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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了這一番頑笑,就放過了二人。“雙鯉魚,無妨,不傷人的?!闭哿潇o地開口。李聲聞手扶胸口,喘了口氣:“若是長安婦女都用此等雙鯉魚傳書,游人們少不得要‘呼兒烹鯉魚’,這魚也正好加餐食,可謂兩全其美?!?/br>兩只化生童子受了這一番驚嚇,越發(fā)賣力劃槳。轉瞬間如云開霧散,一線白芒橫在江天相接處。李聲聞聞言道:“這一線天白,應當就是出口?!?/br>然而越往近前去,江上罡風越烈,刮在人手上臉上好像下刀子似的。到最后船被大風頂?shù)么绮诫y行,摩訶羅身小體輕,一松手就被風吹到了船尾,動彈不得。小舟也數(shù)次顛簸,漂回了一里多遠。李聲聞不解道:“這是怎么回事?”折柳呵呵笑出聲來,一字一句道:“吾恨不能阻其行,以至于此。今凡有商旅遠行,吾當作大風為天下婦人阻之。這句話,困住了你,更困住了我。”話音剛落,干燥的開裂聲穿透了舢板。小舟經(jīng)不住狂風的捶打,碎成十數(shù)片殘片。第57章霎那之間,有巨獸猛然從水底抬頭,將李聲聞頂出河面。這是一條青色的龍,澄金眼眸,鹿角長須,踏著水波瞬間躥回灞橋,把他拱到了橋面上。李聲聞摸摸他的鼻子:“折柳娘子呢?”青龍噴了口氣,不甘不愿地將頭一甩,示意他看沉船的地方。在湍急的水流中,雙鯉魚浮島一樣分開河水,載著折柳順風而回。她手上挽著繡帶,牽著那只殘損的船到橋頭,將它系好。當她打完最后一個結,船身上的裂痕也逐漸消弭,似乎從未碎裂過。折柳施施然踏上橋,道:“這是龍?這里怎么會有龍?”李天王變成少年樣貌,騎在欄桿上:“這里有灞水,有名之川,焉能無龍?”折柳笑道:“或許灞水曾有龍,但如今沒有了。”“笑話,我還沒聽過哪條水的龍會消失不見。不過放任你一個小妖興風作浪,灞水君還真是無能?!崩钐焱趼N著腳晃了晃,突然一怔,“不會是你,控制了灞水的龍罷?”折柳道:“龍君說笑了。自我有神識起,這條河川就沒有過龍?!?/br>李天王自言自語道:“不會罷,灞水君不是兒子都生了一大堆,就算他死了,那十幾個太子也不能全都不見了罷?”李聲聞對折柳道:“折柳娘子,剛剛那陣風,是什么?”“石尤風。”折柳莞爾,“沒有商賈自灞橋出行,必遭頂頭風相阻不能出行,這是石娘子化身的大風?!?/br>“除了走這座橋,我們別無選擇?”折柳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折騰了半宿,李聲聞仍舊跟在折柳身后,拖著步子在白骨間穿梭。直到一座六角飛檐的亭子攔在橋頭,那些白骨終于為其讓開了通路。亭子正中立有一尊石像,面容和折柳、和那尊生苔的石像極為相似,少了精雕細刻的逼人美麗,卻多了幾份生動。就像直接拓下一位清秀的少女作模。“這是你的雕像么?”枯枝一般漂浮在橋下灞水里的青龍問道。“這是石娘子的塑像。”折柳說。“那你,便是石娘子?”李天王又問。折柳不答,向亭子另一面指指:“由此出去,便可永遠回到長安?!?/br>從橋上也可望見,亭外的河堤上柳色千條,柔婉留人。李聲聞道:“你不與我們一同出去么?”“我是屬于情盡橋的,除了這里,我哪里也不去?!?/br>李天王吐出一串水泡:“你名喚折柳,那總該去折柳橋才對?!?/br>折柳眉目一凜:“我問二位,折柳與情盡,究竟有何區(qū)別?”“所謂情盡,那些游人謫遷遠地或因路遙而長期羈旅甚至客死他鄉(xiāng),似乎是人死情盡。然而他們并非不想還家,是迫于無奈無法回來?!崩盥暵劼龡l斯理地接過話頭,“折柳送別,柳如柔絲,總是牽著遠行人的心,把他們系在長安。所以不論走多遠,他們總要回來。即使死在異鄉(xiāng),心也會回到長安?!?/br>燈火驀然點亮她的雙眸,清皎的月光都揉碎在那秋波里。她走到李聲聞面前:“那么,‘折柳’與‘情盡’,孰真孰假?”李聲聞瞥了一眼河水,笑道:“自然折柳是真。所以灞橋邊的柳葉,年年春日都夾案而綠。”——————————————————————————————————————————————李聲聞:所以大家知道水底下是什么了么:)第58章一抹欣然的笑意浮上折柳的臉頰,她欺身上來,猛地將李聲聞推落水中。在電光石火間,她塞了什么東西到李聲聞手中:“這樣東西,如今還你?!?/br>李聲聞來不及辨別,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了它,徑直落水,沉入河底。李天王咆哮一聲,弩箭般一頭扎進水底,堪堪追上那沉水的人影,把他叼進嘴里。“這句話,我等了數(shù)百年?!?/br>折柳話語的余音順著水流傳來,青龍發(fā)出憤怒的喘息聲。李聲聞安撫道:“別氣。你感覺到什么沒有?”李天王靜下心來,說道:“水里好像有一股微風,推著我往深處下潛。”“嗯,跟著她走罷。我們回去?!?/br>原本清淺的灞河,今日卻深不見底,李天王一頭扎進最深的黑暗,突然鼻子一涼,竟然探出了水。他們一直往下游,卻浮上了水面。李聲聞走上河堤,擰了擰自己濕淋淋的袖子:“風停了?!?/br>李天王泡在水里,舔了舔自己鼻尖的雪花:“這風雪不是還大得很嘛?”“石尤風停了?!崩盥暵勀槠痿撕突穑娓勺约旱囊律?。李天王突然叫道:“你拿著什么?”他手里握著的,是一條翠綠的柳枝。李聲聞將它舉到鼻子前,突然“咦”了一聲。“這不是真柳枝,是一條藍田翠玉?!?/br>李天王懶洋洋道:“那又怎么了?”“東海珠、藍田玉,是天家配享。折柳是荒野精怪,哪里得來的這玉?”“許是哪個皇孫從這打馬走過,掉進河里的?!?/br>李聲聞面色古怪:“或許罷。折柳娘子說,這柳枝,是她還給我的。”李天王直起身來:“什么?你什時候私自給了別人定情信物?”“怎么可能是我給她的,我想她認識的只是這張臉?!崩盥暵劙淹嬷鴹l,不出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條柳枝葉脈紋路分明,栩栩如生,若非一眼可見是翠玉所制,幾乎與新折的嫩柳無異。李天王問道:“這世上,還有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自然是有的。”有人搶在李聲聞前頭回答。來者是位俊秀的郎君,有一張琢冰而成般的臉,望著便叫人不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