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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崢嶸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地把薄被拉上些,遮嚴(yán)實下半身,語氣聽得出十分惱火,“備水,沐浴。”

凡生偷摸瞟了眼,聽命退下。

韓寂從不在早起時沐浴,昨兒他吩咐凡生按點就寢,之后發(fā)生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他倆知。

韓寂二十多年的人生長河里還未如此灰喪過,別扭的走姿引得路旁的侍衛(wèi)不禁多看了兩眼。

楊湛也奇怪,關(guān)心道,“你臉色不好,病了?”

韓寂淡淡回道,“沒睡好?!?/br>
“坐,”楊湛上下打量一遍,隨手指副座,“該不是為京都擔(dān)憂吧?”

韓寂瞥了眼座椅,虛扶著腰未挪步,咧嘴一笑,“有什么可擔(dān)憂,秦王勢力再大,沒有兵權(quán)翻不了天,我是舍不得舅舅你!”

楊湛對韓寂這套每回都吃的高興,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貧嘴!不過事不宜遲,還是盡早回京為好?!?/br>
“明日啟程?!?/br>
“為防萬一你帶五千精兵走,凡生也帶走,有他在,我放心些?!?/br>
韓寂心不在焉,隨口應(yīng)好,“那我回帳打點一下?!?/br>
又原路返回,冷眼四處掃蕩,到營帳,該出現(xiàn)的人仍未出現(xiàn)。

韓寂益發(fā)惱了。怎么也是他吃虧,難不成還要他主動?越想越氣,他往床榻一躺,不動如山。

這廂桌案前的云階,盯著一本兵書,半日未翻頁,手指要將木桌摳出個洞。

終于他沖帳外高聲道,“童懷?!?/br>
童懷隨即應(yīng)話,“將軍有何吩咐?”

云階假作翻書隨口問,“可有人找我?”

“沒有。”

聞言他揮手示意童懷退下,泄氣般靠到椅背。

韓寂曾說過,軍中這種事確有,只不過聊以慰藉。想來他思想開闊,見慣了便不當(dāng)回事。

話雖如此,他終究期盼韓寂臨走前再傳他一次,說什么都好。

這一日,光景似風(fēng)過無痕,兩人都在等。

俱都失望。

翌日天微亮,韓寂低調(diào)起行。

千軍萬馬亂沙場,號角連營震蒼穹,云階做了一夜激昂的夢,隱約聽見戰(zhàn)鼓聲,他陡然驚醒。

帳外天色大亮,練兵的鼓聲,時起時落。

他呆愣片刻,急忙穿衣下地。

一路朝韓寂營帳飛奔。不見凡生守門,他直沖入帳,環(huán)顧一周,只那壁上韓寂的佩劍不在了。

他調(diào)整氣息,往帥帳疾步走。

那廂楊湛送走韓寂,剛回帳,侍衛(wèi)稟報,“大帥,凌將軍求見?!?/br>
“有請。”

云階得到允許,快步走進帥帳,不見韓寂,便知人已經(jīng)走了。

他施禮之后,卻還是開口求證,“請問大帥,韓參軍是否已起行?”

“怎么他沒和你說?”

“曾提過……”

楊湛笑道,“他回京之事并未張揚,我也只送他到軍營外,對了,他讓我轉(zhuǎn)告你,他營帳里的書冊,你若嫌麻煩直接入住就行,還有你托他傳的話,他定替你傳到?!?/br>
云階默默聽著,心中懊惱萬分。

“凌將軍還有事?”楊湛見他表情可琢可磨,像按捺什么不肯說,遂又問。

云階怔忡一瞬,猶豫著開口,“他…還說別的嗎?”

楊湛回想了下,道,“沒有,我看他情緒不高,莫不是你兩拌嘴了?韓寂這孩子,來軍營這些年脾性好許多,要有什么地方話說重了你別放心上,他很看好你,當(dāng)然,我也是,你可不要辜負(fù)他的希冀!”

