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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記一樓坐在窗戶邊兒的許品廉,于是他扯著嗓子就叫喚起來了。“品廉老弟呀!老夫終于找到你了!”可憐品廉先生,一口五味粥剛進了肚,噗哧一口便噴了出來,直直的便沖著對面的張大人便去了……第二十六回顧大老爺下車,沖著自己的儀仗車隊隨意的擺手,叫他們自去,他自己背著手,晃悠悠,笑瞇瞇的,嘴咧的就像一個開花大饅頭一般的進了早點鋪子。“哎呀,品廉啊,老夫昨晚想了你一晚上?!鳖櫪蠣斖耆豢?,這跪了一地的低等官員,沖著許品廉就去了,可憐許大人被他一句話,嚇得幾乎沒有暈厥過去。“哎呀,都起來,都起來,都吃著,不必看我,省著遲到一會被上官責(zé)罵,那個……那個給老夫也上一套?!?/br>沒片刻,掌柜又端了一套五味粥上來,顧老爺抓著許大人就沒放手,許大人都要哭出來了,可憐周圍一群小官,不敢吭氣,也舍不得走。若是顧大人強搶,他們好歹也要抗爭下,就是抗爭不過,他們回去也會要作為目擊人,寫點文章罵他。眼見著那兩人坐好,對面噴了一臉粥的張大人去飯館后面梳洗,不然衣冠不整也是大罪。“哎,品廉啊?!鳖櫞罄蠣斢珠_口了,完全不管是不是食不言。許文祿連忙站起,他低了不止一個等級。“老公爺……請講?!?/br>“哎,干么呢,快坐快坐,可站不得,不然就是看不起老夫。”顧巖也站了起來還禮。許文祿告了罪,慢慢的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不敢抬頭。顧巖坐在對面,也不管他是不是看自己,便自己顧自己的說了起來。“昨晚,我去花園子溜達,老夫年前在山上得了一品好松樹,今年冷,怕凍著,就每晚去瞧瞧,哎,老夫就喜歡松樹。”“大人高潔?!?/br>“這話虛,某不高潔,就是喜歡個梅花啊,松樹啥的,說不出你們讀書人的道理也就是稀罕,種了不少,也不懂情趣,就是看著綠意稀罕。老夫看完松樹,回自己個院子的時候,聽到我那小孫孫在廂房念書給他父親聽,老夫沒打攪,就悄悄聽聽,要是這小子不努力,老夫大巴掌呼死他!”可憐許大人,一邊摸著膝蓋,一邊肝顫的看下顧公爺?shù)拇笫?,這一巴掌下去,別說孩子,就是他也許滿口牙就別要了。因此上,更加害怕起來。顧巖沒管他內(nèi)心世界的掙扎,在那里繼續(xù)嘮叨,嘮叨聲里伴隨著喝粥的吸溜聲:“哎呀,這一聽啊,越聽越喜歡,是越聽越和心事,是越聽越覺得,這里面說的怎么就那么熟悉呢,怎么就是在說,早年,老夫去的一個地兒呢?”顧巖吧嗒下嘴巴,端起碗,咕嚕嚕的喝完,取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擦嘴,這一屋子人,都聽進去了,都要急死了。他擦完,這才繼續(xù)說道:“哎,早年,石黃山大戰(zhàn),那一場,打的凄涼,悲壯呀,那人死的老鼻子去了。先帝爺英明,那一戰(zhàn)都說贏不了,以一敵百呢,可咱先帝爺是什么人,天子!那是有大智慧的,怎么說來著,贏了!咱先帝爺說贏,那一準兒沒跑。”