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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在想“進宮一年多了,到底是侍寢了”,一面又覺“未曾侍寢的時候在皇上面前都那樣得勢,日后更要了不得了”。 還是順妃最坐得住陣,款款而笑:“喜事啊,本宮知道了?!?/br> 說著便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備禮,又再度叮囑許昭儀:“窈姬到底年輕,你多關(guān)照些。” “諾。”許昭儀頷首,不自禁地有幾分喜色。這一年多來,她是想起這事就頭疼,真怕夏云姒把皇帝掉倒了胃口,如今總算得以安心了。 . 朝露軒中,夏云姒在皇帝前去上朝后著人備水,泡在木桶里好生沐浴了一番。 水中兌了玫瑰花汁,溫和的香氣舒緩神經(jīng),也緩緩解開胸中的不適。 她喝酒后醉意極易顯在臉上,其實酒量尚可,昨天那三盅遠不至于讓她喝醉。 只是昨日總共也沒吃幾口菜,烈酒下去難免惹得五臟六腑都不舒服,過了一夜也沒散去。 熱氣氤氳,夏云姒倚在木桶邊闔目靜歇,昨夜的情景不住浮上心頭,引出她一聲又一聲輕笑。 他昨夜的一舉一動激烈、熱情又含著憐惜,細品還有些許愧疚。 是啊,他畢竟自認是正人君子。昨晚饒是她自己翻的那塊牌子,他也會懊惱于他當(dāng)時的順?biāo)浦邸?/br> 但他同時又是喜悅的。 顯然,他以為他終于得到了她,如何會知道都是她的算計。 夏云姒往臉上潑了一捧水,溫?zé)岬拿倒寤ㄏ闱呷诵钠?,讓她心中愈發(fā)舒暢,也愈發(fā)斗志昂揚。 沐浴出來,夏云姒還坐在妝臺前由兩名宮女一并絞著頭發(fā),樊應(yīng)德就領(lǐng)著幾名宦官進了屋來。 夏云姒側(cè)過首,樊應(yīng)德笑意迎面:“娘子安?;噬显胂铝顺突貋砜茨闯上胱屚⒆h纏住了。特命下奴送些東西過來,晚上再過來與您一道用膳?!?/br> 夏云姒掃了眼宦官們端著的東西,從珠釵首飾到上等補品、再到尋常點心都有,單看這些都能嗅出些許他的心情復(fù)雜。 又聞樊應(yīng)德所言,愈加清楚這般的待遇是旁的嬪妃侍寢后不大會有的——皇帝翻誰的牌子便是對誰的恩典,賞些東西就已不同尋常,有幾人還能因他不得及時來看而得一番解釋的?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夏云姒卻只懨懨道:“勞公公帶個話,我許是昨晚喝多了酒的緣故,今日渾身都不舒服。大約也沒心力侍奉皇上,請皇上莫要過來了?!?/br> “喲……”樊應(yīng)德露出關(guān)切,“下奴必定將話帶到,娘子好生歇息。” 夏云姒點點頭,不及她吩咐,鶯時就拿了兩枚金錁子塞過去,滿面喜色道:“有勞各位公公跑一趟了,我們娘子請各位公公喝茶?!?/br> “姑娘客氣,姑娘客氣了。”樊應(yīng)德連連躬身,又像夏云姒一揖,“那下奴先行告退?!?/br> 夏云姒仍是那副懶懶的樣子:“多謝公公?!?/br> 日后她給樊應(yīng)德的賞都會較旁人厚幾分,結(jié)個善緣好說話。 誠然,也不止是為結(jié)個善緣。 自采苓之事起她便摸清了,宮中雖人人都說樊應(yīng)德忠心,可他其實也是個人精,有自己的掂量、有自己的分寸。 這樣一個能人,又在皇帝身邊,你來我往交集漸密自是好的。 若漸漸成了一條船上的人,總有能幫上大忙的時候。 所以把柄要捏足,但該給好處也不能吝嗇。 這一日過得悠悠哉哉,臨近晌午時許昭儀與周妙來小坐了會兒,又一道用了膳。 下午寧沅跑來找她玩,看她歪在床上懶得動,關(guān)切地問她是不是病了。 宮人們?nèi)讨ΓL時上前解釋搪塞。寧沅卻聰明,歪頭指著鶯時就說:“你肯定有事情瞞我!” 夏云姒撲哧一聲,趕緊打岔將這事揭過去了。問了問寧沅的功課、留他吃了兩道點心,便叫人將他送回了萬安宮。 這般不知不覺便也到了傍晚,小廚房今兒剛開始打理,便要再過三兩日才能用得上,小祿子仍是去尚食局傳的膳。 折回來時他先一步進了屋,稟話道:“娘子,皇上還是往這邊來了。” 夏云姒蹙了下眉:“把房門關(guān)上、院門也關(guān)上,不見?!?/br> “……娘子?”鶯時啞然。她以為夏云姒白日里所言只是今晚不愿再侍寢,沒想到竟是要將皇帝拒之門外。 夏云姒下頜微抬:“你與鶯歌出去擋駕,不必多說別的,就說我今日身子不適,誰也不想見。” 這當(dāng)然只是個說辭。 他若稍作打聽,便會知道許昭儀與周美人近日來過、寧沅今日也來過,那她這樣不見他,他自然而然地就會覺得是昨日之事讓她難受了。 是他乘人之危。 他心底的那一點愧疚會因此變得更加真切。 而她,恰好需要這一點愧疚。 jiejie就從不會讓他愧疚。jiejie太愛他了,事事都為他著想,哪怕真是他的錯,她也會極盡溫柔地寬慰他,讓他不必放在心上。 jiejie從未想過,她的溫柔只會讓他習(xí)以為常,而他的愧疚卻可以讓他待她更好一些。 人就是這樣,賤得慌。 是以鶯時很快便帶著鶯歌一道出去擋了駕,夏云姒靜靜坐在床帳中,能聽到些許外面的動靜,但聽不到他們具體說了什么。 不多時,他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臥房的窗外:“……阿姒?” 只一聲喚,也帶著分明的不安。 她沒有回音,淡看著窗紙上他輪廓分明的側(cè)影,細品著他的局促。 他好似頷首輕咳了聲:“朕聽說……你身子不大舒服?” 她平淡地應(yīng)了一個字:“是?!?/br> 他說:“可傳太醫(yī)了?” 她又不再說話。 “那……”他愈發(fā)忐忑,仔細斟酌后才又開口,“朕今日先不擾你,明日一早再來與你共用早膳?” 話說完,他心弦都繃緊了。 他似乎從未為那個嬪妃這樣緊張過,也不曾為誰這樣有愧過。 他昨天,怎的就做了那樣的事呢?他分明清楚她喝得多了,卻還自欺欺人的“順?biāo)浦邸保?/br> 賀玄時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識攥拳,因為一時沒有得到她的答復(fù),他便又喚了聲:“阿姒?” 他覺得眼下的等待無比漫長。 “哦……”她應(yīng)了聲,聲音輕飄,帶著些許無措,令他覺得她當(dāng)下的心事大概也萬分復(fù)雜。 接著聽得她說:“不了吧……” 聲音為難、透著委屈,聽得他心中不忍。 他急道:“那中午……” “后天吧?!彼鲁鲞@樣的三個字來,讓他心下的感受頓時奇異極了,既失落又期待。 頓一頓聲,她又溫溫柔柔地給了他一句解釋:“臣妾明日想再多歇一日,后天歇好了,臣妾會去紫宸殿覲見?!?/br> “好?!彼s緊應(yīng),生怕她反悔一般。 卻聽她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