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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就停下了。紅玉此時還并未注意到方蘭生的異樣,她只在心里感嘆百里公子的變化之快,跟著便也下了樓。而與此同時,樓下的方蘭生似乎沒料到忽然來了這么多人,他的意識似乎還停留在昨夜的狀態(tài),目光自百里屠蘇身上移過,他回身朝那還替他擦著刀鞘的襄鈴的笑了笑,自她手中奪過刀鞘,轉(zhuǎn)身便朝客棧外走去。襄鈴皺起眉,“呆瓜怎么看上去……怪怪的……”一旁的店小二正苦著臉擦著地板,百里屠蘇還站在樓梯上,他手里攥著那珠子,沉默著望著那方蘭生離開的門口。“大家怎么……都在?”從身后又傳來聲音,是風(fēng)晴雪,她顯然剛剛睡醒,什么都不知道。她與紅玉攀談幾句,完了迷迷糊糊就下了樓,前腳剛踏出門,在路上沒走多遠,方蘭生后腳就跟了過來。“蘭生?”風(fēng)晴雪心思雖不怎么縝密,聽力卻不錯,一個人走在路上,身后有腳步跟隨,她當即有所覺察,在拐角處瞬間回頭,便與那方蘭生撞了個滿懷。她意外之余,不由得也放松了警惕,“你怎么跟著我?”方蘭生看上去非常狼狽,他夸張地揉了揉撞在風(fēng)晴雪身上的頭,一雙眼睛卻緊盯著風(fēng)晴雪的表情。——這女人會功夫。方蘭生對她笑了笑,扶在身側(cè)刀柄上的手輕輕松開,他抿了抿唇,“只身一人出門,不怕危險?”風(fēng)晴雪看上去非常驚訝,“蘭生怎么……怎么突然這樣關(guān)心我……”聽那語氣,她似乎很高興,“……不過在琴川這樣的大城市,怎么會有危險?!?/br>方蘭生沒聽她后面那句,反而接過了前一句,他聞言一笑,“那,我該關(guān)心誰?!?/br>風(fēng)晴雪雙手背在身后,想了想,“嗯……襄鈴?”方蘭生裝作笑得尷尬,其實他壓根不知道襄鈴是誰,風(fēng)晴雪一見他這么尷尬,便以為蘭生是害羞了。她說她剛認識方蘭生那會兒,和紅玉姐都以為方蘭生對襄鈴頗有好感,而且一路上蘭生對襄鈴又諸多照顧,兩人在一起玩時也玩得很開心。“玩……”方蘭生聽到這,嘴角雖還上揚著,眉毛卻似乎抽動了一下。“可是后來……似乎蘭生又與蘇蘇關(guān)系極好,像是比對襄鈴還好……”風(fēng)晴雪說到一半,話鋒一轉(zhuǎn)就扯到了百里屠蘇身上去。方蘭生并不知道這“蘇蘇”指的是誰,不過他聽到這,想知道的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了。他時間不多,打斷了風(fēng)晴雪的話,他借口有事便離開了,剩風(fēng)晴雪一個人怔在原地。本出了客棧不遠,繞過客棧門前,至一座亭橋向西望去,方蘭生帶著隨身的刀,一直走到孫家門外,門人進去通報,不久便將方蘭生請了進去。孫小姐早已梳妝打扮完畢,似乎方蘭生忽然光臨讓她驚訝極了,在緊張中她聽著方蘭生問詢她的病情,站在門外的孫奶娘聽了也不由得長哼一聲。“算這臭小子識相?!?/br>黃昏時分,襄鈴坐在自己屋里努力扎著自己的小辮,門外有人敲門,她起身去開門,見是店小二。“有什么事?”襄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方少爺在樓下說有事找您,讓小的來叫?!?/br>襄鈴皺著眉頭想了會兒,顯然不懂呆瓜有什么事情,為何不自己來找她,還要讓人下去。她謝過了店小二,轉(zhuǎn)身關(guān)了房間的門,蹦蹦跳跳就下了樓。方蘭生正站在門外等著她,琴川的太陽已經(jīng)快落了,路上的攤販也漸漸亮起了燈籠,襄鈴從客棧走出來,轉(zhuǎn)身瞧著他,“呆瓜?”原來她就是襄鈴。方蘭生心中一笑。怪不得叫他“呆瓜”。“呆瓜你有什么事?還特意讓人……”襄鈴八成是以為方蘭生有什么大事要找他,還搞得這么神神秘秘,她壓低了聲音問,方蘭生答得卻很坦蕩,“琴川是我的家,襄鈴遠來是客,我想帶你到處逛逛,不可以嗎?”許是方蘭生說話不常用這般反問的語氣,讓襄鈴有些不太習(xí)慣,不過她還是很高興,“呆瓜要帶襄鈴去玩,好??!”她說著又拍拍手,“襄鈴想叫紅玉jiejie下來一起去玩,不知她在不在客棧里……”方蘭生抿了抿唇,他說那紅玉早就出了門,若是襄鈴要等她,今天可能就玩不成了。襄鈴好做了一番思想掙扎,方蘭生在旁邊也不催她,襄鈴是個玩心很重的小姑娘,方蘭生隱約能感覺到,他的手在袖中扶著刀柄,臉上掛著一絲不變的笑容。“那好吧……我們先去,要是半路遇到了紅玉jiejie就叫她一起玩?!?/br>襄鈴似乎很煩惱地對方蘭生說道。方蘭生笑著打量著她頭頂?shù)拟忚K,點頭說好。夜晚的琴川,七弦河面波光粼粼,方蘭生帶著襄鈴繞過熙熙攘攘的鬧市區(qū),沿著城門走到河岸垂柳中的小路,起初他還時不時與襄鈴交談幾句,隨著越走越遠離鬧市區(qū),他漸漸也沉默了。一身書生的衣衫被夜風(fēng)向后吹起,飄忽融入漆黑的夜色,道旁垂柳的陰影打在那藍色的背影上,將他整個人籠上一層模糊不清的水霧,方蘭生匆匆走在前面,襄鈴緊跟在他身后,她似乎有些害怕,天黑了下來,而呆瓜帶他來的這地方什么人也沒有,呆瓜也不說話……“呆瓜……”襄鈴怯怯喚道,她望著前面方蘭生的背影,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對方整日背著的書袋不知為何不見了。原先掛著書袋的地方現(xiàn)在換成了一把刀,方蘭生急匆匆在前面走著,他越過一座橋,一直走到橋頭的竹林深處,襄鈴在身后又喊他。“呆瓜,這里好黑,我害怕!”方蘭生驀地停住了腳步,他回過頭,一雙往日里溫潤的眼睛此刻仿佛亮著興奮的光。襄鈴就在他身后。“別害怕?!?/br>方蘭生說著,一把長刀在身下驀地貫穿了襄鈴的小腹。血rou被穿透的悶響被隱藏在樹葉被風(fēng)吹拂的沙沙聲中,襄鈴大睜著眼睛,眸中閃現(xiàn)的金光在黑夜中一閃而過。方蘭生熟練地抽了刀,仿佛這個動作他做過了無數(shù)次,那叫襄鈴的小女孩已經(jīng)僵死在他面前,身下大片的血順著石縫逐漸蔓延開來,方蘭生低頭俯視著她,表情看上去并不開心也沒有驚喜。隨手取了片竹葉擦拭了沾滿血的刀身,方蘭生跨過襄鈴的尸身走回來時的那條路,滿是鮮血的竹葉自他手中落下,被風(fēng)吹落在河面上。而就在河岸的那一端,百里屠蘇站在無人的堤面,沉默地望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