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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莊成秀去辦?!?/br>“我知道,我也不會跟他搶,只是莊成秀這人殺性過重,我若看到不好,也還是要管上一管的?!?/br>“知道,那……我給你寫一道密旨,你帶好,也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br>“呃,這個好,一個不夠,你多給個幾張,空白的,蓋了印的給我預(yù)備著?!?/br>阿潤失笑,吻吻顧昭的大腦門:“又胡說八道,你要空白的做什么,我知道你能仿我的字跡,可那東西一不小心泄露了,我要如何保你,都不小了,活的那么天真!”顧昭也不是真要,便借機膩歪了幾下方依依不舍的分開。外間還在忙亂著,顧昭出去又開始指揮著人給元秀帶東西,那小家伙都兩年沒見了,想得很。長高了沒呀,黑了沒有,前些日子給捎去的零嘴兒吃完了沒,顧昭就如一個老媽子一般,來回替子女cao著心。好不容易,天色大亮,這次是真要出門了,顧昭回頭,看著獨坐在堂屋內(nèi)的阿潤,心里覺得這人越發(fā)的可憐,以前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自己走了,他便連個家都沒有了。“阿潤,不然,我就不去了,留下來陪著你吧。”阿潤笑了下,站起來:“誰能餓到我,你且去,記得每日帶信來,也……免得我惦記你?!?/br>輕輕點點頭,顧昭還是走了,這一路他也不敢回頭看,生怕阿潤難受,或害怕自己又舍不得,死活要留下來。走至門口,顧昭上了車,他此次是奉旨查案,自然走的是四品的儀仗,這四品在上京多了去了,因此便不覺得有多么的顯眼。出里巷口子的時候,還給巷口的杜大人家讓了道。車隊一路晃悠,眼見著晃悠到了北門口,顧昭正想鋪開紙張大大的給阿潤寫一封充滿愛意的信箋,卻不曾想,車外細仔忽然對里面說:“七爺!我……我,看到先生了。”先生?那個先生?家里何時有了先生了?顧昭撩起車簾看他,卻看到細仔雙目圓睜,眼里濕濕的看著北門口。順著他的眼睛看去,顧昭也呆了。上京北門外,常年坐著一些外鄉(xiāng)來的乞丐,這些乞丐平日無事,要完果腹的飯食,便堆在一起,曬著太陽抓虱子打發(fā)時日。有多久沒見到愚耕先生了呢?那年自己跟家里回到老家,并沒有帶愚耕先生。那時候自己早就知道愚耕是個細作,因此心里也厭惡他,想著留他在京里便隨他去吧。那時,顧昭心里何嘗不怨,自己待愚耕不薄啊?后來事平,回到上京之后,愚耕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他是先帝暗探,顧昭自然不會去找他,只是打發(fā)了人尋了定九先生回來。那時候,顧昭甚至是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覺得不見便不見吧。可是,千算萬想,卻不想是這個情形。如今的愚耕早就不是當初的愚耕了,當初的愚耕,木履葛麻依舊能穿出風(fēng)骨,是個好不瀟灑的知識分子。可如今,他穿著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羊裘袍子,那袍子破破爛爛的,袍角已經(jīng)爛成條狀,對了,那年分開是冬季,顧昭還記得他叫奶哥給先生們做了羊皮裘衣分了下去,這袍子許還是那件。他沒有著履,露出一雙的又黑又爛,上面還有疔瘡的瘦腳。腳后是他的兩條黑色的腿骨,又細又黑的怕是站都站不起了。他那那張黑不黑,白不白的瘦臉上,眼睛里滿是渾濁,頭發(fā)臟的粘成一束一束的隨意堆著。也不知道細仔是如何認出來的,顧昭覺得若是自己看到,怕是要認半天才能認出這是當日的那位愚耕先生呢。他在,捉虱子?顧昭看著愚耕,看他露著一臉傻笑,扒拉開羊裘衣,露著滿是肋骨的上半身,他的十根手指都沒了,只留下兩柄禿掌正抱著裘衣,用牙齒在咬著裘衣的線縫里的蟣子,一下一下,咬完還要吧嗒一下嘴巴。顧昭命車隊停了,他走下去,慢慢走至愚耕面前蹲下。“愚耕……先生?”顧昭喚了他一聲。愚耕并不理他,只是還在那里咬,一下一下的,咬完還要吃進肚子里。“七爺,走吧……”細仔看看周圍,好多百姓都停下腳步,好奇的看著那位穿著紫袍的官員,蹲在地上正在跟一個乞丐說話。顧昭站起來,點點頭:“去找人,送他回鄉(xiāng)吧,再幫他置辦點家業(yè)……”細仔輕輕搖頭,低頭想了下道:“爺,怕是愚耕先生老家也沒什么人了,當日之事,牽連的不少,這事兒,您還是別管了……交給小的去辦,我們……原都就是牛馬走仆,小的管這事兒也便宜?!?/br>顧昭點點頭,再不敢看,便踩著腳踏,扶著細仔的手上了車子。他的車隊再次慢行,走了沒幾步之后,卻聽到那城門口有人大哭著喊:“……臣知道……臣什么都知道,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什么?顧昭無奈的搖頭,他若知道何嘗有自己今日?早就亡命天涯了吧!想到這里,顧昭撩起車簾,對外面還騎在馬上發(fā)呆的細仔說:“送他去濟民所,關(guān)照他們看好了人,莫要給他跑出來亂說!”細仔呆了下,在馬上點頭:“是!”說完,一帶馬韁,回身又去了。顧昭坐了一會,鋪開紙張,自己磨了一會,取了毛筆開始給阿潤寫他第一封思念之信:阿潤:未及出門,便有相思,相思難耐,徒留黯然銷魂,昭幾次欲歸,只想阿兄若是再為難,撕破臉便是。想是這般想,卻又不忍,不敢,亦不能這般去做。想寫一篇相思滿鋪,欣看笑顏,離愁泣淚只行云可托之言,卻覺膚淺,便今日起,只寫一路風(fēng)光民生,與君分享,方不枉你舍放我出來逛逛之情。不想,今日自北門出行,未離城門卻得見舊人,那位在我身邊的愚耕先生,想來你心中卻早就有數(shù)。我原以為此人早就故去,每每想起,倒也惦念一二,當日此人在我身邊,卻也是腹內(nèi)藏錦,胸有天地的第一等人物。可轉(zhuǎn)眼物是人非事事矣,卻不想是這個下場。方昭也埋怨你心狠,復(fù)又想,若當日不爭,今日北城外怕坐著的便是你我,彼時,除你我互為泣淚,誰人能惦念你我半分。以往你我意見不合,常有爭吵,昭也勸你,凡在行間,講求平和,如今看來……昭卻是錯了。自此,便不再勸你,只盼你莫憂勞過度,只盼你事事如意,如此以來,我方能長命百歲,百事穩(wěn)妥。如今,已離城門,卻不知你在家中何如,行前我囑孫希,將北地的鹿膠備了幾斤,你要記得常吃,不可斷頓……如今你我天各一方,復(fù)復(fù)幾月,也不知如何煎熬方能見面……寫到此,顧昭忽然鼻子涌上一腔酸澀,他忽然就覺得,天地間便再沒有比阿潤更加可憐的人了,怎么就這么難過呢?顧昭只想大哭一場,心里實在無法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