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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頭戲在后頭。 接下來的幾日, 她只繼續(xù)怡然自得地待在玉竹軒中。上午尋出來讀,下午在竹林間抱彈琵琶。偶爾也去許昭儀或周妙處走動一二, 品著茶點閑話家常。 一日閑來無事, 許昭儀說傳了歌舞姬來解悶兒, 請了幾位相熟的嬪妃同去觀賞。 熱熱鬧鬧地同坐一下午,各自回去時正值夕陽西斜。周妙在行宮中的住處也與夏云姒不遠, 二人便結伴同行,臨近玉竹軒的時候,只見昏暗的夜色之下, 一身著玉色宮裝的宮女背影一閃而過, 從玉竹軒的側(cè)門進了后院。 二人微微一滯, 聽到后頭的含玉嘀咕:“那是誰?怎的瞧著鬼鬼祟祟的?!?/br> 夏云姒蹙眉凝神, 轉(zhuǎn)而又舒開笑容:“總歸是咱們院子里的宮女,大概是有些急事吧,不必疑神疑鬼?!?/br> 含玉小聲應了聲諾,周妙卻搖了頭:“jiejie還是謹慎些。” 夏云姒看她,她道:“我瞧那人不像jiejie身邊一直用著的宮女。” 夏云姒說:“那也是行宮撥過來侍奉我的人。” 周妙搖搖頭:“總歸不如一直跟著的知根知底,jiejie還是查個清楚為宜,免得日后惹出什么事來,追悔莫及了?!?/br> 夏云姒似是想了想,最后也只點了頭:“我知道了?!眳s并未多說什么。 二人在玉竹軒正門前相互福身道別,夏云姒就搭著含玉的手進了院門。 行至房門前,含玉謹慎地轉(zhuǎn)頭掃了眼,輕道:“周美人走遠了?!?/br> 夏云姒點點頭,這才邁過門檻。 再往里走兩步,就聽到臥房中傳出來笑音。 鶯時邊笑邊夸:“可是真像,我進來時猛地一瞧,都驚得打了個哆嗦!” 說著聽到珠簾輕碰的聲響,鶯時轉(zhuǎn)過頭,忙與身邊的燕舞一同福下身:“娘子?!?/br> “免了。”夏云姒信步進屋,銜著笑落座。 鶯時與燕舞起身,她也不禁多打量了燕舞兩眼,饒有興味道:“轉(zhuǎn)過身去,讓我瞧瞧?!?/br> 燕舞顯得頗有些局促,紅著臉轉(zhuǎn)過身,玉色宮裝的背影、發(fā)髻上簪著朵頗為顯眼的杏色絹花,端然就是方才那抹背影。 夏云姒掩唇,嗤地一笑:“是真像,我方才乍然一見都道真是那如蘭,現(xiàn)下這么看你一眼才放心。” 燕舞被說得不太好意思,轉(zhuǎn)回身來,問她:“周美人可也看見了?” “看見了?!毕脑奇c點頭,含玉又添了一句:“美人還囑咐咱們娘子多添個心眼呢?!?/br> 接著含玉又反問:“如蘭自己沒察覺吧?” 鶯時道:“沒有,奴婢專挑了她當值的日子來辦這事,給了她清理后院門窗的差事,她正忙著呢?!?/br> 說罷便笑對燕舞說:“快去西屋把衣裳換了吧。為了顯得與那如蘭一般發(fā)福,也不知身上纏了幾圈絹綢,瞧著就熱!” 燕舞一聽,便苦下臉來埋怨是真熱。夏云姒忙叫鶯時給她備冰鎮(zhèn)酸梅湯去,讓她換好衣服回來喝。 鶯時與燕舞便有說有笑地一并出了臥房,一個去西屋更衣,一個去備冰鎮(zhèn)酸梅湯。而后的幾日又過得稀松平常,只是許昭儀到玉竹軒走動時,也“偶然”看見一身形微胖的宮女有意避著人,匆匆往后院去。 再過幾日到了端午,連一位與夏云姒并不算相熟的宮嬪來走動時,亦瞧見一個宮女鬼鬼祟祟,見了她轉(zhuǎn)身便躲。 