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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玉相金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衣秀士訝然道,“我曾聽長安的謫官說起,京中有一位孑然而居的朝議郎,不正是你么?!?/br>
陳瀟凄然道:“我不是未娶,而是鰥居。”他指向窗外的水塘,“那座墳冢埋葬的,就是我的良人。我們?cè)谶@幢樓閣廝守七年,在我入長安赴試前,他卻大病一場(chǎng),撒手人寰,臨終前囑咐我將他埋在那里。

“在乘船去長安的路上,我不慎落水,高燒不止,醒來后就將一切都忘記了?!?/br>
白衣秀士蹙眉道:“你的良人病故,而你便接著落水,這未免太巧了。你還記得自己是在何處,如何落水的么?”

“雪客……是雪客?!标悶t喃喃道,“我在船邊見到雪客來?xiàng)胍阶∷?,因而失足落水?!?/br>
窗欞響了一聲,青衣的少年猿猴一樣敏捷地鉆入房中,手上擎著一支銀簪:“什么雪客?”

李聲聞耐心解釋道:“江東有些村落,稱呼白鷺為‘雪客’,因其羽色潔白似雪?!?/br>
陳瀟卻死死盯著那支簪子:“你在哪撿到它的?”

少年郎君撇撇嘴:“它插在房檐上,我差點(diǎn)被它扎了一下?!?/br>
“我們新婚時(shí),我為良人梳發(fā),曾戲取他束發(fā)的銀簪,插在房檐上,沒想到至今仍在?!?/br>
白衣秀士沉吟道:“簪首雕的是蓬萊仙宮,檐上指路的仙人,恐怕就是這支簪。我想這幅夢(mèng)境卷軸的碎絹已經(jīng)逐漸聚合,很快就可以看到它的全貌了,到時(shí)我們就可以知道你日日夢(mèng)到少年事的原因了。但這里還少一片——陳郎,你還記得這座樓閣主人的姓名身世么?”

那銀簪經(jīng)受風(fēng)吹雨打,已有些色澤暗淡,白衣秀士隨手取了一片沾在衣袖上的荷花,慢慢擦拭它。

陳瀟茫然道:“他和我一樣,也是孤兒,在父母留下的宅院里獨(dú)自生活。我還記得我是在一個(gè)雪后初晴的清晨,路過院墻外,被他從閣樓上拋下梅花砸中,因此相識(shí)。但唯獨(dú)他的名字,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br>
“看來這就是最后一片碎絹了?!卑滓滦闶啃Φ溃盀槭裁雌裼鹈粯?,不肯輕易被我們抓在手里呢?”

陳瀟沉默不語,白衣秀士將煥然如新的銀簪交到他手里:“那荷包,也是樓閣主人送給陳郎的罷?陳郎定要好好珍惜它們?;蛟S自夢(mèng)中醒來之時(shí),丟失的東西都還在它原來的地方。”

陳瀟垂首道:“這荷包是他病中繡下的,荷包一成,他便走了。如今荷包銀簪俱在,我丟掉的,不只有他么?”

白衣秀士道:“天快亮了。陳郎,下次入夢(mèng)時(shí),請(qǐng)務(wù)必記得我今日對(duì)你說過的話?!?/br>
陳瀟想問他要記住的什么話,嘴才一張,就醒了過來。

天色已經(jīng)大亮,他獨(dú)自睡在船舷旁,面前散落著一地荷花瓣,與他共飲的秀士卻已不知所蹤。似乎他只是在夢(mèng)里又做了一個(gè)夢(mèng)。

手中有什么東西硌了他一下,他緩緩攤開手,看到一支雕刻著仙山樓閣的銀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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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們回到江左小三角劇場(chǎng)=-=

夢(mèng)耶非耶

第70章

或許之前是打心底里不愿面對(duì)妻子病故的事實(shí),他才那樣畏懼在夢(mèng)中回到故居。如今一切浮出水面,陳瀟反而不愿從夢(mèng)中醒來,寧愿在塵封的閣樓中多徘徊片刻。

