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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馨怒視著他，手還在顫抖，未等林文溪反應(yīng)過來，陳婉馨出手又是一巴掌，十分清脆而響亮地打在林文溪臉上。

“你做什么……”林文溪有些模糊不清地問，他甚至感覺不出臉上的疼痛。

陳婉馨再度揚(yáng)起的手，被趙淵狠狠抓住：“你膽敢？！”

“可是，淵哥！比賽的獎金！”陳婉馨的淚水再度滑落。

趙淵轉(zhuǎn)身離去。

林文溪定定站住不動，趙淵剛才說的話，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想追上去再問一問，剛才趙淵說了什么。

林文溪從未覺得有這么一刻趙淵似乎是真地要遠(yuǎn)遠(yuǎn)地離去。他往前，追了上去。

趙淵下意識地將他推開。

不知是趙淵用力過度，還是林文溪毫無防備，林文溪一下子撞在人行道的鐵柵欄上，重重跪倒在地。林文溪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又輕輕揉搓著膝蓋，有些愣神，他眼睜睜看著陳婉馨挽著趙淵離去，他們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海盡頭，而自己就像行人嘴里呵出的冷氣，白霧瞬時(shí)撕裂在無邊的黑夜里。

“淵哥，你沒事吧，淵哥?！标愅褴安蛔〉貑枴?/br>
趙淵忽然轉(zhuǎn)身，五根手指牢牢地扣住陳婉馨的手腕，陳婉馨覺得手腕處一陣劇痛，幾近麻木。

“你……弄疼我了……”陳婉馨委屈地說。

“陳婉馨！你為什么把文溪扯進(jìn)來！你——”趙淵厲聲問，趙淵立即將“是誰”，吞進(jìn)了肚子。

“我……沒有……”陳婉馨忙爭辯。

趙淵狠狠地甩下陳婉馨。

陳婉馨在原地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喃喃自語，我不該出現(xiàn)，不該……多此一舉……趙淵……這么聰明……

陳婉馨為什么會和文溪說，她知道林文溪的身份！知道林文溪有本事阻止我！你們——都這么對我！對我的父親！

陳婉馨是誰？到底是誰……

趙淵有些發(fā)狂地奔向遠(yuǎn)遠(yuǎn)的暗夜，深處，再深處。

第章（我走過你的路）走過你來時(shí)的路

趙淵休學(xué)了，沒有人再找得到他。除了，陳婉馨。

林文溪回過神來，非要陳婉馨給個解釋。

“我沒有讓你去清場子吧?！标愅褴靶χf。

“我不糾結(jié)這件事，不管什么原因，我要是知道了，還是會這么做！與你無關(guān)！我只問，趙淵，到底為什么去打黑拳！”林文溪義正言辭地問。

“我說過了?！标愅褴氨尺^身去。

“你我不止第一次交鋒，你當(dāng)知道，我不是傻子?！绷治南淅涞卣f。

“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弄明白唄?！标愅褴袄淙灰恍?。

“你——是——誰？”林文溪一字一頓地問。

“我，是陳婉馨?！标愅褴靶χ灶櫠?。

趙淵雖則極為惱怒陳婉馨，陳婉馨的理由卻是：“你最近狀況不對，連我都能感受得到，何況是一個寢室的文溪？大概是過年時(shí)，我們之間的約定，文溪一直不清楚，你信守承諾，沒有交代，所以他一直追著我問，我只能把他帶到拳場去看看你?！?/br>
“而且，淵，平心而論，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你打黑拳的原因，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去和文溪說？他……想必也是無意的，擔(dān)心你的安全吧。”陳婉馨說。

“這我知道，沒事?！壁w淵報(bào)之以微笑。陳婉馨卻本能地后退一步，趙淵的笑容，分明藏得很深很深，只是冰山的一角，那深淵般的水底，到底又藏著些什么呢？陳婉馨愈發(fā)沒有把握了。

