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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吏部的考核每年都有一次,什么時候都好,畢竟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是偏偏就設(shè)在年底不讓人過個好年。在連日看了卷宗之后,打著放松的名義來一趟戲園子,還要被這兩個人嘲笑。……沈覺抬頭望了望天,感受到了幾絲絲絕望。所以,他為什么要活活地上趕著來一遭,還好死不死地叫上這一對。好在這個戲園子客人本來就多,此時也大抵接近開場的時間,所以附近雖然人來人往,但是注意到他們這一邊的,倒是也沒有很多。園子里人聲鼎沸,一半是酒肆一半是雅座這樣的設(shè)計本來就是如此,雖然有些吵鬧,但多了些人情味兒。這樣的布置自然與話本里那些稍顯嚴(yán)肅的描述有些不符,不過林淼之前來過幾次,倒也算是習(xí)慣。雅座之間置了屏風(fēng)隔開,相對獨立的空間里擺了桌椅,上面放了瓶子,里面插著一截梅枝。一直到坐下,林淼才發(fā)現(xiàn)沈御的神情比起方才已經(jīng)好上了許多。也是,依著他的性子,即便是跟著他們一起出來,也聽不了那些太過于喧鬧的聲音,畢竟談笑聲和酒盞碰住的聲音絞在一起,確實有些鬧人。“我沒事。”沈御倒是一瞬間便能看懂林淼的神情,他撥了撥手邊的花枝,隨后便把目光投向戲臺了。此時此刻,鼓聲漸起,戲已開鑼。若是往日里,伴著咿咿呀呀的腔調(diào),響起來的一般都是些纏綿悱惻的故事。諸如書生和小姐,凡人與白狐,公主和侍衛(wèi),總之聽?wèi)虻娜穗m然知道是假的,但是總不免要落些淚來。好在今日大抵是靠近年關(guān)的緣故,這場也大約是今年的最后一場戲,總之整個園子幾乎都被歡快的鼓點給填滿了,間或有其他的樂器摻進來,歡樂的氣氛也一絲都沒有破壞掉。林淼難得規(guī)規(guī)矩矩地聽完了一折子,他后來覺得有些忍不住,便探出頭去聽旁邊酒桌上的話。臨近吏部的考核時間,就連是戲園子里也盡是關(guān)乎的議論,林淼聽了幾耳朵之后便有些乏味。正當(dāng)他繼續(xù)從荷包里掏瓜子的時候,一張熟悉的臉引起了他的注意。林淼他們這桌本就在最左邊靠近酒桌的位置,單單一層薄薄的屏風(fēng)并不能擋住什么。沈覺正應(yīng)景地鼓掌,猝不及防就被林淼拉住了袖口。三個人一起轉(zhuǎn)頭去看,對上的,正是一張熟悉的臉。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這張臉,就在半年前的青寧見過。“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沈覺忽地站起身來,幾乎是下意識便做了一個擼袖子的動作。因為這人并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他揚言要捉來打一頓的那位——李家的書生。準(zhǔn)確地說,就是唆使虎妖為害相鄰的那一位!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本來昨天就應(yīng)該更新的,奈何還有作業(yè)要趕,所以遲了,抱歉抱歉。第99章外察雖然大致已有半年的時間未見,但是這位李公子看起來與那個時候并沒有多大的差別。只是夏裝換成了冬裝,長衫換成了冬衣而已。至于里面那個芯兒,卻是一層未變的。他坐在那里喝酒,同在酒桌上的人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年紀(jì)。等到沈覺咋咋呼呼地擼著袖子做出一番要打人的樣子,他只是放了酒杯,面上浮起來的是幾抹疑惑。“在下不過喝一杯酒,因何故惹了兄臺?”隨著他清冷的嗓音而起的還有旁邊人的哄笑聲,沈覺本已經(jīng)揚起了拳頭,此時又不得不放下來,緊跟著又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他只記得書生教唆虎妖為害鄉(xiāng)里,傷了幾條人命的事情,因此早在之前就已立誓如果遇見一定要先打一頓再說??墒恰?dāng)他們進了幻境之后,事情便已經(jīng)得到了圓滿的解決。那么,現(xiàn)在……他不認(rèn)識自己才是正常的。沈覺下意識攥了一下拳頭,終于在嬉鬧聲中放了下來。幸虧他剛才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則的話……也實在太丟臉了。“沒……沒事,是我認(rèn)錯人了,實在報歉得很,只是今日不便,等改日再遇見了,定當(dāng)賠酒謝罪。”說完這話,沈覺幾乎是落荒而逃。好在下折子戲很快開場,他們一行人跑出來的腳步聲,即刻就被掩蓋住了。如果是往常,沈覺出了這么大的洋相,那么貓大爺不借機嘲諷幾句才是天大的奇事,只是今天……出了如此洋相的人里也包括他自己,于是就此作罷。臨分開前,沈覺只說了等幾日之后的除夕之夜他們一定要到的話,隨后三個人便分開了。顯然,經(jīng)此一役,沈大人著實有些郁悶。林淼本想說些什么,可是話到了嘴邊,到底還是咽了回去。罷了,總之他們隔幾天還要去沈府做客,禮節(jié)性的過場總是少不了的,林淼和沈御商量了幾句,還是先打算去一些醫(yī)藥堂或者首飾鋪去看一看。州縣考察,上報于府,府考察,上之于布政使司。巡撫、按察使司通核官員事狀,造冊具報吏部,以為外官考察憑據(jù)。吏部則責(zé)成考功司負(fù)責(zé),執(zhí)掌文官的處分和議敘。其處分有充軍、為民、降調(diào)、致仕等。通俗地來講,便是充軍,貶為老百姓,降調(diào)到鳥不拉屎的地方或者干脆回鄉(xiāng)養(yǎng)老。……沈覺雖然坐在椅子上,卻生生感覺到了如坐針氈的滋味。他把手里的律法翻了幾次,愈發(fā)地感覺到了恐慌的滋味。之前他在縣衙坐堂的時候,有時候甚至可以看到案犯被嚇到尿褲子的情景,雖然不道德,但是事后想起來了總是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墒乾F(xiàn)在……沈覺恨不得立刻給自己兩巴掌,因為相同的心境,他現(xiàn)在倒是體會到了。結(jié)果再慘也沒有什么可怕的,最為折磨人的是懸而不決的時候。刀斧已經(jīng)高高揚起,而落下來的時間,卻是未可知的。“怎么,這就坐不住了?”沈父本就坐在旁邊,順手拿了鎮(zhèn)紙在兒子身后拍了一記?!澳阋怯X得坐不住了,為父可以幫忙?!?/br>他們父子倆在書房里也已經(jīng)待了小半天的時間,而沈覺更是把扭屁股這個動作做出了多種花樣。沈覺下意識地摸了下屁股跳了起來,沈父只當(dāng)沒有看見,而是嗤笑了一聲,把手里的家伙揚了揚。老爹手里的鎮(zhèn)紙幾乎是童年陰影,沈覺扁了扁嘴到底還是坐回了原位。他剛才幾乎是差點就叫喊一聲以引起外面的注意,但是作為成人的臉皮還是讓他收了這個愚蠢的想法。“爹爹果然還是不服老,手勁兒也沒有比從前小多少?!?/br>然而嘴欠還是忍不住的,沈覺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在下一記鎮(zhèn)紙拍上來之前躲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