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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他談談。好心的趙三小姐又想替他出謀劃策了,李沉舟看著腳下爭奪面包屑的漂亮的鯉魚,心中感到股別扭的溫情。他心中,趙師容才是那個什么都好的人,好到他對她連最后的一點男女之情都消失了。他和趙師容的關(guān)系中,趙師容一直都比他要主動得多,他被動地接收著趙師容深厚而忠誠的愛慕,努力地想報之以同等的愛情,卻力不從心。趙師容叫他知道人類的善良、美好、友誼、忠誠等一切溫情的東西,卻沒叫他嘗到真正的情愛滋味。他找過一些女人,像是夏櫻桐她們,試圖發(fā)現(xiàn)那股洶涌的激情,卻好像都不太對??罩屑毼⒌拈W電是有的,卻少了震顫的火花。點燃他的心火的是蕭三少爺,讓其熊熊燃燒的是柳五。他曾經(jīng)那么那么地渴望蕭秋水,像是遙望著天際的某顆星辰。他有時肖想著蕭三的身體,想著不著寸縷的蕭三該是個何種俊俏的模樣,想他在床上的樣子,想他是會熱情還是拘謹。想多了他心中甚至會感到略微的不好意思,好像是冒犯了那顆熠熠生輝的晨星。等到那顆星星無望摘到手里,柳五意想不到地闖入,他才真正體會到情愛的瘋狂和美妙。柳五不是什么星星,是跟他一樣的rou食動物,他絲毫不用感到不好意思。他暢快淋漓地在情潮欲海中翻滾,跟小獵豹一起。小獵豹在床上,是又霸道又不講理,而他就享受著縱容著他的霸道和不講理,體驗著被迫讓步的奇異感覺。小獵豹的身體讓他著迷,小獵豹的性情讓他莞爾。跟能抱在懷里順毛的小獵豹相比,蕭秋水那顆天邊的晨星逐漸虛化成一個美麗而抽象的符號。只要小獵豹在懷,他就沒那么懷念那顆星星,那顆寂寞的老獅子偶爾抬頭仰望夜空時望見的光潔的星星。然而無論是蕭三還是柳五,都不是李沉舟能夠把握住的,尤其是在那次他強迫了柳隨風之后。那種事情,有一次就很糟,所以李沉舟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一段和諧的關(guān)系不能靠強迫,李沉舟深知這一點。但是如此之后,就是柳隨風的夜不歸宿和隨心所欲。這些舉動在目前的情勢下,又有了新的理由。柳五有壓力,他在為商會和所有人的生存而奔忙,李沉舟無法在這個時候要求他什么——就算不在這個時候,他好像也要求不了他什么。再說他和柳五之間,除了rou體關(guān)系還有別的什么維系嗎?那日柳隨風在電話里的感慨,似乎說明了一切。一次李沉舟甚至想道,柳五若是下了床跟在床上一般就好了,可若是那樣,那也不是柳五了吧!喂完魚之后,李沉舟燒掉趙師容的信。當晚柳五照例不見人影,他也早已不再給商會去電話詢問了。第二日,落起雨來,李沉舟帶了雨具,叫了小司機,坐車去趙師容的公寓。到的時候,來開門的是個老媽子,系著圍裙的趙師容隨即抱著瓶紅酒走過來,“來了?還怕下雨你不來了呢!我跟俞媽做了幾個菜給你嘗嘗,看是我們的手藝好,還是宅子里的人的手藝好——”李沉舟換了鞋,笑道:“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宅子里的廚娘哪里比得了?”趙師容笑靨生花,“是麼,你好長時間沒夸過我了?!?/br>上來挎著李沉舟的胳膊,撫上他的臉,“沉舟,你瘦了,那幫人是怎么照顧你的,回頭我打電話去罵他們——”“有么?”李沉舟跟著她去飯廳,“你呀,比我娘還像我娘!”趙師容哼一聲,“肯定是你沒良心,你娘當年才不喜歡你?!?/br>李沉舟笑了笑,心想,李萍不喜歡我的理由何止這一個。老媽子過來一一上菜,趙師容去了圍裙,微啟窗帷,斟了兩杯酒。李沉舟抿了兩口,半邊頰上是徐徐的帶著雨氣的涼風,喉嚨里卻是一暖到底。菜上完了,老媽子自覺退了下去,趙師容笑吟吟地催李沉舟嘗嘗這個菜嘗嘗那個菜,還動手挾了兩個獅子頭到他碗里。李沉舟應接不暇,“你也吃呀!我又不會跟你客氣!”“才怪!”趙師容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你就是不識好人心,才會弄成現(xiàn)在這樣——”李沉舟嘆了口氣,“罵得好。”趙師容立刻就舍不得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紅酒,杯子一放,正色道:“我問你,如今這個局面,你準備怎么辦?”李沉舟道:“金蟬脫殼吧,我肯定不會去蹲牢,商會也不會交到政府手上?!?/br>趙師容蹙眉,“那幫子官僚真真耍得好心眼,準備借秦叔俊這個破案子轉(zhuǎn)移抗齤日視線,重新取信于民呢!沒收了商會,對外叫做查封不法jian商,對內(nèi)充實被蛀空了的國庫,跟當年嘉慶抄和珅的家似的……不過,和珅可沒你可愛!”趙師容托著下巴笑瞇瞇地沖李沉舟笑,李沉舟自己哭笑不得,“三小姐最近可好?跟蕭二好事將近?”趙師容沉下臉,“轉(zhuǎn)移話題做什么?你是我的上上選擇,蕭二那是退而求其次!”李沉舟擱下筷子想了想,“可是,往往退而求其次的生活恰恰才是能維持下去的生活?!?/br>趙師容愣了兩秒,瞬間就紅了眼圈,又一氣喝了口紅酒,恨恨道:“你呀,就是巴不得跟我離婚!”“怎么能叫巴不得跟你離婚呢?”李沉舟拍拍她的手,“你和我,做朋友比做夫妻更好?!?/br>“是麼?”趙師容冷哼,“等我嫁到蕭家去,決意做個惡嫂子,看我怎么折騰那個被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三少爺,好叫你嘗嘗心疼的滋味!”“三小姐說氣話呢——”李沉舟給趙師容挾菜、斟酒,“蕭家討了你做媳婦兒,才是修來的好福氣!”“好福氣又有什么用?再怎樣也比不得人家三少奶奶肚子里的蕭家長孫——”李沉舟怔了一下,“唐方有喜了?——怪不得上次……”趙師容追道:“上次怎樣?”“上次在老中醫(yī)那兒見到過她。”趙師容乜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么,卻改了主意,繼續(xù)吃菜了。窗外冬雨瀟瀟沙沙,打落地街道一派寂靜。趙師容吃了幾筷子,沒什么胃口,筷子一放,“說正經(jīng)的,沉舟,這次那幫人可是會動真格的,你總得有點兒行動吧!”“怎么行動?我之前跟柳五說了,若是我真的入了監(jiān),讓他以商會做抵,將我保出來,前提是把值錢的票據(jù)藏好?!?/br>趙師容蹙額,“你這么相信柳五?他真會照你說的做?”李沉舟看她一眼,“他這么做也不損失什么,我們兩個肯定得進去一個,他現(xiàn)在是商會的當家,在外面方便些?!?/br>“是麼——”趙師容垂了眼,“我倒寧愿進去的是他,現(xiàn)在也是到了他表忠心的時候了?!?/br>李沉舟沉默了一會兒,“何必呢——沒什么忠心不忠心的,他肯跟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