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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祁藍盯著于南望的臉,挺俊美的一張臉已經(jīng)從顏料下面漲出了血色,脖子脹得青筋暴跳,牙齒咬得格格亂響還在強撐,一身高檔西服被染得五顏六色毫無頭緒,頭發(fā)上都沾了光,東一撮兒西一片的如同六線城市殺馬特,想想頭一天這人開賓利的玉樹臨風(fēng),站在別墅前迎接自己的瀟灑俊朗,再看看此刻形象的強烈反差,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頓時破功,手腳酸軟摔在地上。既然摔了,索性就趴在一洼顏料里大笑。他形象并不比于南望高明到哪里去,這一笑立刻被于南望意識到原因,爭強好勝的心一去,也是摔在地上放聲大笑。兩人成年已久,此刻竟如頑童般在畫室里打打鬧鬧,投擲顏料畫架玩起警匪游戲。于南望看著祁藍近在咫尺的臉,突然童心大盛,從地上撈起一把顏料便糊了過去,祁藍一偏頭,這把顏料都灌在脖子里,一邊笑罵一邊爬起來撲到于南望身上,不管摸到什么顏色都往他臉上亂涂。兩人翻翻滾滾從墻邊滾到畫案下,又從畫案下滾到門邊,到最后累得筋疲力盡,祁藍摟著于南望肩膀,于南望抓著祁藍側(cè)腰,兩人仰在一片狼藉的畫室中放聲狂笑。窗外蒼穹高遠,星空寂寥,別墅的燈光打在樹葉上,并無喧囂之意,反而倍添冷清。兩人相擁著倒在畫室里又笑又鬧,聲音透過氣窗遠遠地傳出去,漣漪般一點點消失在無盡的夜空中。兩人面對面傻笑良久,突然覺得對方去了那層身份架子,彼此之間倍增親切。祁藍挺誠懇地道:“對不起啊,把你的畫都給毀……。”他還沒說完,于南望就打斷了:“畫爽了一次,現(xiàn)在還能再玩爽一次,已經(jīng)賺了,道什么歉??!”祁藍望著他笑了笑,知道于南望替他開解,難得是開解得如此豁達。于南望按著祁藍胸膛撐起來,捂著肚子道:“走吧,去洗個澡。再玩洗不掉了?!?/br>祁藍也爬起來:“洗什么澡啊,你家不是有泳池嗎?”“室內(nèi)泳池沒放水,室外的現(xiàn)在游冷不冷……”“游過冬泳嗎?破冰下水出來一頭霜掛那種?不用問,我一想你就沒游過?!逼钏{帶著笑挑釁了。“我現(xiàn)在就叫人搬造雪機過來,一定滿足你游冰泳的愿望——”于南望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占著資源就是霸氣十足。倆人連泳衣都沒換,直接開門下樓直奔泳池,到了泳池邊上一言不發(fā)伸胳膊踢腿做熱身,“噗通”“噗通”兩聲,幾乎同時躍入泳池,進了泳池好像天然有默契一般拼命往對岸游去,不管有沒有約定,先比拼一場再說。祁藍沒想到于南望游得相當(dāng)不錯,入水時那一縱身便比祁藍躍得更遠,踢水輕快,泳姿嫻熟,推進迅速有力,一看就是對水上運動有天賦的那種人。祁藍有點兒發(fā)急,堂堂刑警支隊長無論如何不能在運動上輸給一個商人,如果是球類比拼缺少技巧經(jīng)驗也罷了,這種拼體能速度的運動輸了太丟人,當(dāng)下拼命擺臂蹬腿向前劃去。他其實只算是粗通水性,比起于南望的水性確實差著好大一截兒,仗著體能強悍猛劃,噼哩噗通濺出好大一條水花,于南望在前面聽見身后水響,禁不住心底暗笑,一聽這聲音就不是個練家子。