那里的衾被雖然也是冰冷的,但應(yīng)還留有他發(fā)絲的一縷余香。

可惜事與愿違,他越想入眠,越不能入眠。窗外漁火透過薄薄窗紙,打在他眼皮上,晃得他心煩意亂。他只好攏起寢衣,走到桌邊調(diào)亮燈燭,鋪好了紙硯。

他研了一池濃墨,待提筆時(shí)卻踟躕起來,墨點(diǎn)落在宣紙上,污了未成的詩句。

身后沒有燭光的黑暗里,突然響起一聲嗤笑。陳瀟懷疑是采菱女去而復(fù)返,心中一緊,擎起燭臺(tái)厲聲喝道:“誰?!”

回答他的是一道擦面而過的勁風(fēng),剎那之間鮮血便自風(fēng)擦破的傷口流下。

身姿婀娜的女子從衣柜后緩緩步出,荷衣蕙帶,果然是那采菱女。那嬌艷的容顏已被長長的血痕損毀,善睞明眸也少了一只,尚且完好的肌膚越發(fā)襯得傷處丑惡可怖。

她咯咯笑道:“我如約前來赴會(huì)了,沒想到郎君竟然醒著,這是在等我么?也好,清醒著共赴云雨的滋味,定然比夢(mèng)中銷魂?!?/br>
陳瀟訝異道:“你真的還沒死?!那雪客不是將你啄成重傷了么?”

采菱女咬牙切齒道:“是啊,那畜生一直壞我好事?!彼崃诵岱恐械臍馕?,忽然又大笑起來,“不過他今夜可打擾不了我們了!不知哪里來的高人,在陳郎身上留了定魂香,叫郎君不能入睡好防著我入夢(mèng)呢。殊不知,囿于夢(mèng)境不能還陽的,只有那只死鳥!”

“那只白鷺一直在幫我?”陳瀟偷偷挪近床榻,企圖以問話拖延時(shí)間。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夜還長著,我同陳郎敘會(huì)話也無妨?!辈闪馀[起眼睛,“我和那死鳥都住在云夢(mèng)水邊的荷塘里,相安無事。可是有一天你在荷塘邊睡覺時(shí),它從你身邊飛過,不知怎么就被你迷住了。為了和你在一起,它費(fèi)盡心思修煉出一副風(fēng)流容貌,在荷塘邊建了一座朱樓,等你從樓下經(jīng)過的時(shí)候,裝作無意地丟下一枝花……你猜出來了罷?那只鳥就是你的枕邊人?!?/br>
她欺身上來,低語道:“你想不到,它找來多少天材地寶摻在飯食中給你吃,想要你長命百歲長長久久地和他在一起??墒菦]想到,先被地府帶走的,是它。你這一身被仙草滋養(yǎng)的血rou,倒是便宜我了?!?/br>
陳瀟終于摸到了床榻,他一把抽出藏在枕下的書刀,割向采菱女的喉嚨。

后者卻不管不顧,伸長脖子一口咬在他肩上,用力吮吸他的血液??伤⒉幌褡约赫f的那樣貪婪,反而只顧著反復(fù)嚙咬他的皮rou,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它死都死了,還不肯離開,寧可被陰差束縛在閣樓下,也要守著那朱樓,等你回來。你到底有什么好?我為他換的皮囊,他不僅看都不看一眼,還為你把它毀了!”

“他一直在那里等我……”陳瀟手中的書刀滑落墜地,“而我去了長安,用七年做了一場(chǎng)空夢(mèng)?!?/br>
采菱女抬起頭,張開猩紅的嘴咬向他的喉管。床頭忽然卷起一陣涼風(fēng),枕下鉆出一只雪白的水禽,劈頭蓋臉地啄她。采菱女痛呼一聲,撞破窗戶逃了出去。

陳瀟伸手去摸白鳥的尾羽,卻只抓到被松柏露水浸透的荷包,其上白鷺繡樣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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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開始懷疑檐上仙是不是太無聊了……還是大家都沉浸在長安小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