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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脆響……顧昭眨巴著眼睛,房子內(nèi)心的嘆息,這便是,高空雜技吧,他看過更好的,可是那個帶了安全鎖啊,這個小朋友就不要學(xué)了,模仿也不可以啊!“飛燕子!你這廝搶撲旗子的買賣,擋人飯碗,好不仁義!”顧茂昌站在人群外大聲笑罵。秋千上的少年,穩(wěn)住秋千慢慢蕩下,一扭臉看到了顧茂昌,便是一笑。這少年長的一副好相貌,眉目清秀,眼若繁星,只是嘴巴略微大了些,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喊道:“哎呀,是四郎!你怎么舍得出來,這幾日不見你去蓮湖,兄弟好想你?!?/br>說罷,他一個側(cè)翻下了秋千,踩在了一地的銅錢上,他對在一邊賣力敲鑼打鼓的撲旗子的班主一揮手:“賞你了。”那班頭兒樂的不成,抱拳唱了一個好大的肥喏,連連贊頌感激。人群分開兩邊,讓這錦衣小郎君出來,這小郎君蕩的口干,順手拉過一個賣脆梨的小娘過來,自筐兒里取了一個梨子,在錦衣上隨意擦擦,咔嚓一口咬了下去,嘴巴里鼓鼓囊囊裹著梨子,對茶樓上喊:“夏侯,利錢,給來!”樓上那小郎君哼了一聲,擲下一個褡褳,錦衣小郎君單手舉高,接了褡褳。這褡褳可不輕,滿滿的裝的都是銅錢兒,他卻渾似無物一般的接了,咬著梨子,將手探進(jìn)褡褳取了一貫錢出來,放到小女娘的梨子挎籃里。給完錢,他又一只手取下嘴巴里的梨子,吸吸鼻子笑瞇瞇的對小女娘道:“給妞子打個好釵兒帶,以后做嫁妝,嫁個好夫婿?!?/br>小小女娘羞紅了臉,抱著籃子轉(zhuǎn)身就跑,她是末等的庶民,腳上竟沒有一雙鞋子,只有一個草底子,捆了繩子到腳面,便是如此,也跑的飛快,生怕別人看到她羞紅的臉,也怕別人搶了她的一貫錢兒去。“你與她那么多錢,也不怕人搶了她的去,若是那樣,豈不是害她?!鳖櫭αR。“后柏郎君賞的錢兒,誰敢搶,倒是你,專門舍得來西坊子,平日你嫌棄這里臭的?”輸了錢的少年,一搖三晃的打樓上下來,近前細(xì)觀,竟也一副唇紅齒白的好相貌。顧茂昌微微嘆息:“你們不知,算了算了……與你們介紹一人,你們見了,要按著一些,休要胡鬧,那是某的長輩。”他一回頭,哎?自己小叔叔呢?轉(zhuǎn)眼兒的,怎么就不見了?這西市人群混雜,可別被人拐了去,頓時(shí),顧茂昌驚出一身汗,他大概下意識的把自己小叔叔,完全當(dāng)成土包子,還低齡化了。“七叔!七叔?。?!”顧茂昌喊了兩聲。錦衣少年與友人互相驚訝的看了看。愚耕先生很無奈的拽下顧茂昌的袖子,指指一邊的地下。顧茂昌一看,好不苦惱,頓時(shí)輕輕扶額嘆息,無奈到了頂點(diǎn)。他小叔叔竟蹲在地上,看一位鄉(xiāng)下來的老頭兒,編百獸玩。幾張綠綠的葦葉兒,一會兒變個活靈活現(xiàn)的魚,一會變個小狗兒出來,一會變個仙鶴出來,那兩只滿是厚繭子的黑手,靈活若魔術(shù)手一般,天地間任何的動物,這老先生只看一下,便能編出個活靈活現(xiàn)。顧茂昌走過去,不敢怪罪,只能嘆息一下,想蹲下,又不能,只能扶著膝蓋勸哄道:“七叔啊,這是哄孩子玩的。”