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額。慢慢地他躺下身子，跟柳五平齊，目光跟柳五對視著。

柳隨風的眼形秀長，眼睫深而眉色淡，瞳仁是淺淺的棕色，凝視人的時候既有一種一眼望不盡的深情，又有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涼薄意味。李沉舟用手指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好像是第一次細細地看著他的柳五總管。他想起很多年前他跟陶百窗坐在院子里聊天，冒冒失失的麥當豪領來的那個一臉陰鷙的少年。他記得他只跟那個少年對視了一眼，便訝異于少年眼里勃勃的雄心。后來那個少年露了一手漂亮的槍法，他便讓他加入他的權(quán)力幫。其時恰逢權(quán)力幫招兵買馬之際，他急需那個一臉野心勃勃的少年的助力。有野心的人都是辦事牢靠的人，盡管他不得不在恰當?shù)臅r候牽制住他們。他還記得等麥當豪領著那柳姓少年離開，陶百窗輕聲說了句：“大哥，我不喜歡這人——你要小心他?！?/br>
然后他記得自己笑道：“二第替我小心不就行了？”以及說完話后陶百窗嘴角露出的小小的梨渦，讓人看了忍不住想戳一下。

“大哥，”柳隨風看出李沉舟正在想些什么，出聲喚他。李沉舟回過神來，對上他半笑半謔的眼睛，頭一低，輕輕地吻了上去。吻過眼瞼，吻過臉頰，吻上柳隨風的嘴唇。

李沉舟捧著柳五的頭，越吻越用力，越吻越綿長，漸漸地手指劃過柳五的鼻梁、唇中、脖頸，一路撫到他的胸前，停在左側(cè)胸肌上。

柳五喉嚨里低低地喘息一聲，李沉舟正用大拇指輕刮他的乳齤頭，每一刮都是不小的刺激，每一刮都將他身體里的睡意刮去一點。柳隨風五指狠抓一下李沉舟的胸肌，道：“大哥，我想睡覺……”

李沉舟制著他的頭，一下一下地啄吻他的嘴唇，吮他的唇，吮他的舌，吮出嘖嘖的水聲。接著李沉舟的手從胸前滑到他下腹，手勢一旋，一把攫住他的性/器，掌在指間摩挲。

柳五手撐住李沉舟的肩，一邊輕喘一邊斷斷續(xù)續(xù)道：“大哥——”他下面已經(jīng)半硬，這并不是他想要的。今晚他一點都不想做，他更討厭被老狐貍牽著鼻子走。

李沉舟沒有作聲，只是持續(xù)不斷地吻他，吻他的臉頰、耳朵、脖子。他的手更加靈活地動作，籠著柳五毛茸茸的大東西，讓那大家伙逐漸變得又粗又硬，手指揉抹間，甚至都覺出前端小孔里滲出的液體。

感到差不多了，李沉舟才停下來，撩開睡袍，背過身，道：“進來?！?/br>
柳隨風怔住。他緊緊地閉著唇，盯著李沉舟的后腦，下/體硬的難受。更難受的是他的驕傲的自尊心；他今晚不想做的，只李沉舟硬把他弄硬的；他應該拒絕的，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他不想功虧一簣?？墒沁@樣一來，可以說是李沉舟在強/jian他，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他終于覺出些不對來，老狐貍定是察覺到什么了。

李沉舟沒有回頭，只是重復了一遍：“進來！”

柳隨風唇閉得更緊，他的臉色發(fā)僵，胸脯緩緩起伏。李沉舟側(cè)臥的姿勢像一頭雄獅，他在等著他。

獵豹和雄獅對峙著。雄獅沒有再催促，可是每一個延長的沉默都是無聲的催促。獵豹在這無聲的催促中體會著煎熬，這個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即使獵豹已經(jīng)坐上總管和一把手的位置，到了雄獅面前，獵豹仍是要低頭。雄獅對獵豹的縱容和溺愛，不過是一種占有絕對優(yōu)勢的強者的寬宏的施恩，就像老狐貍不會跟碑亭巷的兩只小兔子計較一樣。末了，獅子仍是獅子，獵豹仍是獵豹。獅子一旦認真起來，獵豹仍是得俯首帖耳、俯首稱臣。

