恤金，吳戰(zhàn)山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撫恤金是各分會自己發(fā)的，總部當然也會撥一部分，但那并沒有多少，拿來買一條命遠遠不夠。

安德烈察顏觀色，又嘆了口氣：“怎么說我跟韓先生也是見過面的，這件事又可能是因為那個卡爾才發(fā)生的——這樣，我會讓秘書再撥二十萬，不多，但是我的一點心意吧，這個就不占贊助費的金額，是我個人的一點意思?！?/br>
老韓家里經濟條件還過得去，但是人驟然沒了，吳戰(zhàn)山也總想多給他的家人一點補償，有這二十萬，再加上總部和分會的錢，老韓的老伴即使沒有退休金，后面的日子也就不用發(fā)愁了。

吳戰(zhàn)山沉默著沒說話。安德烈毫不在意地繼續(xù)說：“前幾天，鄭先生忽然提出預支明年的贊助費——”

他還沒說完，吳戰(zhàn)山就沉聲說：“我一定會按協議——”

安德烈擺擺手，同樣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吳先生為什么忽然要提前支取贊助費？聽說，是您的女兒急需醫(yī)藥費是嗎？”

“……不是我的女兒，”吳戰(zhàn)山悶聲說，“是我老班長的孫女。她——確實是現在要治病……”

“孩子的病是耽誤不得的。”安德烈對吳戰(zhàn)山的第一句話不置可否，“既然這樣，我個人再追加二十萬，這樣也寬裕一些，不至于影響到明年工會的資金。如果不夠，吳先生可以再跟我說。這次展覽會結束，我可能要先談幾筆生意，后續(xù)的展覽就暫停，吳先生正好可以多騰出點時間來陪一陪孩子。”

吳戰(zhàn)山的頭慢慢垂下，仿佛被什么東西沉沉地壓了下去：“那——謝謝您了?！?/br>
“不客氣?！卑驳铝衣冻鲆粋€優(yōu)雅的笑容，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讓人送您出去。”

吳戰(zhàn)山走了，安德烈才轉向身邊的保鏢：“寒云那個蠢貨呢？”

保鏢恭敬地回答：“您說怕顧先生發(fā)現，讓把他關到展覽館那邊送展品的車里了……”四面都是封閉的防彈鋼板，寒云本事再大也跑不出來。

“哼！”安德烈面露怒色，“說什么育種出來的都有能力異變，全都是謊話！去，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問問他育種的事究竟是聽誰說的，再不說真話，我立刻弄死他！八代，哼，正好夠用?！?/br>
保鏢怔了一下：“以伊凡的手段，他應該不敢再說假話了……”

“可我剛剛問過?！卑驳铝谊幊恋卣f，“那個小安連話都不會說……總之，叫伊凡立刻去再問一遍！如果這個周代說的是真的，那我簡直是白費力氣！看來，或許還是要靠顧頤……”

他出神片刻，轉頭看著保鏢，冷冷地說：“你和伊凡都是明白人，跟著我，自然有你們的好處，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

保鏢想起被吸干的幾個舊同事，機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立刻低頭：“先生放心，我們都明白。”

“那就好?！卑驳铝逸p輕地哼了一聲，把目光轉向窗外，“顧頤出去這么久了，到底去哪里了？他可千萬不能出事……”

☆、一封郵件

九點鐘,天氣已經相當炎熱,整個魔都就像個被熱醒的人，無數車輛都擠在道路上,煩躁而又無奈地前行。

各居民區(qū)里,大量的人像流水般涌出來,小區(qū)頓時如同倒空的罐頭，安靜了下來。

唐驥的房子當然也不例外。今天老韓和張衡火化,所有的人都去了殯儀館。當然,他們主要是去送老韓的——他的老伴和女兒已經來了魔都，火化之后將帶著骨灰回家。

然而在安靜的書房里,電腦卻發(fā)出嘀地一聲輕響,自己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新江區(qū)的別墅里，張良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也同時嘀地一聲輕響，跳出一條信息——捕捉到新郵件。

路易就坐在他旁邊，啜飲一杯紅酒。張良沉默地打開郵件,把電腦推向他。路易掃了一眼：“待簽合同？”

張良侵入了唐驥的電腦之后,他就能通過監(jiān)控看到整套房子里發(fā)生的事,甚至獵魔人的幾次會議，他都了如指掌。但是對他來說有用的信息并不多，至少，對于他找到顧頤半點用處都沒用。至于唐驥的郵箱更是成了張良的自留地，但大都是風宇公司給他發(fā)來的，同樣毫無意義。

這份合同看起來與之前的大同小異,不過換了個合作對象而已。但跳出這樣的提示，卻是第一次。

張良垂著眼睛：“唐總的郵箱里有一個加密的程序，對于特殊郵件會在接收之后自動隱藏并且轉發(fā)手機，我昨天晚上剛剛發(fā)現的?！?/br>
“你破譯了這個程序？”路易立刻放下了酒杯。很顯然，這份就是特殊郵件了。

“破譯不難?！睆埩既耘f垂著眼睛，“但以前接收的郵件都是閱后就自動銷毀，沒法再找回來了?！?/br>
“這樣就很好?！甭芬撞涣呖滟?，“你母親已經有清醒的跡象，等她醒了，我會立刻讓人給她初擁?！?/br>
“讓人？”張良抬起眼睛看看他。

路易微笑著聳聳肩：“初擁是個辛苦的過程，不單對接受初擁的人是如此，對于我們來說同樣如此。真要造就一個出色的子嗣，和隨便留一個后代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要付出更多的血和精力，你們則要承擔更多的考驗。你和你母親當中——我想，你更適合做我的子嗣?！?/br>
“那我mama呢？”

“可以另選人給她初擁。”路易微笑著說，“別擔心，即使她弱一些，有你在，她就什么都會有的，甚至要養(yǎng)個血奴也可以?！?/br>
張良盯著他，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路易是打算讓他的母親成為一個低世代的血族，畏懼陽光、渴望鮮血，只能在他的庇護下生存。而如果他沒能讓路易滿意，沒能成為高階血族，那他的母親會有什么樣的生活，可想而知。

當然，反過來說，如果他做到了路易讓他做的事，那么他們會過上舒適的日子，甚至可以自己豢養(yǎng)血奴，完全滿足獵食的需要。

路易看著張良眼里的反抗神色漸漸地消失，微微一笑，低頭去看那封郵件。

郵件題目是“待簽合同”，前半段甚至真的是份合同，直到中間才有完全不同的內容。

“他們一直有聯系！”路易身體向前一傾，失聲說了出來，“所謂的失蹤，不過是騙我們的！難怪，難怪那天他就在那條路上消失了，一定是早就布置好的！”

他忽然轉向張良，神色陰沉：“你沒說過他們有這個布置?！?/br>
“這個我不知道。”張良面無表情地說，“我的任務就是黑進醫(yī)院的電腦，監(jiān)控醫(yī)院里那些人的行蹤，然后報告給他們，其余的都不歸我管，我也沒問。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隱瞞?！?/br>
路易臉色微微緩和了一點。他當時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