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書迷正在閱讀:從貴妃到女皇!、誒媽呀角兒又撒潑了!、長姐她強硬可欺、重生給土匪當(dāng)孕夫這件事、總裁非要我負責(zé)、遇見檢察官、三更鼓、我發(fā)現(xiàn)自己換人設(shè)了、武匪獵、大肚往前沖
!我不是累,我是急得慌!”父子倆先后笑了,一個笑得柔如春水,一個笑得儒雅翩翩。兩個人五官有一些相似,只是兒子的更加風(fēng)流多情,做父親的更加沉穩(wěn)安詳些。等到兒子不笑了,便好像一汪池水從顫動恢復(fù)沉靜,蕩著夏日的云翳和波影。若是他換上一身時髦的西裝三件套,走進任何一個戲院舞廳,都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但是中山裝特有的莊重嚴(yán)肅將年輕人身上的風(fēng)流感約束收攏,不至于旁逸斜出,招蜂引蝶。做父親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很是滿意。很快,連接出口和站臺的通道長廊邊,遽然響起兩聲:“梁叔叔!”“梁襄!”父子倆同時轉(zhuǎn)身,又驚又喜。“秋水!”“南顧!”兩個身穿學(xué)生制服的人揮手奔跑而來。梁襄舊友重逢,按耐不住,提起自己的行李就向他們跑去。梁斗沒他那么沖動,拎上自己的箱子,招呼徐伯道:“我們慢慢走,讓他們先一邊興奮去!”蕭秋水和邱南顧一路上車子開得又急又快。期間為了避讓行人和馬車,蕭秋水方向盤忽來忽去地打了好幾個急轉(zhuǎn),把個邱南顧甩得在車子里就幾乎沒坐穩(wěn)過,一會兒東倒,一會兒西歪,間或大呼小叫,哎喲連聲。饒是如此,他們還是遲了。于是下了車,便一路狂奔,致使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避讓,唯恐這些動不動就熱血洋溢的小年輕把自己撞到哪里。“哈!梁襄!你還是一副貴公子的派頭啊!中山裝也無法掩蓋你的本質(zhì)!”邱南顧一見到梁襄,立即嗚哩嗚啦地打開話匣,引得行人紛紛側(cè)目,也滿不在乎。梁襄飛快給往他身上擊了一拳,正中胸口,“那你是什么本質(zhì)?饒舌大王?”邱南顧哇哇大叫,揪住梁襄就要回敬他一拳,被蕭秋水一把拉住,“人家遠道而來做客,你東道主受人一拳權(quán)當(dāng)見面禮!”梁襄馬上響應(yīng):“看吧看吧,還是秋水來的明白?!鞭D(zhuǎn)向蕭秋水展顏道:“秋水,好久不見!聽我從中央大學(xué)來的同學(xué)說,你現(xiàn)在可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邱南顧一把摟住蕭秋水的肩膀,“老蕭到哪里都是風(fēng)云人物!男人女人的眼睛都圍著他轉(zhuǎn),對不對,老蕭?”“滾你的!”蕭秋水笑罵他,順帶也在邱南顧身上擂了一拳,力道比梁襄那一記要重得多,引來邱南顧第二波嚎叫。這時候,梁斗跟徐伯一起走了過來?!翱吹侥銈冞@幫年輕人的風(fēng)貌,我愈發(fā)感到自己垂垂老矣?。 ?/br>邱南顧嚎出一半,將另一半聲音吞下肚,沖著梁斗抓抓臉,“梁叔叔!”蕭秋水跟著道:“梁叔叔!”見到梁斗,蕭秋水很高興,跟見到家里的叔伯長輩不一樣的高興。梁斗年紀(jì)雖長,思想?yún)s頗為新派,支持學(xué)生參與時政活動,跟左翼青年聯(lián)系密切。蕭秋水禁止在家里討論的話題,在梁斗面前都可以談。每次跟大哥蕭易人爭論的面紅耳赤后,蕭秋水一定要寫信給梁叔叔,詢問他的意見和看法。