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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玉相金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陌生的畫樓,樓閣上有飛起的檐角,檐上又有銀衣仙人為我指路。他指的路,我從未見過,卻覺得熟悉得很。我想走進那座閣樓,但每當推開門,都會有一個穿著荷葉衣裙的采蓮女,前來阻止我。”陳瀟絮絮說道,“最開始,她只是在蓮塘里出生喊我,但每一次做夢,她都比上一次更接近我。昨晚我夢見她走到了我身邊,想與我燕好?!?/br>
白衣秀士露出促狹的笑意:“哦?夢里分外銷魂啊,陳郎。”

陳瀟面紅耳赤道:“并非如此,每當她想要解衣相就時,都會有奇異的鳴聲將她驚走。我也不愿與她交好,只是夢中往往覺得不由自主,無力反抗。”

白衣秀士道:“如此聽來,倒不像是你情我愿的夢。陳郎每次醒來,可覺身體不適?”

陳瀟點點頭:“每次從這樣的夢中醒來,我都覺精神不濟,分外疲乏?!?/br>
“怕是有精怪想在夢中攝取男子陽元,設下夢境企圖與你燕好。陳郎定要把持自身,萬不可遂其所愿?!卑滓滦闶可焓忠环鳎瑥年悶t肩頭取下一根白發(fā),“陳郎發(fā)絲烏黑剛硬,這根頭發(fā)卻是蒼白細軟,應當是那位不速之客留下的罷?!?/br>
陳瀟訝然道:“那果然不只是夢?這妖怪甚至曾近到我身邊?”

“所幸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傷害陳郎?!卑滓滦闶繉⑺舷麓蛄恳环?,忽然道,“那只荷包,可否借我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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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

友情提示,唐代稱陳郎李郎不是愛稱……反倒是不稱姓稱呼排行在親人愛人間比較常見……

第65章

陳瀟“啊”了一聲,連忙把荷包解下遞給他。這只荷包的來歷他自己也記不大清了,仿佛是他離開江東前往長安赴科舉時,一位友人送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邊。

荷包朱紅的緞面上,繡著一只形似白鶴的鳥兒,他叫不上名字,卻一直覺得說不出的熟稔,也許是故鄉(xiāng)常見的飛禽。

白衣秀士笑吟吟道:“這是個好物件,只是缺了些顏色,我暫時為陳郎添上?!?/br>
他看似隨意地將手上荷花的花葉各撕下一縷,捻成兩股線繩,加上花蕊一共三股線,被他巧妙地編在一處,一眼瞧上去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繩結(jié)。他將繩結(jié)系在荷包下面,伸手向船外探去。

那潛在水里的蛟龍仿佛與他心意相通似的,早早從岸邊折了一枝松柏來,遞到他手中。

那松枝上積雪才融,雪水顆顆綴在松針上。白衣秀士把它輕輕一彈,雪珠便紛紛落進錦囊。他如此裝了一囊雪水才罷休,將荷包系好,遞還給陳瀟:“今夜若是采菱女再來找你,請取囊中雪水擦拭雙目,即可變得那娘子原形。”

荷包裝滿了水,卻絲毫沒有浸濕。陳瀟捏了捏它,感覺到里面裝的似乎不是一囊水,而是渾圓的珠玉寶石,琮琮作響。

白衣秀士見他一臉不解,云淡風輕地解釋道:“陳郎可知‘五月初五明目囊’?昔年有書生于五月五日,在山中偶遇小童采集松柏上露水,盛在五色絲囊中,顆顆如珠,言道為赤松子洗目所用。眼下雖然時節(jié)尚早,松柏上卻已有露水,可以勉強為之?!?/br>
陳瀟赧然地道了謝,將荷包仔細地系在腰間。白衣秀士調(diào)侃道:“陳郎對這荷包十分珍重,莫非是意中人所贈?”

