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回事？”

李天翌正沒好氣呢：“誰知道你這酒吧怎么回事？變鬼屋了？還是安排的什么變裝節(jié)目？把我的人都嚇壞了，我還沒找你呢！”

他本來只是隨口一說，但現(xiàn)在說完了就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丹尼爾又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今天跟著他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么這會兒就變失心瘋了？他說的什么怪物什么吸血鬼那當(dāng)然根本不可能有的，沒準(zhǔn)就是酒吧的演員穿了什么特殊服裝出來，把他給嚇著了。

能開酒吧的，當(dāng)然都不是什么善茬。不過現(xiàn)在是可能出了人命，老板底氣也就不是那么足了，沒心思跟李天翌吵架：“我們酒吧沒有安排化裝節(jié)目，是不是哪位客人自己搞的？”他今天晚上弄的是彩虹之夜，又不是萬圣節(jié)之夜。

旁邊有人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我走過來的時候，前面除了這個人——”一指被打暈的丹尼爾，又說，“還有個外國人。后來突然——很奇怪的……”

他似乎難以找到合適的詞語，想了半天才說：“就是好像我眼睛模糊了一下，然后這個人就突然叫起來了。那個外國人不知怎么回事，一轉(zhuǎn)身就撞破那個窗戶跳下去了。而且還不止他一個，我都嚇愣了，正想叫人呢，就還有一個人嗖一下從我旁邊過去，也跳下去了?！?/br>
他一邊說，一邊猶豫地打量著唐驥：“燈光暗，我也沒看清楚，就是后頭那個人我沒看見臉，但穿的衣服跟這位是一樣的……”其實他挺想說剛才跳下去的就是唐驥，但明擺著，從五樓跳下去還能活著回來？就算僥幸活著，至少也得斷胳膊斷腿吧。更不用說從剛才他看見那人跳下去，到唐驥出現(xiàn)，中間大概也就是十分鐘的樣子。十分鐘，一個人從五樓跳下去，然后活蹦亂跳又爬上來？這才是在講鬼故事呢。

顧頤站在一邊，擺著一臉微顯茫然的神色，用眼梢瞥了唐驥一眼。這位客人的眼睛挺好用的，剛才緊跟著從窗口追出去的當(dāng)然就是唐驥了。

幻術(shù)魔法的應(yīng)用很廣，使用手法也各有不同，有些可以控制在極小的范圍之內(nèi)，只影響到施術(shù)對象，有些卻可以弄得聲勢浩大，讓距離較遠(yuǎn)處的人也能感覺到這種波動。當(dāng)然，如果不是施術(shù)對象，那就得對魔法波動特別敏銳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比如說唐驥。但是離得這么遠(yuǎn)，究竟這波動是從哪里散發(fā)出來的，判斷起來就相對困難了，尤其是當(dāng)波動就在嫌疑人腳下發(fā)生的時候，就更難以分辨清楚。

顧頤又往地上看了一眼，那里原來有幾片微小的灰黑色碎片，但他剛才跟李天翌一起蹲在丹尼爾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悄悄收拾掉了?，F(xiàn)在那里潑了一片水漬，一會兒酒吧的人來一擦，所有的痕跡都會消失。

那碎片當(dāng)然就是張良做的觸發(fā)器，不過已經(jīng)剝?nèi)チ送忸^那層口香糖一樣的偽裝——偽裝很好，但在唐驥面前不宜再出現(xiàn)了。

有人明白地指證說看見人從窗口跳下去，這可就沒法掩蓋了，酒吧老板再無奈也只能選擇報警，這可是兩條人命！

唐驥卻伸手?jǐn)r了一下：“這位先生有可能是看錯了吧？剛才你也說了，你眼睛有些花了。”

“什么！”那人頓時叫了起來，“我眼再花，也能看見就是有兩個人跳下去了！有一個特別像你！不對，我覺得就是你！”

