深海之中的寶石,在這顆星球上的五六天里,無時無刻,只要一抬頭、一轉(zhuǎn)眼,他就會看到這雙眼看著自己。他看得到這個人看著自己時目光的柔軟。這個人的眼在看著其他方向的時候是茫然的,像是看著虛空,像是什么都不到眼中,可是唯獨(dú)在看著他的時候會帶著亮光,從最深的黑暗中透出一絲微光。可是現(xiàn)在,那雙眼看著他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曾經(jīng)的亮光,像是已經(jīng)沉入了最深的不見光的海底。那瞳孔被陰影籠罩著,映著他的臉,只余黑暗。“他馬上就會追上來……”特蘭低聲說,他想起他駕駛飛船回到這顆星球的時候,那突然出現(xiàn)在星球四周的十幾架戰(zhàn)艦。那個人并沒有被他囚禁,而只是拿自己做了誘餌。這顆星球早已被那個人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我輸了?!?/br>特蘭說,或許是因?yàn)閺目娞氐哪抗庵械玫搅舜鸢福蛟S是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他沒有再追問下去。這一次,他又輸給了那個人。如果說第一次輸?shù)舻臅r候,他并無太大的感觸的話,那么這一次,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只從別人口中提過的不甘心的滋味。“我輸了?!?/br>他再一次重復(fù)著這句話,他像是沉溺在最黑暗的海底的瞳孔注視著身前的少年。他說,“而他……”特蘭說了兩個字,就停了下來,他看著繆特,像是還沒有做出最后的決定。他沒有甩開繆特的兩只手,任由繆特繼續(xù)握著他的手。突然之間,菱形的金屬房間的光陡然暗了一下,長期的廢棄讓它的功能也開始不穩(wěn)定了起來,整個房間忽暗忽明,閃動了好幾下。數(shù)十秒之后,光線再度恢復(fù)了開始的明亮,一束光斜斜地照下來,落在墻邊的長椅上。少年還在轉(zhuǎn)頭四處地看著,臉上露出一點(diǎn)慌張的神色。本能的,也是無意識的,繆特攥緊了自己手中抓著的東西。那突然攥緊的力道特蘭感覺到了,他目光深邃地看著繆特,感覺到繆特的手指在他手上攥緊的觸感。他垂眼,目光落在少年的唇上。他看見那淡粉色的唇上,唇角殘留著一點(diǎn)鮮紅的血跡,他猜得到那是誰留下的血痕。細(xì)長的睫毛垂下來,在他的眼中落下一層陰影,他的手指慢慢地彎起來,反握住那攥著自己的手。他俯身,伸出手,拇指的指腹緩緩地、也是用力地從那唇角擦過,將鮮紅的血漬從少年嘴角擦去。繆特仰著頭看他,神色有點(diǎn)懵,似乎有點(diǎn)搞不清楚為什么他突然要做這樣的事情。他看見那黑發(fā)軟軟地貼在那孩子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頰邊上,其中一縷落在鼻尖,而隨著呼吸,那一縷發(fā)絲被吹得飛起來,落到了另一邊。“我可以放棄。”特蘭說,漆黑的發(fā)梢在男子的眼窩里落下深深的陰影,全是陰郁的色調(diào),可是他垂下來注視著少年的目光卻是異常的柔軟,他的手指仿佛帶著無限憐愛地?fù)徇^少年的鬢發(fā)。“……哎?”“特洛爾,我可以放棄,但是,你要跟我走?!彼f,“只要你答應(yīng),我就放棄和他的斗爭。”放棄和那個人爭奪‘特洛爾’的名字,就算永遠(yuǎn)成為一個見不了光的影子也無所謂。他從不在乎那些,他想要的,他唯一想得到的,只有眼前的這個孩子。他想。為了保護(hù)那個人,這孩子不會拒絕他的提出的要求。“…………”繆特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奇怪到他都無法理解的地步。按理說,他提出了這個交換條件,這孩子臉上無論是露出糾結(jié)還是難過的表情,都可以理解。但是,這孩子在聽了他的話之后,臉上浮現(xiàn)出的是一種極其費(fèi)解的詭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