只是那聲音雖然嘈雜,卻在自己身后緊追不舍,于南望埋頭向前又沖了十幾米,已經(jīng)接近泳池邊緣,身后聲音也甩下去了,他放慢速度從水中抬頭笑道:“喂!你要輸啦!”一回頭,卻并沒見祁藍跟在身后,更遠處濺起巨大水花,祁藍正在水里翻滾掙扎:“我cao——我抽筋了——”于南望無奈地搖搖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迅速游過去。祁藍拼命掙扎,想控制住身體,于南望喝道:“別動!深呼吸,我來!”祁藍聽話大口吸氣,于南望從身后靠近祁藍,以側(cè)臥姿勢伸一臂從腋下抱住祁藍胸部,大聲叮囑道:“別動!千萬別動!我托著你,你放心。”祁藍在水里遠沒有陸地上踏實,又嗆了兩口水,只覺得身子直往下沉,大腿一陣陣抽搐疼痛,人在不安全的自然環(huán)境中,感受到的威脅遠比人帶來的威脅更強。雖然不過是泳池抽筋,且有于南望相助,不安感卻比在廢墟中尋找躲藏起來的槍匪更濃重得多。于南望用力摟住祁藍身體,兩腿蹬剪劃水前進,竭力囑咐祁藍:“深呼吸!別動!放松!”祁藍閉上眼睛在心里默數(shù),權(quán)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死了,等著于南望收尸。做刑警這行,危險左右相隨,死在何時何地完全都是未知數(shù),自己想過萬一哪天為國捐軀,交給白還歌處置尸首顯然是最放心的選擇,哪怕泡進福爾馬林做標本,白還歌也能從一屋子尸塊中準確指認出哪個瓶子里裝的是自己。而此時漂浮在冰冷池水中,就胸口有于南望擁著的一點熱氣,一股溫情驀然而生,只覺得若是此刻淹死在池中,這個相識不久的男人應(yīng)該也能好端端地替他處理了后事,說不定還能每年開春時去公墓看看他。于南望將他拖到岸邊,左手抓住泳池邊緣,右手從祁藍腋下穿出,抓住祁藍右手按在泳池上按著,又抓起祁藍左手按在右手上,祁藍扒著泳池邊喘氣,于南望騰出右手按著他兩只手,左手按在岸邊,用力撐起上岸,爬上來抓住祁藍兩只手腕將他翻了個身背朝自己,竭盡全力往上提。祁藍百忙之中叫道:“我自己能動!”“別說話!”于南望氣喘吁吁,對一條一米八八的漢子進行施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注意力集中之下完全顧不上溫文爾雅。祁藍不再說話,十分配合地等于南望把他拖上來坐在池邊,膝蓋抵住自己腰背,雙手托住他頸部和枕骨緩緩放倒。于南望做完這一切,累得呼呼直喘,往祁藍旁邊一躺,隨手推了祁藍一把:“你要說什么?”祁藍躺在那里,在池水中折騰了半晌,倆人臉上身上的顏料倒是洗得差不多干凈了,他眨眨眼睛道:“我說,我只是抽筋,不是溺水。你這套救生程序很對,很完善,但是完全沒必要啊……”于南望伸手在他頭上臉上胡亂抹了兩把:“累死我了,怎么不早說!”“不是你叫我閉嘴么,往里點兒,我腿還在水里呢?!庇谀贤锩鏉L了兩尺,祁藍把腿從泳池里提出來,雙手抱住左腿揉,“真疼。”于南望喘了一會兒,爬到祁藍身邊推他:“趴過去,我?guī)湍闳??!?/br>祁藍翻身俯臥,于南望抓起他腳踝將他小腿一直反折到貼在臀部,抓住他腳趾使勁兒拽,舒展大腿肌rou。祁藍疼得一陣子叫一陣子笑:“誒喲喂呀……啊……疼疼疼……哇輕點兒……啊啊啊……”“拜托別叫得這么花樣百出,我這別墅里還有別人,要誤會了!”于南望一邊說一邊手下用力,拽得祁藍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