柳隨風僵持片刻，終于雙手扶上李沉舟的腰，性/器擠進他的臀縫，慢慢往里插。他眼神定定地望著已經(jīng)完全黑暗下來的窗外，心頭漫過憤怒的屈辱，有那么一瞬間他對李沉舟的憎恨重新燃起——他已經(jīng)有好一陣子沒有憎恨李沉舟了。這一次，是李沉舟將他們兩個重新推回到敵對的位置上，不是他。

因著這股屈辱的情緒，柳隨風開始狠狠地往里頂弄。李沉舟感受著那根燙硬的性/器，兩手反后，抓住柳五的臀部。性/器在肚內(nèi)進深、搏動，沒根后開始來回廝磨，在那一段rou腸里，來來回回，反復地摩擦。虛空的無可憑依的世界上，只剩下那段摩擦至guntang的腸rou才是真實的，其他皆是空虛。

李沉舟閉上眼睛，鼻里噴出粗沉的喘息。他越來越喜歡rou體的歡愉，在這歡愉里有最可信賴的平靜。他強迫了柳五，那廝一定又不高興了。不過沒關系，他會讓他體會到快樂的。李沉舟感知著體內(nèi)的律動，在某一點上收緊臀肌，牽動肛部的收縮，這時他便滿意地聽見身后柳隨風發(fā)出的亢奮的噴氣。柳五已經(jīng)進入了狀態(tài)，被強迫的屈辱感迅速地消失，情/事的快齤感一點點地逼近。他的手不自覺地緊抓李沉舟的胸肌，狠狠地捏出紅色的印子，下/體在一下快似一下地沖撞。兩人前后交疊，共同為高齤潮而努力。

白色的噴發(fā)終于到來，柳隨風腰部一顫，合身撲在李沉舟背上，小腹緊繃，片刻不止。李沉舟自己在身前擼動若干下，也xiele出來。一會兒，柳五的東西從后面滑出，柳五的手一松，離開了他。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誰也不想去做清理?？諝饫飶浡还尚扔臍馕叮龄蠍酆拥那槿藭矚g這個味道，從情/欲里迅速清醒過來的柳隨風卻陰沉地壓下眉頭，在心里詛咒這股氣息。

李沉舟沉默地躺著，欲望滿足后的心情不僅沒有變好，而是更加糟糕。

一會兒，李沉舟坐起身，他得去把腸道弄干凈，否則時間長了會很麻煩。可是他一動，柳五也動了，而且動得飛快。柳五一躍而起下床，大步跨進浴室，回腳一踢，門應聲而闔——

“砰！”

李沉舟望著關上的門，片刻，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外面秋夜露涼，風吹葉動，有月而無星。

他忽然想到，今年的冬天會很冷。

☆、告白

接下來的那個夜里，柳隨風一直背對李沉舟而臥，動也不動。李沉舟好一會兒沒睡著，側(cè)頭在黑暗中看見柳五身子的輪廓，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伸手搭上他的胳膊。然而手放上去的一剎那，柳隨風肩膀一沉，讓開了他的手，身子還向外挪了一挪。李沉舟的手僵在半空，片刻，他將手縮了回來。

他平躺著，頭上是高高的天花板細膩的套圈方格暗紋，一圈圈鋪展開去，一直延伸到屋子晦暗的角落盡頭。李沉舟望著那一圈圈的方格暗紋，像在研究世界上最精妙的東西。他的心情并不平靜，他的眼皮卻重了起來。

于是，他閉上了眼。

他睡得并不好，早上柳五起床的動靜不小，他耳里聽著床邊悉悉索索的聲音，浴室或大或小的水聲，幾乎立刻就醒了。柳隨風沒有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