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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母親整理收拾東西,然后就扶著門框,眼望著李萍打扮一新地坐著轎子一晃一晃地往書生家去了。李萍只在上轎前,長長地看了兒子一眼,嘴巴動了動,好像要說什么,還是放棄了。李沉舟心里一動,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好像要說什么,卻什么也沒說。這一次,他的心里不僅是空落,而是荒涼了。所幸還有趙三小姐陪著他,一直陪到晚飯過后,她也得回去了。李沉舟送她上車,獨自一人回到逼仄的小院兒,體會到一點“念天地之悠悠”的意境。然而他是不可能愴然而涕下的,最多不過在這個倒春寒的晚上,一個人把被子裹得緊緊地,強逼著自己醞釀睡意。不知過了多久,院子里“啪嗒”一響,似乎有人進了院子。他一下子睡意皆無,側耳聆聽外面的動靜。半晌,那個人摸到他的房外,在窗邊低喚“大哥——大哥——”李沉舟立刻翻身下床,不及套件衣服就奔出門去——門外,站著柳五,一身筆挺的西裝,眼睛亮亮的,正對著他笑。遠望去,跟青松一般挺拔。李沉舟本想擁抱他的,看了他的打扮,就沒抱上去。反倒是柳五上前來擁住他,在他耳邊熱乎乎地道:“大哥,我回來了——衣錦還鄉(xiāng)?!?/br>李沉舟拉他進屋。這晚,兩人就睡在李沉舟的床上,抵足而眠。睡前,兩人說了些話,柳五隱約地提到自己這次離去,是為了練本事,接生意,當然也賺了些錢。李沉舟看著近在咫尺的五弟,心里是壓抑著的激動。好不容易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柳五,把被子往他身上扯,就聽見柳五道:“大哥,明天我要去提親?!?/br>李沉舟身子一僵,只聽柳五滔滔不絕地說他幾年前就愛上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愛得如醉如癡。礙著自己卑賤的身份,心知難以如愿,所以才一意發(fā)奮,要出人頭地,好讓自己配得上那個小姐。他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提親成功,迎娶那個小姐,為此他一路快馬加鞭,置辦彩禮,不過還是想著來看一看李沉舟,在這兒住一晚,養(yǎng)足精神再去提親。“我兩個小時前才回城,就過來看你了,瞧我多看重大哥——不知道大哥這段時間有沒有想起我,還是已經把我給忘了?”柳五笑道,幽光中眉眼彎彎的。李沉舟喉嚨有東西哽著似的,光望著柳五,說不出話。柳五漸漸地不笑了——他看出李沉舟的激動來。慢慢地,他騰手抱住李沉舟,下巴落在他肩上,一聲輕嘆:“大哥啊——我最難熬最痛苦的時候,最想念的就是你做的餛飩?!?/br>李沉舟幾乎一夜失眠。第二天一早,他輕手輕腳起床,到廚房搟面皮剁rou餡,包最新鮮的餛飩,生火燒水,做給柳五吃。一會兒柳五也起來了,一走進廚房,就看到一大碗熱氣騰騰紅油汪汪飄著誘人辣子的餛飩擱在桌上。熱氣氤氳中,他沖李沉舟一笑,笑得溫情款款。李沉舟站著看他吃餛飩,手上的面粉都忘了擦。一股酸澀蔓延開來,不知道是在眼里,還是在心里。柳五仍舊吃得很快——太快了。一吃完,他就急著去那位小姐的府上。他邀李沉舟跟他同行。李沉舟說不出拒絕的話——柳五成了繼李萍之后第二個他難以拒絕的人。強打起精神,他亦梳洗一番,拎著彩禮,跟著柳五出門去。一路上柳五看上去心情很好,也很緊張,他不斷地說著那位小姐的美麗和高華,說李沉舟肯定會同意他的觀點。李沉舟臉色有點蔫,支吾地應著,其實根本沒聽進去什么。但漸漸地,他覺出了不對勁——柳五走的分明是去趙家的路。遠遠地,趙家的高宅大院就在眼前,李沉舟的疑惑加深了。趙家的確不只三小姐一位女兒,可是李沉舟聽說,除了三小姐,趙家已經沒有待字閨中的姑娘了,那五弟要去提親的是……“沉舟——”趙家的大門開了,趙三小姐舉著陽傘走出??匆娎畛林郏吲d極了——李沉舟很少主動來找她的,今天真是破天荒頭一遭。趙三小姐款款走到李沉舟身邊,姿態(tài)無比自然地挎著他的胳膊,“這位是誰?你的朋友嗎?……啊,這些禮物是給我的?很快就成親了,你沒必要現在來送這些的……”然后李沉舟就看見了柳五的表情,一種令他永生難忘的表情,一種由震驚/變?yōu)閼嵟僮優(yōu)榀偪竦纳裆?。最后,柳五幾乎用看仇敵的目光看向他,死死地盯著他,久久久久—?/br>“我在那邊艱苦受訓,出生入死,狙擊搏殺的時候,你成了趙家的乘龍快婿?”柳五柳葉般的眼睛射出冷光,刺得李沉舟動彈不得,言語不能。“??!”趙三小姐驚呼,李沉舟才發(fā)現,不知何時,柳五手中多了把暗青色的□□,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李沉舟。李沉舟嘴巴動了動,剛想說出什么,槍聲響起。“砰!砰!砰!——”李沉舟猛然驚醒,暗紋方格的天花板落入眼簾。他眼神定定地望了一會兒,才發(fā)覺后背上細細地冒著冷汗。窗外晨光熹微,透過窗簾投下一片灰藍的光影。借著光影,李沉舟目光從上至下,慢慢落到面前的柳五身上。柳隨風跟他頭靠頭睡著,大半身子歪在他身上。許是之前李沉舟動靜稍大,吵醒了他。柳五眼瞼半啟,朦朦朧朧、似笑非笑地望了李沉舟一眼,抬手摸上李沉舟的臉,上半身一動,一個體味濃烈的吻就貼了上來。體味濃烈而濕潤,唇舌相舐,左右流連。片刻,柳五仍覺得困乏,蹭著李沉舟的下巴、肩膀,一路下來,稍稍換了個姿勢,又閉眼睡去了。李沉舟在灰藍的晨光中凝視柳五的眉眼,夢中的一幕幕影像仍徘徊在腦際。滿室灰藍,柳五就睡在他身邊,熱烘烘的氣息透過睡袍傳到他肌膚上;窗外玉蘭樹上有鳥雀在跳躍鳴叫,樓下清道夫有規(guī)律的掃地聲嘩嘩地響起——現世太平。等到天更亮了些,李沉舟悄悄起床,讓柳五獨享一張大床。他先去燒水,而后撥電話到商會,說五爺有事,不去上班了,然后讓小司機來接電話。小司機人來了,李沉舟對著話筒吩咐他一些事,小司機應了,他便掛了電話。☆、齟齬很快小司機帶著東西到來,兩大袋小米,雙手還捧著個大南瓜。他見李沉舟只穿個浴袍來開門,柳五的鞋子就在門口,心下了然。東西放下后,也不聲張,悄悄關門走了——他下午還得過來。李沉舟切開南瓜去了皮,就著手開始做小米南瓜粥。天光大亮,嗡嗡的市聲漸漸高了,有人順著公寓樓根走過,一路喊著“糯米酒釀——”灶上的煮鍋安安靜靜的,絲絲蒸汽逸出蓋子。李沉舟洗了手,剛在抹布上把手擦干,一雙手臂就從后邊環(huán)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