顧昭抬眼看他,只溫和的笑笑,也不解釋,卻隨意的買了十幾種,抓了一大把錢給這老頭兒,老頭兒連連道謝。“我與你們介紹,這是我……呃,七叔叔,我阿父的親弟弟,最小的弟弟?!鳖櫭軣o奈的對自己的友人說到。兩位少年原是一驚,見顧昭長的玉人兒一般,也是喜歡,稀罕的不成,再看他一身打扮,如柳青青一般的仙人姿態(tài),原本想著必然要深交,可一聽,竟是叔叔輩分的,頓時(shí)窘然了,一起趕緊互相整理了下,撫打下身上的灰塵,擼下袖子,很認(rèn)真的做了長揖齊道:“七叔好?!?/br>“七叔,這是我的好友,這位是后柏,他有個諢號叫飛燕子,這位是夏侯昱,他們倆的父親跟阿父也是老弟兄,咱們?nèi)沂鞘澜??!?/br>顧茂昌的兩位好友,后柏家里有個三等爵,父親是刑部左侍郎后煥海,他自己在禮部有個從六品的虛職,可是從不去上班坐堂,每天就在西市跟藝人們廝混。夏侯昱,他乃是禮部尚書,夏侯儀的嫡出幼子,此人最會耍,會擊鼓,會馬球,懂水戲,但凡玩的,無所不通。顧昭也喜歡他們,便虛扶一下:“莫多禮,哎呀,這可怎么好呢。”看看古代少年們巴巴的看著自己,顧昭將手里的小兔子,小狗給了身后的細(xì)仔,從袖子里掏呀掏,掏出兩個荷包,這荷包里是他打南方帶來的椰子糖,現(xiàn)如今顧昭不送玉了,輩分太高,誰見他都低一輩兒,顧昭見人就得派放見面禮,他越想越委屈,竟一份兒也收不回來,因此,他不送玉了,改送稀罕的南地糖豆兒,反正別人也不敢說他,他自己也不覺得丟人。“吃糖!”顧昭將荷包一人手里給他們發(fā)了一個。后柏與夏侯昱接了荷包,很認(rèn)真的道了謝,禮數(shù)半點(diǎn)不缺,只是聽到吃糖,便開了袋子,看到一袋子的糖豆,不由啼笑皆非,這小叔叔真有趣,看上去臉色倒是真的一股子水嫩,可是說話老氣橫秋。簡單的寒暄數(shù)句,四位京城惡少便上了街,三家小廝混在一起,便狐假虎威起來,不時(shí)的有撥拉行人,拽游攤這樣的行為出現(xiàn),那簡直比后世的城管還跋扈。奇怪的是,也沒人討厭他們,西坊的人對他們?nèi)煜さ暮埽藗冏匀坏淖屩?,沒人埋怨,這就是社會階級,貴族的權(quán)利。街邊偶有潑皮看到他們,也是大聲打招呼,齊齊的站在路邊拜見,顧四他們也是微笑著點(diǎn)頭,有的理都不理,完全不覺得行為過分。陪著興致滿滿的顧昭逛了一會,他們進(jìn)得一個酒樓,要了雅間,點(diǎn)了春藕餅子,纏梨rou,三脆羹,魚片,潤雞,四時(shí)果四色,臘雞臘鴨,滿滿擺了一桌子,請了顧昭上座,便很有禮貌的在下面作陪。顧昭并不謝座,沒辦法,輩兒大,他該坐在上座。幾人客氣一番,取了食器,剛吃了沒兩口,一邊屋子卻有人在大聲說話,聽聲音,能有十幾個人聚在一處,此刻大概酒足飯飽,正在高聲說話消食。“又是那群書生,好好的飯意給咱兄弟們砸了!”夏侯昱很是郁悶的嘆息。“老爺子,不許咱跟這幫子書生糾葛,你當(dāng)沒聽到吧!”后柏勸阻道。勸完依舊不放心,回頭又囑咐顧茂昌道:“自跟了小叔叔出來,今日不許闖禍,上次因你打這些書生,我回家挨了二十板子,還跪了一夜的家廟,前半月才放出來得了自由,今朝再不可害我,便是這些酸棒子,吐出醋缸來,你也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