楊湛鄭重地拍了拍他肩膀。

云階垂首抱拳,“末將明白,末將告退。”

楊湛點了個頭沒再留他。

云階如常退出營帳,匆忙往營地大門跑去。

人已走遠,飛揚的塵土漸淡,一切歸于平靜。

陌生的失落感,像那夜蠱惑他的青禾釀,灼喉,迷醉人心。

精騎隊列不緊不慢地前行中。

令是韓寂下的。身子有恙他不會跟自己過不去,耍了回性子要了輛馬車。

明明凱旋回朝,臥在車榻里有氣無力的模樣活脫鎩羽而歸。

世上人人可退隱江湖山川為歌,偏他生在帝王家,與生俱來的貴重,無可推脫的責(zé)任。

寧定皇,亦如其號,寧棄獨子定太平。人倫悲劇不是帝王家才有,卻更顯無情。

他的父王,亦有意氣風(fēng)發(fā)之時,數(shù)十年養(yǎng)尊處優(yōu)下來越發(fā)昏庸愚昧。他若再不回京提醒他父王還有個流落軍營的嫡子,恐怕他將成為傳世笑話,到底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還是那唯一韓姓王的叔父。

父亡子繼,兄終弟及,千古不變。

第12章第12章

十二

“主子,京中密函?!狈采T在馬上,靠近車窗低聲說。朝令夕改不是韓寂的作風(fēng),其中發(fā)生什么變故做下屬的自然不該過問。

一只手從車窗伸出,凡生遞上。

密函署名韓唐,乃秦王世子,比韓寂虛小一歲,幼年時兩人常常廝混。

信中言京城各大城門皆在秦王掌控,他定將勸服秦王懸崖勒馬,說他父親一時鬼迷心竅,請求韓寂顧念親情,從輕發(fā)落。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這個堂弟比叔父英明。

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將信函折起塞進袖口,朗聲吩咐,“備馬,傳令加速前進?!?/br>
通體黑亮的炎霄馬,揚頸嘶鳴碾塵而來,正當(dāng)與馬車同速,韓寂躬身鉆出馬車,輕輕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在馬背。

一聲高喝,黑馬如箭離弦。

瞬時千騎燃塵。

京城,晏都。

寧定皇臥病半年,朝中一應(yīng)事務(wù)交由秦王韓藺徽暫理。從京城內(nèi)外布防來看,病得不算糊涂,京城護衛(wèi)的兵權(quán)尚在手中。

秦王能調(diào)動的兵馬有限,四大城門的衛(wèi)兵,與五千精騎比起,螳臂擋車而已。

有道是富貴險中求,皇親國戚一脈同宗已是貴不可言,人心不足蛇吞象,殊死一搏也鮮有勝算。

韓唐明白,可他父親大人不明白,年過半百的老翁,偏野心勃勃覬覦君位,他就更無大志,坐擁天下有甚樂趣,哪堪比榮威在身逍遙快活來得暢意。

那年韓寂險些淪為人質(zhì),他看在眼里。天下,不是奪了位便太平。承人不能承之重,方能享千秋萬世之福。

明日韓寂抵京。

秦王早已下令封城戒嚴(yán),準(zhǔn)出不準(zhǔn)進。

韓唐嚴(yán)詞相勸,最終無果,不得不出下策。

倘真事發(fā),新皇繼位,賞罰治下以彰王威,謀逆之罪首當(dāng)其沖,不論同宗同脈。

是夜,韓唐提了壺雨前龍井,去到他爹廂房。

父子沒有隔夜仇,好言好語一番,兌了蒙汗藥的茶水順利藥倒秦王。

隨即以秦王的名義下令,京城恢復(fù)常態(tài),翌日辰時文武百官齊聚長安門恭迎殿下回京。

三丈朱門,赫赫其威。

飛騎入城金鞭策地,響徹長空。

百官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