他常常會忘記了,梁斗是他的長輩,是海關(guān)的要員。他很喜歡跟梁斗討論各種問題,歷史上的,現(xiàn)代的,國內(nèi)的,國際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人物事跡、人物功過、人物評價,都是能讓他興致高漲、神思雄飛的話題。這些話題上,他跟家里人都說不到一塊兒去。父親蕭西樓,整日跟蜀中那些軍閥往來應(yīng)酬,對于凡是威脅到蕭家基業(yè)的人和事,可以拿出十二分勁頭,除此之外,都是不值一提。大哥蕭易人就不用說了,別說在如今的政見上相左,從小時候起,蕭易人就是一副唯我獨尊的霸道,這種霸道因為其長子的身份得到了莫大的寬容,卻激起了小小的蕭秋水的反抗精神。蕭秋水一直以為,真正偉大的人物是絕不會霸道行事的,因此對自己的大哥,他很是不以為然。二哥蕭開雁,敦厚而寡言,喜歡做事甚于喜歡說話,每每蕭秋水說上二十句話,他才點一下頭,眼睛不離他的幾何課本,實在讓蕭秋水氣結(jié)。因此蕭秋水很是看中梁斗,這次他要好好跟梁叔叔敘一敘話,尤其在東三省的前途問題上,他很想聽一聽梁斗的看法。不過這些都要等梁式父子安頓下來之后,而非現(xiàn)在。邱南顧和梁襄都不會對這些真正感興趣的,他們一個是沒心沒肺的樂天派,樂于參加各種運動和□□,卻懶于深入地探討關(guān)鍵所在,另一個則是翩翩貴公子,溫柔善感有余,強硬激進不足。蕭秋水喜愛他的每一個朋友和伙伴,但也清楚,真正遇到一些問題,只能找誰人去交談。人高馬大的邱南顧從梁式父子和徐伯手中搶過行李,一個人手提肩扛,邁開大步,豪氣地往出口處走。蕭秋水在后面叫分他一個,理也不理,喉嚨里嚷出一句:“別跟我搶??!”后面眾人聽得都笑了,樂得一身輕松,漫步徐行。秋高氣爽,薄云逶迤。走向車邊的眾人呼吸著江邊帶著水汽的空氣,耳膜經(jīng)受著遠處汽笛深獷的震動,彼此交換著工作、學(xué)習(xí)、家庭上的新聞,老老小小的心,一起慢慢雀躍。李沉舟捧著暖盒,坐在黃包車上,往碑亭巷走。他剛同師容一道,到大行宮著名的張生記服裝行,給夫妻二人各自訂做了一套宴會禮服。李沉舟被老裁縫拿著軟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擺弄的時候,就無奈道:“我那里還有兩套西裝,用不著新做了吧!”趙師容看著料子,頭也不抬地回他,“你不適合穿西裝,你適合軟軟的又垂又墜的衣料?!?/br>等到小學(xué)徒把師傅的成品圖拿來給趙師容過目,趙師容看一眼成品圖,看一眼李沉舟,半晌,幽幽道:“沉舟,那天你會迷死人的!”哦?李沉舟失笑:“那那幫靠宴會為生的交際花豈不是要恨死我!”趙師容兩掌一拍:“就是要讓她們無路可走!”李沉舟知道,自己此次愿意參加蕭家的晚宴,讓師容很是振奮。趙三小姐到底是屬于華燈異彩和輕歌曼舞的,冷清的鼓樓宅子和詭譎的商會,都不是適合她的舞臺。快到碑亭巷的小院兒,李沉舟讓車夫在街口停下,付了車錢,懷抱著暖盒,踏著秋葉步行入巷。付錢的當(dāng)兒,車夫見他慢條斯理好說話,就問道:“這位爺,暖盒里是什么吃的?”“城南的餛飩,味道不錯,我?guī)赏虢o家里人嘗嘗?!?/br>車夫就附和:“城南的餛飩是好?。∧莻€柴火熬出來的湯叫一個香!不過老實說,餛飩不抵飽,吃了就餓,不適合咱們這種人??!”李沉舟報之以微笑,“城南的燒餅也很好,抵飽,有嚼勁!”車夫立即同意,瞅瞅李沉舟,忍不住說了句:“這位爺,剛才你笑起來,我都有點發(fā)懵,還沒見過誰笑起來像您這樣好看的!”輪到李沉舟發(fā)懵了,這叫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