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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刻刻畢恭畢敬,闔宮里也就她敢這樣膽大包天地討他哄她。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笑看著她,環(huán)在她腰際的手一掐:“你說要怎么哄,朕照辦。” 就見她安靜想想,又揚(yáng)起笑眼:“臣妾先前總覺得宮中畫師作畫沒神采,這回見了幾位新meimei的畫像,倒覺得也不錯呢!皇上召畫師進(jìn)來為臣妾也畫一幅吧,不要那死板的容相圖,臣妾找個景致好的地方畫!” “就要這個?”他雙眼微瞇,端然不信她這么好哄。 她果然道:“自然不止!” 第113章 作畫 他追問, 她賣了一路的關(guān)子。旁人絕不敢在他面前這般不敬,但幾載下來,這早已是二人間樂此不疲的意趣了,他便也不惱, 笑看著她故弄玄虛的模樣。 直至進(jìn)了紫宸殿, 她揮退宮人,笑吟吟地“掛”到了他脖子上。 他順手將她還住, 凝視著她,笑意深入眼底:“到底要干什么?” 手心中只覺她纖軟的腰肢動了動, 眼前的笑臉更透出一種妖嬈的靈動:“皇上跟臣妾一起入畫,好不好?” 他只笑:“就你鬼主意多。” “好不好嘛!”她口吻愈發(fā)地嬌了,抱著他的胳膊往里走,像只在人身邊蹭來蹭去撒嬌討rou吃的小貓,“待得臣妾百年之后,就把這畫也帶到地下去?!?/br> 他身子猛地一顫,嚯地看向她,很有幾分厲色:“年紀(jì)輕輕,胡說什么!” 她卻不懼,仍那樣抱著他, 剪水雙瞳眨了一眨:“怎么是胡說?”繼而一喟,“能與皇上合葬帝陵的只有jiejie, 臣妾高興jiejie與皇上終可相伴千年萬年, 但想想自己, 也害怕孤單呢?!?/br> 委屈與凄愴摻進(jìn)那股嬌軟里, 惹得人心中酥癢。 他沉默了會兒:“帝陵中也并非只皇后一人能合葬?!?/br> 她作勢一怔,他將她環(huán)住:“有你陪在你jiejie身邊,想來她也高興?!?/br> “當(dāng)真可以么?”她自知他是什么意思,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 他沉然點(diǎn)點(diǎn)頭,鄭重而情意綿長。 她滿面感激,心下卻是一聲聲地發(fā)笑,仿佛當(dāng)真有一個妖精寄在體內(nèi),在戲弄人間、戲弄他的感情,看到他這副樣子只覺陰謀得逞,快意張狂地席卷起來。 他只道他在成全她么?又或是也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竊喜,覺得自己故去后可與兩位佳人合葬,也是快哉? 癡心妄想。 她便這樣含著笑容與他一道入了寢殿,兩人各自去屏風(fēng)后更了衣,換下看閱家人子時隆重的禮服,穿上輕便涼爽的便服。 女子的衣裙更為繁復(fù),她出來時他早已料理妥當(dāng)了,遞了碗剛送進(jìn)來的冰鎮(zhèn)酸梅湯給她:“喏。” 她端起來抿著,清涼酸甜滑過喉嚨落入腹中,教人神清氣爽。 他在旁笑問:“你究竟先作幅什么樣的畫?” 她眨一眨眼:“容臣妾好生想想,必要又好看、又有情誼才是。” 如此這般,她當(dāng)晚睡在紫宸殿中,還真連置身夢境時都在止不住思量如何作畫為上。翌日他下朝回來,就見她從屋里跑出來迎他,歡呼雀躍地拉了他就要走。 