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唐驥忍不住笑了一聲，“你這腦洞開得倒是——”

他的聲音忽然停了：“你說什么？”

“??？”張良不解，“我說找個三代——”

“三代，三代血族……”唐驥喃喃重復(fù)了兩遍，眼睛漸漸亮起來，“別說，你這個想法，有點道理啊……”

“什么？什么道理？我就隨口一說……”張良有點忐忑，“他不會真找出一個三代來吧？我去那可麻煩了，真要搞個大新聞了啊！三代，聽說是近神一樣的力量??！”

“是啊，這可真是個大新聞了……”唐驥猛打方向盤，“萬一真是這樣，那真是麻煩大了。咱們得加快速度了?！?/br>
“那那，我能做什么？”張良又是緊張又是有點興奮。

“你啊——”唐驥斜他一眼，“你還是照計劃來，先找到孟菲那幾個。你顧哥可惦記那個小安呢。至于路易那邊，讓我們再商議一下，看看這事兒究竟有沒有可能?！?/br>
被顧頤一直惦記著的小安，此刻是在一家精神病院里。

“來，今天要抽血了。”來給他抽血的護士聲音很溫柔，但小安看見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你們讓我回去！你們抓我是犯法的！”隔壁又傳來熟悉的喊叫聲，小安抿住了嘴唇，把胳膊從籠子縫隙里伸出去。

“她那樣喊是沒有用的?！弊o士慢條斯理地在他的小胳膊上找著血管，淡淡地說，“這里是精神病院，不管她喊什么都沒有人會相信，只會讓她自己痛苦而已。”事實上，如果不是怕影響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工作人員早就懲罰那個中國女人了。

尖銳的針頭刺入血管，鮮紅的血液流進了采集器，小安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護士很滿意地看著他，隨手打開了供血管道，籠子里的透明容器里立刻涌出新鮮的血液，好像給小動物喂食一樣：“你這樣很好。乖乖地配合我們，等試驗完成了，你就可以回家了?！边@個孩子雖然是個啞巴，但之前那些試驗材料總是會給他們找各種各樣的麻煩，所以最好還是能說服他乖乖的，這樣她的工作也好做。

“塞琳娜，快來！”隔壁傳來了叫聲，“快來幫忙！”

兩個實驗室之間并不完全隔音，那邊的聲音如此尖銳，這邊的護士也聽見了，雖然明知道中間隔著墻看不見什么，仍然忍不住把頭轉(zhuǎn)了轉(zhuǎn)。她有相熟的人在那邊試驗室里，如果那個試驗材料肚子里的胎兒流產(chǎn)，他們都免不了責(zé)任。偏偏試驗材料情緒很不好又不能隨便用鎮(zhèn)靜劑，前兩天已經(jīng)鬧過一次，差點就流產(chǎn)了呢。

小安湊到容器的吸管處，大口地吸著里面的新鮮血液，抓緊一切時間恢復(fù)體力。

這個籠子很大，為了方便經(jīng)常給他抽血，籠子分為內(nèi)外兩層。內(nèi)層用秘銀打造，欄桿之間的空隙較大，足夠他把胳膊伸出去。外層則是通上了電流，只有在護士來抽血的時候才會斷電并打開，而這個時候，這間實驗室的門則是緊緊關(guān)上的，保證他即使能離開籠子，也根本逃不出去。

因此，如果想逃出籠子，只有在抽血的時候；而如果想走出實驗室，只能在抽完血之后。但一旦抽完血，籠子就又會關(guān)上，他就出不去了。而及時關(guān)籠子這一點，來給他抽血的護士從未忘記。

他是珍貴的試驗材料，而且被送進這里的第一天，送他們來的人就交代說，他有超出自己世代的能力，而且還可能隨著生長增強，必須要小心戒備。所以，這個實驗室里的人雖然不多，但個個都非常警惕。

但是，再警惕的人，在長期平安無事的時候，也總會有一點懈怠的。這是一種不自覺的轉(zhuǎn)變，證據(jù)就是，這幾天當(dāng)孟菲鬧起來的時候，連正給他抽血的護士都會把注意力轉(zhuǎn)向隔壁，而不是時時刻刻緊盯著他。

這間試驗室里總共只有三個人，因為對他的研究主要就是抽血和制藥，再就是觀察一下他的身體情況。因為他還在成長，所以那些人并不敢現(xiàn)在就對他的身體下手，以至于他這間試驗室特別清閑，比起隔壁的十幾個人來要容易對付得多。

“糟糕，又出血了！”隔壁的聲音還在隱隱傳來，“快，超聲檢查。”

“我覺得她的宮頸口太松了，恐怕要準(zhǔn)備環(huán)扎術(shù)……”

采血器嘀地響了一聲，提醒已經(jīng)采集了足夠的血液，可以拔針了。但護士還在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這會兒被拉回注意力，有點心不在焉地拔下針頭，隨便用棉花按了一下針眼。

小安是人類與吸血鬼的混血，皮膚遠不如吸血鬼堅韌，但愈合速度卻比人類不知快了多少倍，就這么一個針眼，基本上針拔下來也就消失了，根本用不著棉花。護士也只是習(xí)慣性地按了一下，心里還想著隔壁的事，抬起眼睛的時候，就看見小安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正注視著她。

小安的長相完全是西方人的模樣，眼睛就顯得特別大，尤其是眼珠黑如點漆，護士一眼看過去，只覺得仿佛看見了一小片夜空，似乎能把人的全副心神都吸進去。

她怔了一下，再眨眨眼睛，小安已經(jīng)低頭去喝血了，外層的籠子也已經(jīng)關(guān)上，電流在細細的金屬網(wǎng)上來回竄動，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

這是每天例行的事情，護士把抽出來的血送到其余兩個人手上：“我去隔壁看看。”分析血液和制藥用不上她，她主要是照看小安，觀察他的身體狀況的。但現(xiàn)在沒什么事可做，倒是隔壁聽著還亂糟糟的，她去那邊比較能幫得上忙。

其余兩個工作人員拿了血液就到顯微鏡底下去忙活了，頭都不抬地應(yīng)了一聲。這是他們各自的工作，護士也不在意，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去。

小安放開吸管，在籠子里憋紅了臉。秘銀欄桿之間有比較寬的縫隙，如果他化身成小蝙蝠，就能從縫隙里出去。而外層的通電鐵網(wǎng)，現(xiàn)在還是黑色的。

是的，鐵網(wǎng)現(xiàn)在并沒有完全合上，兩個半球狀的籠子中間還有一條窄窄的空隙，所以也就沒有通電。剛才，在護士抬起眼睛來的時候，小安就對她使用了幻術(shù)，在護士看來，她已經(jīng)把鐵網(wǎng)關(guān)好并通電了，而實際上，這些都是小安cao縱的幻象。

在被帶離魔都的那天，小安滿了九歲。不知道是這個年紀(jì)讓他有了些突破，還是眼看著周代的尸體被圣水化為灰燼刺激了他，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形雖然沒有什么改變，但要化身成蝙蝠卻比從前容易了許多，而且還能不太清楚地說話了。

不過，小安絲毫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自己的變化。甚至他刻意隱瞞自己的變化，好麻痹那些人。他要想辦法逃出去，找到顧頤才行。

這一路上他都豎著耳朵，不放過任何一點消息，所以他知道現(xiàn)在他被安德烈交到別人手里，換了好處；還知道顧頤現(xiàn)在也跟他在同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