只是,她們都沒瞧見正臉,加上夏云姒這個當主子的又不咸不淡的,也沒人好追究什么。 如蘭對這些自然渾然不知,仍是如常當值、閑時也會如常出去逛集。夏云姒聽聞她又與昭妃身邊的宮女見過幾次,其中還有兩次是在一處藥房相間,具體是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端午當晚,一連十余日都未再見皇帝的夏云姒終于帶著含玉一道去了清涼殿,與從前一樣只讓含玉拎著食盒進去,將粽子呈給皇帝。 她已這樣做過許多次了,他必定知道她在外面,只是從前不見也罷,但現(xiàn)在,他想了她這許多日,多半會出來。 夏云姒太清楚自己何樣的姿態(tài)更顯美艷、何樣更能動他心弦,便立在十余尺外等,側(cè)顏朝著殿門,舉頭望月。 月色如紗籠下,將她的面容與身姿都變得朦朧,朱唇羽睫皆添一縷細霧。 過不多時,她余光便察覺一道身影緩緩從殿中行出,卻并未直接走向她,只是立在了殿門口。 那日的情形確是有些尷尬的,不僅因為那一閃而過的畫面,更因他最后突然而然地離去。 于是夏云姒任由他欣賞了會兒,才倏然回神般向他望去,又忙屈膝深福。 她沒有前行,是以隔著這十余尺的距離,亭臺樓閣與寒涼月色映襯四周,讓她看起來向一幅朦朧的畫兒。 夏夜晚風拂過她鬢角的碎發(fā),這畫兒又添了幾許鮮活,就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子突然落入凡塵,美得雖不真切,又讓人清楚知道她就活生生地立在那里。 賀玄時心跳不穩(wěn),輕吸了兩番涼氣,才得以佯作從容地向她走來。 他走到近前時,她還維持著福身的姿態(tài)。他扶了一把,她才站起身。 站起身,他依舊比她高一頭還多。居高臨下地睇視了半晌,不知為何,他覺得她好像比十余天前更美了。 無聲地清一清嗓子,賀玄時平復心神:“白日里端午祭,朕忙了大半日,難得歇下來,一道走走?” 他連語氣都不由自主地變得小心。 夏云姒莞爾頷首:“好?!?/br> 二人便一同散起了步,沒帶宮人,含玉也先被遣回了玉竹軒。 她并不知他要往何處去逛,卻也不問,只安安靜靜地跟著。 走了好一段路,他才尋了個話題:“明日宮宴,你先來清涼殿?” 指的是為覃西王弭平叛亂而設的慶功宮宴。 這宮宴原是該今晚辦,順便慶賀端午佳節(jié)。然而覃西王雖早已到了京中、此番也隨圣駕一同到了行宮避暑,手下的將士們卻還有后續(xù)的事務尚在封地打理。 打理妥當后,一行人緊趕慢趕地往行宮來,終還是難以如此趕至。晌午時請罪折子送至宮中,說將士們離行宮尚有百余里路,且山路難行,大概要入夜時分才能抵達,到時會即刻入宮告罪。 皇帝體恤將士,寫了朱批讓他們不必著急,宮宴推后一日,明晚能到即可。 夏云姒看一看他:“臣妾先到清涼殿做什么?” 宮宴設在珠玉殿,各宮嬪妃應是都按時辰直接過去才是。 良久的沉吟后,卻聽他說:“朕想多見見你?!?/br> 語中滲出蓬勃的情緒,又被竭力壓抑到極低。 夏云姒只作不知,輕輕地笑了聲:“姐夫在宮宴上又不是見不到臣妾?!?/br> “……是?!彼行┍灰?,想找個說辭來說服她,一時又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