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深長的一口氣吐出，“你還小，別走了歪路?！?/br>
童懷不肯罷休，追問道，“莫不是你和那參軍……”

“童懷！”云階厲聲打斷，頓生惱意，“回營去！”

這時暗處傳出一聲輕咳走出個人來，

“左將軍，有緊急戰(zhàn)事找你相商?！?/br>
兩人一道朝來人看去，韓寂大搖大擺徑直走近，端著笑意看童懷，“這個時辰小兵怎么還在營地？”

云階正要開口，童懷抱拳躬身，“屬下告退?！弊邥r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韓寂。

云階退開兩步，施禮，“不知有何急事？”

韓寂看了他一眼，一手作請姿，先一步邁開，踏著月色火光徐徐走著，“你怎么不問我聽見了些什么？”

欲笑不笑的聲音像似戲謔，云階聽得出，那還用問什么，必是聽去大半，他不緊不慢跟著，就不詢問。

韓寂沒得到回應(yīng)，扭頭又瞧了瞧他，“其實這種事，軍營里還真有。”

云階不想接這話題，更不想知道都有哪些將軍沾這等事。

前面韓寂自顧又道，“雖見不得光，只不過聊以慰藉罷了，也都明白事情鬧大不好看，所以啊，有就當(dāng)沒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云階還是無話。

韓寂停下腳步，認(rèn)真道，“你是不是在想，別人也這般看你，以為你以此晉升？”

云階心思被說中，掀起眼皮子，卻欲言又止。

韓寂朗笑，似明月皎潔，“放心吧，我自到軍中作風(fēng)優(yōu)良，沒有這等嗜好，不會有人誤看你的?！?/br>
這一說真管用，云階安下心來，遂問，“大帥可是準(zhǔn)備擇日進(jìn)攻燕氏軍？”

韓寂斂了笑，心事愁眉，“可以這么說。”

“怎么？”

“君上身染微恙，京中秦王勢力漸長，恐生動亂，我當(dāng)初發(fā)配充軍曾立下軍令狀，以五年之期收復(fù)渭河，眼下看來無需五年，指日可待，但我必須盡早回京護(hù)駕?！?/br>
“如此說來收復(fù)渭河迫在眉睫，只要打勝這一仗，你便可回京。”

“嗯。這仗不好打，你也知，五百里外鎖鴻嶺燕氏屯兵十五萬，與渭河十萬兵相互策應(yīng)，一旦開戰(zhàn)，他們可以源源不斷地派遣援兵?！?/br>
不知不覺兩人已到帳內(nèi)。

情勢時局早分析過，沙盤標(biāo)示，渭河河床地勢較高，燕氏軍駐扎在渭河二十里處的半腰處，老樹盤根錯節(jié)，營地十分的堅實。這一帶即將進(jìn)入雨季，大雨漂泊時連綿一月不絕，渭河一帶的谷底積水成譚，又成一道屏障。

云階看著沙盤搖頭，火攻行不通。

但要打必須趁雨季，泥路行軍難，援兵遠(yuǎn)在五百里外，如若能一舉攻下渭河，燕氏也就沒必要派援軍，或者根本來不及增援。

韓寂見他呆愣，自己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好計策，便道，“明日午后帥帳議兵。時辰不早該歇息了。兵法韜略這種事靠日積月累，現(xiàn)在你已大致了解，往后不必cao之過急?！?/br>
云階點頭應(yīng)下，揣著滿腦子的思緒退出帳外。

涼夜月幽。

他仰頭，望星羅棋布的天空深吸一口氣，沁人心腑。

忽然臉頰一涼，似落了滴雨。他抹去水漬，忙加緊腳步。

可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始終想著破敵之策。

要說水攻，三國時關(guān)羽水淹七軍。照地形地勢來看，與今日大有相似之處。

文獻(xiàn)所述，有記載以來，渭河從未出現(xiàn)洪災(zāi)現(xiàn)象。掘堤淹十萬敵軍，好比天方夜譚。

翌日午時，帥帳內(nèi)參軍大將俱齊。

楊湛威坐帥椅，中間一個極大的沙盤。

眾將一言一語開始分析戰(zhàn)局地形利弊所在。

云階默默聆聽著，都是些毫無實際意義的論談，要他發(fā)表意見，大致也是這些。若無良策，就只能刀槍對劍戟拿命去拼，向來如此，差別在于將士傷亡多少戰(zhàn)事持續(xù)多久。

哨騎來報，燕氏十萬糧草于今晨卯時運達(dá)。

這時云階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從心底起。

淹不了七軍，淹糧草大營未嘗不可。

他回想燕氏營帳布局。行軍打最致命是被糧草多累，為防敵軍偷搶，糧草大營多數(shù)安于后方，且有重兵把守。

楊湛目睹了人群中的云階，從皺眉到展眉，原不作詢問他的打算，畢竟在場的參軍都無甚妙計，大抵云階也是如此，不免使他難堪。

楊湛將視線投向韓寂，韓寂與之一個眼神交匯，神外之意是可點他一問。

而這廂云階思量地差不多，施施然站起，

“末將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br>
此言一出四座聚目。

楊湛笑笑，擺手示意，“凌將軍請講，但說無妨?！?/br>
云階下意識看一眼韓寂，“末將認(rèn)為可用水攻。”

滿座頓時嘩然。雨季將至，可水攻？即便雨勢如傾，燕氏大營地處高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水漫金山，倘若真如此，自家營寨也逃不了被淹。

楊湛重咳一聲，“如何水攻？”

眾將恢復(fù)安靜，坐等新人笑料百出。

云階只當(dāng)未聞奚落的竊語，接著說道，“掘渭河之水，攻敵軍糧草大營?！?/br>
有將軍插話，“這季節(jié)哪會缺吃的，山林里到處是野味?！?/br>
“不是毀糧?！痹齐A平靜道。

這時蹦出一個聲音，“毀鹽。”

云階朝韓寂看去，肯定道，“對，毀鹽?！崩^而面向楊湛，抱拳往前送，“末將請命，愿率一百士兵，日伏夜出繞至渭河，待雨勢漸漲，堵住河道蓄水，再將掘河放水?！?/br>
楊湛問道，“一百人即可？”

“足矣，渭河寬不過兩丈深約五尺，取麻袋裝以沙石壘砌成墻?！?/br>
楊湛聽他言中信心滿滿，當(dāng)即拍案同意。

此計若成，燕氏缺鹽不出兩日，戰(zhàn)力必定銳減。若不成，無傷大雅。

第8章八

八

雨汛已至。

躲避敵方哨兵暗探，徒步穿梭山林，晝伏夜行，第三日方抵達(dá)渭河。

雨幕連天接地。墜落的水花亂濺，人在天地間仿佛只剩虛影。

站在河岸上隱約看得見敵方的營寨，隨時可能出現(xiàn)哨兵。

沒有甲胄，雨水打在身上生疼，趁雨天暮色白茫，百人分成五個小隊，當(dāng)即開始輪流填注沙袋。

可一旁的韓寂，就顯得礙手礙腳了。

名冊上沒有韓寂，他也沒打算叫上韓寂。走出十里之后，韓寂和凡生二人才偷摸跟上隊伍，美曰助他一臂之力。

看他生疏的動作便知壓根沒干過粗活。

啪嗒一聲，耳邊已是第四次響起這個夾雜雨聲里異樣的聲音。

云階扭頭氣憤地瞪了眼韓寂手上斷裂的鏟棍，點點他后背，領(lǐng)到無人角落，沖他喊，“照你這般使力事倍功半，全隊的鏟子都要被你搞壞了，你還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