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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臉上漲紅漲紅的。定嬰大喜,坐起來招呼顧昭過去,顧昭才不去,依舊站著。定嬰便笑著幫茂德添好話:“你也別怪他,他有他的難處,再不看你也看你阿兄的面兒,人啊,到底是老實(shí)點(diǎn)兒好些,好歹不闖禍?!?/br>顧昭點(diǎn)點(diǎn)頭嘆息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我只管扶上馬,至于他們跑多遠(yuǎn),就看他們自己了?!?/br>屋里人聞聽大喜,齊元景連聲道好:“好,好好,正應(yīng)如此,我們幾家就該如此!相互幫襯才是百年之計(jì)!”說完,他開始擺出派頭訓(xùn)斥子孫:“你們小叔叔看年紀(jì)比你們有些還小,可你們看看這些年他是什么樣兒?也不是我當(dāng)面夸他,就是他家里有幾個哥哥幫襯,可關(guān)心起門誰不是一家過一家的日子!而今你們看看這才多少年,他的體面竟是我們這些在朝多少年的都比不上了……”顧昭有些臉紅,忙道:“你說這些做什么?”后喚海也點(diǎn)點(diǎn)頭道:“哎……怎么不能說!他們生于富貴,長于富貴,有些知道父母辛苦的,好歹不給家里找麻煩,最怕的就是那些合該覺著這世上的都欠了他的,滿上京一座城除了皇帝跟他們老子,竟是誰也不放在眼里?!?/br>顧茂德他們趕緊一起道不敢。后喚海冷笑:“不敢?就別說這話了,老夫在刑部也煎熬了這些年,你們有什么私密,你們竟只當(dāng)你們做的聰明,誰也不知道?”他重重的放下手里拿著的盤著的珠子,站起來走到這些晚輩的面前,彎腰威脅道:“那是我們幾個老不死的不愛計(jì)較,能給你們遮掩了,以后看誰管你們!”這里面有人的腦袋低的更往下了。后喚?;厣韺︻櫿驯溃骸袄掀撸詡€話兒老哥我也不提了,待我們折子一上便只剩你跟老齊支架,這么五家人,上上下下多少口子繁雜,你說的沒錯兒,扶上馬,隨他們蹦跶去……哎!這竟是那個點(diǎn)兒都沒趕好,都耽誤了!你……你費(fèi)心了!”說罷,后喚海的腰也彎了下來。顧昭趕緊雙手負(fù)起他來,又把這些晚輩兒拉起來,而今他這會子倒是想開了,不就幫點(diǎn)小忙么,不看誰,看桃子也得辦啊,這些人好歹自己能拉一把,可自己的桃子呢?而今方一歲多,以后又依靠誰去?元秀他到底是皇帝,要從大局走,以后要說照顧,要說人面,怕是要依賴這些人比元秀還要多了,畢竟萬丈大廈平地起,甭看腦袋看地基。顧昭扶起這些晚輩兒,便打發(fā)他們出去,這才坐下對幾位老哥哥道:“你們也甭說那些廢話,什么馮裳說的?我看你們是早有打算吧?”說到這里,顧昭拍拍桌子,假意怒道:“趕緊的,別云山霧罩的,詳詳細(xì)細(xì)的跟我說說,到這會子我還沒明白呢,好端端的一去三!”這幾位互相看看,便都笑了。定嬰道:“得了,就是你不問,我們自然也要說的,這一則,而今我們都三朝了,你去看看史書,有幾個四朝的?三朝是吉利,這四朝可……”定嬰揚(yáng)揚(yáng)眉毛,一副我一說你心里立刻就明白的樣兒……顧昭一想,呦,可不是這樣,三朝元老是好福氣,若是出個四朝元老,這就是命硬了,一輩子熬死三個皇帝,服務(wù)四朝,這是皇帝克星好么。嗯,這也算一條好理由!老齊而今二朝,自然敢留下。定嬰繼續(xù)道:“這二則,你算算,我,老齊,老后,還有后海,加上你,咱們在朝里到底站了幾門?”顧昭一算,可不是,想想都瘆的慌,遷丁司,刑部,吏部,禮部……護(hù)帝六星竟壟斷了朝上百分之六十的權(quán)利,他若是皇帝,怕也是早就煩躁了,怎么哪里都有這堆人!顧昭頓時心里一陣惡心抽抽,造成這樣結(jié)果的人竟然是他自己?。?/br>太糟心了!想想阿潤多可憐,在阿潤眼里,他最是個大公無私,心思清明的人,可他不知道,他朝上最大的毒瘤,卻是自己枕邊人給弄出來的。想到這里,顧昭便心里越發(fā)難受,也沒了剛才半隱半露的那股子霸氣。這屋里具都是老jian巨猾的,見顧昭臉色不好,后喚海與顧家最親,他便過來拍拍顧昭的肩膀道:“老七?”顧昭恍惚中清醒,抬臉笑笑道:“?。颗?!幾位哥哥別多心,不關(guān)你們的事兒,我只想到自己,想到自己那一攤子……定老哥,你繼續(xù)說你那三?”定嬰輕笑:“三啊,哎呀,三啊,三~我們幾個不才,卻也都是有眼色的,你看歷史上那些個燒冷香的英雄名士,憑誰不是臨時抱佛腳,到頭了,到頭了才開始四處打點(diǎn),也不管香的臭的都要去捧一捧,咱們家倒也是不用去捧,可好歹也得有些為君分憂的姿態(tài),今上是個與旁個皇帝不一樣的,不說先帝,你去看歷朝歷代,能自苦成這樣的……哎,不多,我們有福分??!”哎?竟是這樣看么?顧昭不覺脊梁直了直,心里很是與有榮焉……“我主是個不容易的,說句大不敬,命里帶了辛勞……早先……你們不知道這從前的事情……”定嬰住了話想了一會方道:“……哎,不提早先了,我主自幼高潔,是個什么都看的謫仙一般的人物,早年他也是入了畫道的,人也清高,那會子王爺府早先的先生們也是贊不絕口的,可誰能想到先帝會傷了眼呢……也罷了,這具是命啊……誰能扛過命里注定去……自我主登基,瞧瞧那是什么日子,先帝好武糟蹋完了家當(dāng),我主只能素食布衣煎熬自己,說是一心向佛,這亦不過是面子話罷了,我主倒是想若先帝一般排場排場,可也得有錢呢!這些年了,你們看看那體面的龍袍我主才做了幾身?這具是我等之過啊……”顧昭心里一顫,頓時撇嘴了,神馬素食布衣,他頓頓有rou好不好,表面簡樸?那面穿的用的哪個不是自己cao心費(fèi)力,生怕他委屈著……定嬰猶在嘮叨:“……這么些年了,我主苦巴巴的煎熬,總是把最大的麻煩移民絕戶之事處理完成了,還處理的那么妥當(dāng)……”顧昭怒了!心道,那是我的功勞!?。。?!“而今,我們都看出來了,我主這也是給后來的帝王開了一派新樣兒,能成就也是注定的!能從廟里掙扎出來,那就不是一般人!遇著這樣的盛世我們幾個也是……哎,既不能有些作用,我們還不如有些眼色給我主清清場子,待我們明兒告老下去了,那在朝上沒事兒干烙大餅子的,嘿嘿!也就該有些眼色齊碼兒給我主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