“意中人?”陳瀟一聽到這三個字,便覺頭痛欲裂,連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衣秀士嚇了一跳,試探著問:“陳郎可還好?若是想不起來,就莫要勉強自己回想了?!?/br>
陳瀟痛苦地捂著耳朵,不停念道:“我不能想……我不可以想……”

背后有重物落地的聲響,他也沒心思去關注,直到被一記重擊敲在后頸,眼前一黑仆倒在地。青衣少年坐在船舷上,收回敲暈他的手,嫌棄地在自己長袍下裾上擦了擦。

白衣青年不贊同道:“你的衣裳都讓你弄皺了,如今我身無分文,可沒有錢給你裁新衣。”

這少年有一雙貓兒般的豎瞳,不笑也上揚的唇角,兼之斜飛入鬢的長眉,看上去天然帶著三分輕浮桀驁。他撇了撇嘴,從船舷上跳下來,抻平了自己的衣裳,這才走過來踢了陳瀟一腳:“這是什么人?”

白衣秀士淡然道:“有緣相逢之人?!?/br>
“他身上是一股什么味?又腥又甜,跟死魚爛蝦一樣。”

白衣秀士笑道:“天王的五感著實敏銳,我全未察覺到你所說的氣息?!?/br>
李天王嫌惡地蹙起眉:“好像還有一股羽毛味,我們最近怎么總是招惹到長翅膀的?”

“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鳳凰,鳳凰生鸞鳥,鸞鳥生庶鳥,凡羽者生於庶鳥?!卑滓滦闶烤徛暤?,“算起來你們也算一祖同宗,難道不該來探訪你么?”

第66章

荷塘、絳虹、林上飛檐、檐上仙人,陳瀟又回到了日日夢中徘徊的地方。他一如既往地茫然地被自己的腳牽引著,走到紅漆剝落的院門前,伸手去推。

門閂插著,他推不開這扇門,只好伸手扣了扣門環(huán)。

無人應答。

身后荷塘響起舟楫劃開水面的聲響,一股腥且甜的芳草氣息近得身來,采菱女甜美的嗓音幽幽響起:“郎君,又要進院中去么?”

她柔若無骨的雙臂從背后繞來,搭在他肩上,尖尖的十指蛇一樣鉆入他的衣襟。陳瀟手指一緊,攥住了腰間的荷包,珠玉擦刮的鳴響驚雷一樣劈入腦海,將他從那熏人欲醉的莫明香氣中叫醒。

陳瀟一把扯下荷包,將其中滾圓的露水盡數(shù)倒在手上,看也不看便稀里糊涂地抹進眼里。露水入目并無什么感覺,陳瀟半信半疑地抹了一把眼皮,轉(zhuǎn)過頭去。

他看到自己背上趴著的并不是荷花一樣的水鄉(xiāng)女兒,而是須發(fā)盡白的人高河貍。它應當已經(jīng)很老了,眼皮半垂,呼哧呼哧地吐出腥臭的氣息。不知是不是為了掩蓋丑陋的本貌,它滑稽可笑地披著才摘的荷花蓮葉,像少女一樣在身上佩戴著成串的香花。

河貍猶不知自己在陳瀟眼中已顯出原形,依舊嬌柔作態(tài)地像人一樣半張開嘴,露出一個在采菱女臉上本應嫵媚明艷的笑容。

看到它猩紅的血盆大口,陳瀟終于無法忍耐,大叫一聲用力推開它,反身用力砸著門環(huán),想要躲進院中去。

河貍氣急敗壞道:“郎君不惜女兒好顏色也罷,何故作此惡態(tài)?我本想讓你舒舒服服地做個春夢,一命嗚呼,也算憐惜你生得俊朗。既然你不識好歹,就別管我不留情了!”

說罷,它便露出自己一對長牙,向陳瀟撲來。

陳瀟下意識地用手臂一擋,手上忽然一空,似是把緊握在手中的荷包丟了出去。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