林文溪回家，只是淡淡打了個招呼，便直奔當(dāng)時(shí)支教的地方。

村長家。

“我們聊聊吧?！绷治南唤?jīng)心地說，村長似乎嚇得有些不輕。

“我就一普通支教的，你這態(tài)度，嚇到我了?！绷治南终f，他早就猜出村長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又是自己的母親擔(dān)心這cao心那，給特意叮囑的，雖然沒有受到格外的優(yōu)待，但是村里鄉(xiāng)親的客氣，村長這般小心翼翼，讓林文溪曾一直覺得自己一切的努力都將和自己的身份掛上鉤。就像一個帥哥，如果憑借努力獲得很大成就，別人會說：“還不是因?yàn)殚L得帥。”這讓他多少有些認(rèn)為自己的辛苦教學(xué)不被認(rèn)同，別人先敬的，只是他一身羅衣。也罷，那就憑著這身“羅衣”，好好得到自己想要的。

“沒有，沒有，林老師您有什么話直接說，我這人沒見過世面，猜不了人的心思?！贝彘L忍不住干脆把話挑明了。

“趙淵家里的事，你多少知道吧，知道多少，和我說多少。”林文溪接過村長夫人沏的茶，呷一口，居高臨下看著他們，只是誰都看得出，這所謂的“居高臨下”，怎么都用不在林文溪身上，不過紙老虎也是能嚇人的。

林文溪幾乎聽到了趙淵家里的全部，他父親走過的路，他經(jīng)歷的家庭里，一朝繁華曲終人散。

無怪乎趙淵人脈廣闊，無怪乎，趙淵似乎在利用著身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只是為了生下來，活下去。

村長顯然不知道趙淵家里掛著的紅燈籠，長明不滅，不死不休，也不知道漫長的等待里，趙淵的父親，是怎樣著的執(zhí)著，每一個長夜里，又會聽到怎樣的唏噓感慨，他和她，也曾年少癡情，也曾生死相約吧，牽絆著趙淵父親的，也許就是這一個獨(dú)生兒子。林文溪忽然又想，倘若是云澈和朱紫萍面對如此的厄難，又當(dāng)如何自處？倘若，是自己的父母呢？不，他不敢想。命運(yùn)如此捉弄，而那個主宰著一切的，究竟是誰？

林文溪仿若覺得這樣的血海深仇已經(jīng)加諸自己身上。村長不敢說出那個間接害得趙淵母親失蹤的人的名字，只說在市里當(dāng)大官。林文溪忽然有些明白，自己父親這么多年鐵血手腕不知道整了多少人落馬，卻不知這些人中，有沒有那一個。

林文溪心潮澎湃，捏緊拳頭，臉上又悲又怒。村長小心翼翼說著，那個人，像是總和林局不對路，此外，就不肯再多言。

“他沒死？那我以后要親眼看著他死?！绷治南е勒f。

心緒平息下來，林文溪又問了許多趙淵童年的事，可惜鄉(xiāng)長記不太清，只說在趙淵六七歲時(shí)，趙淵父親一家搬到鄉(xiāng)里去了。鄉(xiāng)長見林文溪對趙淵的事如此關(guān)心，又和他說一些趙淵成年后每年回到鄉(xiāng)村做的一些事。趙淵會幫鄰里修房屋，搭電線，會幫學(xué)校送生活用水，修補(bǔ)桌椅，會帶著村里的孩子山上山下玩耍。林文溪就像自己就這么穿過了層層時(shí)空，似乎每一件事，都和自己有關(guān)。趙淵是和自己一起修屋子的，他一個人獨(dú)自擔(dān)水時(shí)，自己陪在他身邊幫他擦汗，他帶著孩子玩，那孩子中，有一個就是自己。

臨走，林文溪忽然問村長：“趙淵有沒有過小名叫方方？”

村長搖搖頭。

林文溪問過趙淵的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