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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雙目灼灼的看著陳非,認真道:“我原本是十分焦躁的,但是看見你,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間就想笑。”他道:“第一,這件事干系的是我的生死,你卻急得焦頭爛額,仿佛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一樣。第二,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本來就不屬于我,我又何必強求?”真正的季玄,早該被雷劈死了?,F(xiàn)在的每一天,都是偷生。陳非道:“你不在乎,卻有很多人都在乎,即便是為了他們,你也應該活下去?!?/br>“我何時說過不打算活下去了?我不過說不強求。”季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泛出一絲興味:“不過你說很多人,我倒想知道除了冷天鳴之外,還有誰?有你嗎?”他在乎嗎?“有。”陳非看著他的眸子,道:“我在乎。”季玄偏開視線,嗤笑道:“我都忘了,你連我吃飯的問題都要關(guān)心,怎么可能不在乎我的性命。”陳非握了握拳,隱忍的蹙起眉頭,終于說道:“我當時并沒有半分侮辱你的意思,那份飯菜我未曾動過?!?/br>“謝謝。”陳非猛的抬頭,似乎沒想到季玄會這樣輕而易舉道謝。他道:“你……你說什么?”唇角揚起一抹不起眼的弧度,季玄凝視著他,道:“謝謝你一路來的照顧?!?/br>他早應該想到的,陳非那樣的人,怎么會侮辱人?即便是他真的吃過,又如何?他季玄又不是沒有吃過別人的剩飯,怎么到了這種時候反而矯情起來了?“這是我應做的,時間差不多,你小心一點,我先走了?!?/br>陳非剛說完,就有獄卒在喊:“說完了沒有?這都一炷香的時辰了?!?/br>看著陳非走出去,季玄重新回到角落,嘴角終于控制不住的上揚出一個極為明顯的弧度。這幾天與陳非生悶氣,幾乎要把他憋壞,現(xiàn)在好了,終于又可以正常相處了。這樣想著,季玄也不覺得這間牢房恐怖了,竟然就那么沉沉的睡了過去。再醒過來,季玄便嗅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偏頭一看,獄卒已卒。“好久不見。”面對著牢房外的黑衣人,季玄笑了笑。見季玄如此淡定,黑衣人神色微變,雖提著刀,卻不敢上前。他方才已經(jīng)放了軟筋散,但細察季玄的神色,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慌亂。他拿不準季玄究竟有沒有中毒。若是沒有,以他的武功想要殺了鳳璃國第一高手簡直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季玄見他遲遲不敢上前,都有點替他著急了,嘆道:“你不會是打不開那把鎖吧?獄卒身上有鑰匙,左數(shù)第六把就是?!?/br>見黑衣人還在躊躇,季玄道:“你放心,我已經(jīng)餓了好幾天了,絕不是你的對手?!?/br>寬大的獄袍之下,指甲幾乎把皮rou刺爛。他自醒來差點站不起來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被下毒了。全身發(fā)軟,眼皮沉重,他支撐不了三分鐘,或許連一分鐘都支撐不到。黑衣人打量了季玄一眼,只見季玄眸子瞇,淡笑自如,斟酌一番后,猛的甩出一件暗器。按道理,中了毒的人都會第一時間運功壓制毒性,而這軟筋散卻是越運功發(fā)作的越厲害。所以以季玄的武功來講,此刻應該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才是。但是看季玄的姿態(tài)卻十分輕松。不過事無絕對,他且拿這暗器試他一試。若季玄躲過去了,那便是沒有中毒,他撤退;若躲不過去,那么今日便是季玄的死期。第8章師弟上場了事實證明季玄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古人的智慧。不到十秒他便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所幸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看見深深插入墻壁的那把柳葉刀,季玄笑道:“我已說了我打不過你了,你看我此刻連站都站不住了,你怎么還不敢取我性命?”嘆了一聲,他道:“你是不相信你的藥效,還是過于高看我?我此刻實在是一個廢人……”話音未落,那黑衣人已不見了人影。季玄靠在墻壁上,松了一口氣。幸好這人智商不高,也不像陳非那樣忠心,否則他必死無疑了。一個時辰之后,才有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異常,連忙去稟告了縣令。縣令撫了撫特意蓄的胡子,半閉著眼睛道:“找人厚葬,再有,師爺你去給他家里送些銀子,這事兒也不能怪我,盡快找人補上這個空缺吧?!?/br>師爺火速領(lǐng)命而去,那前來稟告的捕快愣了一愣,請示道:“獄卒無故身亡,犯人被人下毒,此事不查嗎?”“誰說是無故了?這不是來了刺客嘛,因公殉職,這是個光榮的事情,至于那個犯人,本來就是死罪,毒死了倒是省事?!?/br>“這……”捕快正欲說些什么,想到這些年這個縣太爺在本縣的所作所為,便閉口不言了。那捕快走出了公堂,腦中思緒如一根絲線七纏八繞——揪扯不開。走到衙門外頭,他驀地想起了陳非,又急急忙忙的奔了回去。“陳大人,事情就是這樣,您是京官,能見到皇上,能不能把我們這里的事情給皇上說說?”俞白不僅把季玄的事情說了,還順便把這里老百姓的處境也說了出來。看著眼前這個并不起眼的捕快,陳非道:“你放心,我一定將這里的事情稟告隋帝,但是信函傳遞需要時間,季玄怕是等不了那么久?!?/br>陸羽道:“此處天高皇帝遠,那個縣令根本不會把我們放在眼里,要想救出季公子,恐怕只能硬來?!?/br>暗衛(wèi)做事情不需要考慮過程,只要結(jié)局和速度。俞白猶猶豫豫的問:“那個犯人……那位季公子他真的是犯人嗎?”“是?!标懹鸬?。“我怎么覺得他像什么大人物一樣?!庇岚奏止镜溃骸耙欠溉硕加羞@待遇,我愿意當一輩子的犯人?!?/br>陳非道:“你只看見我們現(xiàn)在要救他,卻不知道以后他將遭遇怎樣的苦難,每個人都不容易?!?/br>“我明白,就是那么一說而已。”俞白倒也豁達:“光是天天走那么趕路我就受不了?!?/br>陸羽道:“你明白就好,現(xiàn)在我們來商議如何救出季公子?!?/br>夜半,季玄依舊渾身癱軟,卻驀地嗅到一股異味。他已經(jīng)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了,如果還是來殺他的,那就殺吧,一波波的來也不嫌累得慌。“季公子?!标懹鸬吐晢镜?。季玄倏然睜眸子,看見是陸羽,眼角掠過一絲失落,速度快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道:“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今日的事情了,我好像中了什么毒,現(xiàn)在都還沒有力氣?!?/br>“我此番就是來給您送解藥的,而且要救您出去?!标懹鹨贿呎f一邊打開了牢門。看了看陸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