一屋子官員又站起來恭聲唱:先帝英明……老爺子復(fù)又坐下繼續(xù)說:“一場大戰(zhàn)下來,遍地殘骸,那天老夫負責(zé)后面,去的晚,去的時候,打完了都,那天……正是傍晚,太陽是紅的,路面是紅的,戰(zhàn)場是紅的,血戰(zhàn)旗也是紅的……咱先帝爺,拄著他的天子劍,筆直的站在戰(zhàn)場,老夫就遠遠的看著,覺得這世上,再沒有先帝這般筆直的背影兒了。先帝回頭,看到老夫,當(dāng)時就笑了,那風(fēng)姿沒的說!先帝說,七星?。檸r的號,古時熊的一種異態(tài),熊背有七星,也叫七星熊),這仗也打完了,跟朕去這附近清洗一下。某當(dāng)時高興地腿肚子轉(zhuǎn)筋兒,跟著陛下就去了,那戰(zhàn)場后面的山,就叫石黃,那山那叫個美,那石頭,那山峰,那峭壁,這輩子老夫都無法忘記,當(dāng)時吧,老夫覺得就該寫下來,寫下來那人間美景,可惜,該讀書的時候,都去打仗了,也沒點子墨汁兒。這么些年過去了,老夫總夢到那山,那水,還有先帝爺蹲在溪邊的風(fēng)姿,哎,就是忘不掉,昨晚兒吧,老夫越聽越覺得,小孫子背的的這地方,是老夫去過的,越聽越合心思,于是,老夫沖進屋子,一把揪了小孫子的書卷一端詳,哎!可不就是,品廉你寫的可不就是,石黃山!就是石黃山?。“」?!”顧巖拍著膝蓋大笑,一直笑的許文祿那一臉褶子都開了花。這讀書人最高的贊譽,就是別人說你的文章跟學(xué)問,頓時,許文祿也不怕了,也不覺得平時最最厭惡的這老匹夫可惡了,此刻,他覺得顧巖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吖。他急巴巴的問:“老大人看的,可是,品廉游記第三卷,石黃山日記?”顧巖大力點頭:“對,沒錯,就是這個……”正說著,時候不早,該走著了,顧巖抬頭對掌柜說:“掌柜著結(jié)賬,今兒都算我的?!闭f完,將手往袖子里一摸,呃……臉上頓時紅了,紅完,一拱手對周圍說:“對不住,對不住,老夫沒帶錢?!?/br>屋子里的人,已然笑成一片,都覺得,這位平時兇神惡煞一般的老武夫,其實還是很可愛的。“品廉先生……你幫老夫結(jié)了賬,改日我請你,請你吃我弟弟打南邊帶來的橘子?!鳖檸r不好意思,老臉漲紅的對許文祿說道。許文祿趕緊把飯錢結(jié)了,口里笑嘻嘻的說:“哎呀,這能有多少。”結(jié)了賬,一幫子人擁著顧巖,出了泰記食寮上了御道,天色還早,他們慢慢地行走著,就像郊游一般。“品廉,你這游記,寫的實在好,趕明兒送我一套,我好好讀讀?!鳖檸r臉上帶著誠懇的樣子跟許文祿索要游記。許文祿很高興的答應(yīng),回頭一定送他,只是,他這書卻沒寫完,還有很多美景沒有錄進去呢。顧巖道,無妨,半卷都看,解饞就可。顧巖大人很溫暖,這一路并不提其他,只是說那本游記:“……你說吧,那山某也見過,可某就是不知道怎么寫,南望疊山,一壁九回環(huán),天下間,也就是石黃了,也就是品廉先生能寫出這樣的。你說吧,這世間多少好地方,老夫都還沒去過呢,真是想告老還鄉(xiāng)回去到處溜達溜達。可惜……老夫還不能去,先帝去世的時候,老夫發(fā)過誓,要守著陛下,要看著大梁的門兒的。今上,也起過誓,要把這大梁打造成百姓安居樂業(yè),天下盡是良田美池的萬年盛世。哎,老夫舍不得,這么些年了,就沒離開過陛下,這治理天下是你們讀書人的事兒,可老夫只會動刀動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