他禁不住地笑,反手將她拉住:“干什么去?” “臣妾想到如何作畫了!”她邊回頭邊,“皇上快傳畫師?!?/br> 他腳下不動:“好歹容朕先更個衣?!?/br> 可她執(zhí)拗搖頭:“皇上穿朝服最好看呢,英俊瀟灑,又不怒自威!” 他一哂,就依了她了,被她拽著手懶洋洋地往外去。 她拽著他走了好一段,繞過太液池、穿過后宮的亭臺樓閣,找到一處皇宮北側(cè)的偏僻園子。 這園子不大,景致倒好。小山、小池、石橋與滿眼碧綠相稱得宜,步步是景。 可這地方偏僻到連他也不曾踏足過幾次,他不禁奇怪:“你怎么想起這里了?” 夏云姒閑閑笑說:“臣妾小時候,jiejie常帶臣妾到這里玩雪呢。進(jìn)宮后臣妾便也自己來看過,才知一年四季景色俱佳——春有百花相爭、夏是草木豐茂,秋有紅葉滿處、冬時銀白遍地?!?/br> 這是他不知道的事。因?yàn)樗菚r性子還野些,佳惠皇后怕她攪擾六宮,又怕把她拘在椒房宮她玩不盡興,是以常帶她到這些偏僻些的地方走走。 他一時便有些失神:“朕倒從不知此處竟這樣好。” 她笑意更濃:“那更好啦!作畫時也順便看一看景,此行更是不虧?!?/br> 他含笑稱是。 不多時畫師便來了,她拉著他坐到?jīng)鐾ぶ?,涼亭后恰是小山,紅亭與綠樹織就一片濃墨重彩。 畫師在亭前合適的位置放好桌子,安放筆墨紙硯。剛提筆要畫,忽見宸妃一動,千嬌百媚地倚到了皇帝膝頭上去。接著又提起腿,怡然自得地完全躺到在那亭下橫椅上,玉體橫陳,婀娜美艷。 宮中畫師不曾做過這樣的畫,更何況畫中還要有九五之尊。不禁滯了滯,忐忑地看向皇帝:“皇上……這……” 皇帝卻是眉眼帶笑,低頭撫了撫膝頭佳人的側(cè)頰:“就這樣畫?” 她慵懶地點(diǎn)點(diǎn)頭:“就這樣畫?!?/br> 皇帝便抬頭:“畫吧?!?/br> 畫師在心驚rou跳中落筆,不知畫了多久,心情才漸漸平復(fù)了些。 最先勾勒出的自就是面前的英郎佳人,接著又繪出亭臺與美景。讓皇帝一直坐在這里自是不行的,顏色拿回去再上便是。 不過即便如此,這一坐一躺的也依舊頗是累人。等到畫師告了退,就見夏云姒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仰面望著他:“皇上累嗎?” 他說:“還好?!?/br> 她輕掩薄唇,稍打了個哈欠:“這里的景致真好,畫出來必定好看,若是一年四季都能畫下來就好了?!?/br> 說罷她悠然地挪開視線,仿佛這話只是隨口的一提。 過了會兒,卻果聽他道:“讓畫師畫去,也不必咱們常過來,只消將景色與衣衫換了便是了。” 她莞然而笑,他摟起她來輕輕吻著:“但日后的春景、秋景、冬景,我們可再一道來看看?!?/br> 她自然欣然點(diǎn)頭,羽睫輕垂下去,帶著幾分調(diào)笑:“有皇上在,那風(fēng)景可要更好看了。” 這日他們便在這里消磨了一下午的時光。他并未耽誤政務(wù),讓樊應(yīng)德取了些奏章來,就在涼亭里看。 因著景致宜人,他連看奏章都少了些煩心。她在旁給他研墨換茶,更添了幾許愜意。 . 兩日后,便是新宮嬪向各宮妃嬪問安的日子,晨起時闔宮妃嬪便都聚到了永信宮延芳殿來,一如前兩回大選后去昭妃或德妃處相見。 夏云姒便這樣將幾位新宮嬪又見了一遍,只是并未有太多的表露,反顯得十分謙和,“勞煩”了德妃安排新宮嬪的侍寢事宜。 可想而知,這晚德妃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