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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都隨著各自的母妃一并來看望哥哥,連與寧沅不睦已久的皇次子寧汜也來了。 寧沅“很給面子”,在兄弟姐妹都在時迷迷糊糊轉(zhuǎn)醒過來。 皇帝將他放到床上時是平放的,但遵了醫(yī)囑,將臉偏向了一邊。寧沅睡得沉,一直也沒翻身,醒來時只覺脖頸酸痛,皺一皺眉,將臉正了過來。 只一瞬間,他就吸了口冷氣:“咝——”接著便揉腦后,“疼……” “寧沅,醒了?”夏云姒驚喜一笑,寧沅勉勉強強地睜眼看她,又聽到淑靜公主的笑音:“大哥哥腦后腫了個大包,不要這樣躺!” 第97章 兩方 寧沅頭暈眼花, 緩了半天才舒氣,懵著神回憶:“我騎馬摔著了?” 夏云姒點頭:“是, 所幸沒大礙。你有什么不適沒有?太醫(yī)就在外頭?!?/br> 寧沅動了動身上,搖頭, 說只是腦袋后面痛,別的地方都不要緊。 寢殿的殿門沒關(guān),一言一語間,在外看折子的皇帝也聽見了, 就直接帶著太醫(yī)進了寢殿。 床邊的幾個孩子看過去, 已懂事的便不約而同見禮,還不懂這么多的也喊一聲“父皇”。寧沅亦坐了起來,卻是剛坐穩(wěn)便又一陣頭暈, 一陣子反胃之感翻涌而上! 他猛地捂嘴,干嘔之態(tài)卻還是憋不住。夏云姒一驚,忙上前給他拍背順氣,皇帝反應(yīng)更快些, 當即一睇宮人,示意他們將銅盆端到了寧沅面前。 他自己也走上前,坐到床邊溫聲道:“若是想吐,吐便是了,不必忍著。” 太醫(yī)說了, 寧沅摔的這一下難免有些傷了腦子。雖不至于多么嚴重, 但恢復(fù)也需要些時日, 這陣子頭暈、惡心乃至偶爾的痙攣之狀都是正常的, 慢慢便好起來了。 不過寧沅已是忍了回去,須臾,放下捂在嘴上的手,搖搖頭:“兒臣沒事。” 說著又看向夏云姒,鎖著眉頭,卻欲言又止。夏云姒瞧出來了,便也沒急著問,等到皇帝與另幾位皇子公主都走了,才借著要讓寧沅更衣的由頭將寢殿的殿門闔了,上前問寧沅:“你可是有話要說?” 寧沅點點頭,方才與兄弟姐妹說笑的神情一掃而空,面容變得沉肅,又依稀有兩分恐懼:“姨母……我不是自己摔著的?!?/br> 夏云姒頷首:“姨母已知道了?!?/br> 他眼睛一亮,接著便又問:“那您說……那宦官可是故意的么?” 夏云姒沉默了會兒,只得告訴他:“暫且還不知道?!?/br> 寧沅復(fù)又低下頭,沉吟了一會兒,聲音壓低下去:“如是故意的,那我覺得……”他下意識地掃了眼她的神色,“我覺得是燕修容?!?/br> 夏云姒不由自主地捂了一下他的嘴,扭頭看了眼殿門的方向,才輕聲問:“為何?” 寧沅咬一咬嘴唇:“我覺得二弟這樣討厭我,與她也是分不開關(guān)系的?!?/br> 夏云姒:“何出此言?” 寧沅道:“是她教著二弟與我叫板。”他越說越皺眉,稚氣尚存的眉目之間頗有愁緒,“我與二弟三弟同在尚書房讀書,尚書房離燕修容的住處近,她有時便會來給二弟送點心什么的……我無意中聽到過,她在偏僻處鼓勵二弟一定要上進,說唯有他日后有出息了,才能對得住他亡故的母妃,他必須讓滿宮都看到,他不比別人的兒子差?!?/br> 夏云姒微微屏息,寧沅凝視著她,分析了個明明白白:“三弟、四弟、六弟都還小,尚未到讀書的時候,沒什么可比的。