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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我就算不難過,也總該心情復(fù)雜,我也盡量在別人面前做出一副這樣的姿態(tài)。 但在你這里我不想說謊——沒有,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難過,也不覺得心情復(fù)雜,上皇那個人,不配做我母親的丈夫,更不配做我的父親,我與他——如同陌路?!?/br> 見容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謝懷章反倒笑了:“別吃驚,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心硬的很,連生身之父也可以毫不在意?!?/br> 不知道為什么,容辭越是見他這個樣子,就越是替他感到難過。聽到他這樣說自己,也覺得聽不下去:“你別這樣說……” 謝懷章憐愛的看著容辭有些泛紅的雙眼,繼續(xù)說道:“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上皇與我母親所謂無比深情的故事——我母親是衛(wèi)國公府的嫡女,也是太/宗孝淑皇后的親侄女,雖少年喪父,但從小被孝淑娘娘親自教養(yǎng),也是有名的閨秀。上皇當(dāng)時只是一個普通的庶出皇子,不占嫡不占長也不占賢,他對母親一見鐘情,很是廢了些力氣才贏得芳心,向她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生異腹之子。 母親被他打動了,兩人成親之后一年沒有子嗣,母親十分愧疚,上皇卻并未納側(cè),反而對她百般安慰,孝淑皇后也由此相信了他的真心,將他收為養(yǎng)子,使他以中宮之子的身份坐上了太子之位。沒兩年,太/宗皇帝和皇后雙雙去世,上皇與母親便順理成章的成了新任的皇帝皇后,就在這時,母親發(fā)現(xiàn)懷了身孕,她高興壞了……” 聽到這里,容辭已經(jīng)大體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上皇分明有后宮佳麗三千,皇子公主加起來有二十來個人,其中大皇子還要比謝懷章大上幾個月。他若真的能守住當(dāng)初的諾言,又怎會如此呢? 謝懷章之母孝成皇后頗有賢名,為人端莊雅正,對宮娥太監(jiān)都很寬和,是母儀天下的表率。這樣一個女子,在年輕時也曾與夫君琴瑟和鳴,相誓白首。那段時間應(yīng)該是她與丈夫最為恩愛的時光,那樣的歲月靜好,讓容辭幾乎不忍心聽下面那慘烈的后續(xù)。 謝懷章卻已經(jīng)對這段往事沒什么特殊的感覺了,他接著道:“但沒來得及高興太久,繼承了她父親爵位的叔父和嬸娘就將已經(jīng)有孕八個月的堂妹帶到了母親面前,跪求她行行好,賞這委曲求全的女孩兒一個名分……” 容辭閉上眼,聽都聽不下去了,她握住謝懷章冰涼的手,哽咽道:“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謝懷章用手擦過她眼角的濕痕:“好,阿顏不愿聽這些臟事,我就不說了?!?/br> 容辭用力的搖搖頭,“我們說些高興的吧,說些你喜歡的事好不好?” 謝懷章專注的看了她半晌,突然張開手臂將她攬在了懷里。 這動作明顯已經(jīng)是逾越了禮數(shù),容辭剛剛還在為孝成皇后的事情難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嚇得呆住了,反應(yīng)過來就要推開他,卻不想聽他在耳邊低聲說道:“這就是我唯一喜歡的了……” 這句話讓容辭的心亂成一團,抵在他胸前的手的卻緩緩握了起來,沒有一點力氣。 謝懷章能感覺到懷中人心中的掙扎,卻依舊將人摟的更緊:“上皇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才好,跪在梓宮前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旁人見了,有人覺得我是悲痛的不知該如何表達,有人覺得我是大仇得報十分歡喜——你猜,我在那人靈前究竟想的是什么?” 容辭雙手虛虛的攥住他胸前的衣服,用力又放松,放松又用力,糾結(jié)了好長時間,最終還是輕輕地撒了手,整個人在他懷里放松了下來:“你說過,你并不難過?!?/br> 謝懷章察覺到她的放松,不由聲音都帶上了愉悅的意味:“是啊,我真不是個孝子,不但不難過,還滿腦子都在想——他死了,阿顏若在這里,肯定會心疼我的……” 這句話像是金絲線一般鉆進了容辭的心中,將她的心臟一圈一圈的纏得緊緊地,她靠在謝懷章的懷里,聽著他胸腔中傳來的心跳聲,腦中像是纏了一團亂麻,幾乎讓她不能思考。 他蹭了蹭容辭的發(fā)頂,將她的身子扶正,看著她慢慢的問道:“阿顏,你一直很聰明……能明白我的心思么?” 容辭不想裝傻,也不能裝傻,她緊抿著的嘴唇顫抖著,好半天才開口:“這太難了……我……” 謝懷章掩住她的嘴唇:“一點都不難,其他的問題對我來說都只需要略微籌劃,唯有確定你的心意,才是世上最難的事?!?/br> 容辭閉上眼:“你讓我想想,給我點時間……” 謝懷章知道她現(xiàn)在的態(tài)度是最軟化的時候,再等兩天她的理智回來了,說不定就夜長夢多,再也不肯答應(yīng)了。 “好,我給你時間想,但務(wù)必記住無論有什么外界的障礙,都不是你拒絕的理由——只有一條,那就是你不喜歡我,不想見到我。只有這個,我才能接受。” 容辭刷的一下睜開眼睛,帶了點薄怒的看著他:“話都讓你說盡了,我還怎么說?” 這話像是在發(fā)怒,但謝懷章瞬間明白了她話外的含義,立即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你這是答應(yīng)了?” 容辭隨手摸了摸地面,這塊石頭卻光潔的很,上面什么也沒有,便摘下手指上的戒指,惱羞成怒的丟在他身上:“誰答應(yīng)了!” 謝懷章的心被久違的狂喜所浸染,半點沒在意容辭的口是心非,再次將她圈在懷里,不住地說:“謝謝你……我很高興,從沒這么高興過……” 容辭靠在他的肩膀上,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了笑容,可不知怎么的,心中除了甜意,卻始終也有憂慮伴隨左右…… * 兩人的事情這就算是攤開講了,之后關(guān)系也更近了一步,謝懷章得償所愿,更加想與心愛之人為伴,可偏偏政務(wù)纏身,每每最多呆兩天就要回去,讓他惱火的恨不得把大明宮搬到這里來。 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況且現(xiàn)在就要開始為將來做打算了,他既然將容辭放在心里,就絕不可能讓她這樣無名無份的見不得光。 他想娶她,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和皇后,就必須做大量的準(zhǔn)備,鋪墊許久才能將此事拿到臺面上,也要想好理由一一說服心存疑慮的老臣,更要想辦法震懾別有用心和被觸及利益的人,等這些事處理完了,他才能真正松一口氣。 一邊在宮里想辦法,另一邊一有空閑就來陪愛人,鞏固感情,這來回兩頭跑,每次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他竟一點也不覺得累。 容辭那邊則在絞盡腦汁的想怎么把這事跟李嬤嬤坦白,溫氏那邊就不用想了,她連和離的事都不知道,若聽說女兒這么快就找了其他人,還是當(dāng)今圣上,怕是得嚇得厥過去。 這天天氣比較涼爽,微風(fēng)習(xí)習(xí),謝懷章又忙里偷閑過來了,約容辭在山下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