顧頤微微搖了搖頭。這是實話，但現(xiàn)在說出來可是夠傻的。果然唐驥笑了：“這位先生，你還說你沒有看錯……請問，我要是剛才從窗口跳下去了，現(xiàn)在怎么能站在這兒的？”

這下那人被問倒了，也知道自己說了句傻話，憋了半天才說：“不信現(xiàn)在下樓去看看！”五樓跳下去，就算還?？跉庖部隙ň驮隈R路邊癱著呢，一看便知。

唐驥聳聳肩：“那就下去看看?！?/br>
酒吧老板當(dāng)然希望沒有什么跳樓的事兒，現(xiàn)在聽唐驥說得這么信心十足，也忍不住抱著一點希望，巴不得那人是看錯了：“去看看?！?/br>
這會兒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聞聲過來了，都是愛湊熱鬧的，一下子居然有十幾個人一起下了樓，結(jié)果繞到窗口所在的那條街上，卻見路邊干干凈凈，別說什么四分五裂的尸首了，就是血跡都沒有。

“這——”目擊的那人簡直要懷疑人生了，“我明明親眼看見……”他是想上洗手間，因為前頭被丹尼爾和那個外國人擋住了才走在后頭，可是親眼近距離看見那個外國人撞破窗戶跳下去的?，F(xiàn)在他一泡尿還憋著呢，外國人卻不翼而飛了？

然而這條街雖然偏僻，路燈卻還是有的，光線不甚明亮，卻也足夠讓人看得清楚地面上什么都沒有。一切都證實，他剛才說的話子虛烏有，純粹是眼花了。

“這不可能……”這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知該說什么了。

“我懷疑，你可能吸入了某些致幻氣體。”唐驥肩上還扛著丹尼爾呢。怎么說也是一個百多斤的大活人，他從樓上扛到樓下，臉不紅氣不喘，“我倒是聽說，最近確實有些人拿這個搶劫的?！?/br>
他拍了拍肩上的丹尼爾：“你看我們這個同伴，不也被嚇得夠嗆？你說的那個外國人，我懷疑他是混進(jìn)來盜竊的，被我們這個同伴發(fā)現(xiàn)了就用了致幻氣體。你可能離得太近，也吸入了一些。再加上咱們都喝了酒，酒精一催化就更厲害了。估計他打碎了窗玻璃，你可能聽見了玻璃碎的聲音，就被暗示，覺得他是跳下去了……”

他忽悠起來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而且干干凈凈的路面就擺在眼前，倒也由不得那個人不信，喃喃地說：“是說我剛才也覺得不對——從五樓跳下去，那不就自殺么……而且也沒看見那外國人干什么，這小兄弟就叫得像見了鬼似的……”

沒有死人，酒吧老板是大松一口氣，巴不得唐驥說的是真的。至于這種效果如此奇特的致幻劑究竟是不是存在，那關(guān)他屁事啊。

所以他連連點頭：“別說前一陣子我好像也聽說過這個事，還以為又是網(wǎng)上謠傳呢，沒想到是真的！這個——有沒有什么后遺癥？都喝了酒不好開車，我叫人開車送這位小兄弟去醫(yī)院吧？”

唐驥擺擺手：“不會有什么后遺癥的，就像做個夢一樣，自己知道是假的就行了?！?/br>
聽見他說沒有后遺癥，作證的那個人也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現(xiàn)在也覺得沒什么不對勁了。不過，這個外國人肯定不是好東西，這得報警??！”

“對對對。”老板點頭如搗蒜，“我去把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找出那個人然后就報警?！敝劣谡鎴缶€是假報警，當(dāng)然就是他自己說了算了。

跟下來看熱鬧的一群人也都議論紛紛，只有寒云在旁邊打量著唐驥，若有所思。剛才他正跟唐驥說話呢，突然間唐驥說一聲抱歉，嗖一下就沒人了。

酒吧里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