五弟夭折,更不必提——那這‘別人的兒子’不是我是誰?這不就是讓二弟與我叫板么?” 寧沅果然不是傻的。這樣的年紀能隨處聽一句話都深想兩分已不易了,他還能結(jié)合各樣原因把兄弟幾個都數(shù)一遍,最后有理有據(jù)地覺得是在說自己。 夏云姒不由笑笑:“那你二弟可當真和你叫板了?” “是啊?!睂庛潼c頭嘆氣,“我比二弟大兩歲,也就比他早兩年讀書,現(xiàn)下學(xué)的東西原是比他要深一些的。他卻常常見我在背什么文章,便也要偷偷背來,常常到了深夜都還不睡?!?/br> 這倒令夏云姒一怔:“你二弟這樣刻苦?” “是……”寧沅說著又嘆,“可他學(xué)東西原就慢些,又硬要額外給加這些來學(xué),直弄得自己很累。我有時會愧疚于自己不如他刻苦,有時又覺他那樣也并不好?!?/br> 說罷問她:“姨母,您覺得我當如何是好?” 夏云姒抿笑:“你如是問學(xué)業(yè)的事,姨母覺得你現(xiàn)下學(xué)業(yè)也尚可,你又素來懂事,是否要更用功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但只一條,姨母可不希望你日日熬到深夜才睡——身子也是要緊的,你不能把自己熬壞了。” 寧沅頷首:“這我明白?!?/br> 她又說:“可你若想問你與你二弟關(guān)系上的事……”她輕聲喟嘆,終是與他說了自己的想法,真實卻殘忍的想法,“姨母想告訴你,許多事就是強求不來,天家兄弟離心更是稀松平常,只希望你不要因此逼自己太過。你是當長兄的不假,可善待兄弟終究是要憑情分,說不上是你的本分?!?/br> 她語重心長,寧沅聽罷思量片刻,點了點頭。 她續(xù)道:“至于這次的‘意外’,姨母與你父皇自會為你查清。若當真是燕修容,想來你父皇會給你一個交待。但在查明之前你大可不必為此在與你二弟多生事端,凡事等一等再說吧?!?/br> 寧沅又點了頭,夏云姒一哂,碰了碰旁邊矮幾上的藥碗,見剛好不太燙了,就端起來:“來把藥喝了。” 寧沅望著苦藥湯,不禁嫌棄地扯了下嘴角,但喝得倒也痛快,一聲不吭地仰首飲盡。 . 山下院落中,徐明義忙了大半日后回來,一進院就聽下人稟了行宮中的事,二話不說就去尋了創(chuàng)傷藥來,而后直奔徐明信的住處。 這別苑是皇帝賜給他的,許多官員都在行宮附近有這樣的宅子,以便圣駕前來避暑時召他們議政。前不久徐明信當了御前侍衛(wèi),他就收拾出了一方院子給他,讓他不當值時能來歇歇腳。 別苑不大,走到哪里也沒有幾步路,徐明義卻很有些忐忑——挨馬踢可是很危險的,會傷得多重全憑運氣。輕的疼上幾天也就過去了,重的傷筋動骨、傷及臟器,乃至傷了性命的都有。 然而待得推門進了徐明信的房間,他卻一眼看到徐明信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姿態(tài)頗為愜意。 徐明義松氣,叫了聲:“四弟?!?/br> 他們兄弟的名字都取自“仁義禮智信”之中,徐明信聽著該是老五,其實是老四。因為母親生他的時候傷了身子,夫妻倆一合計反正也不會有老五了,明信又比明智好聽,就叫了明信。 聽到他的聲音,徐明信坐起身,咧嘴一笑:“二哥!” 徐明義這才瞧見他半邊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