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9
書迷正在閱讀:從貴妃到女皇!、誒媽呀角兒又撒潑了!、長姐她強(qiáng)硬可欺、重生給土匪當(dāng)孕夫這件事、總裁非要我負(fù)責(zé)、遇見檢察官、三更鼓、我發(fā)現(xiàn)自己換人設(shè)了、武匪獵、大肚往前沖
你身邊的親人。”阿徹終于忍不住撇了下嘴,“男子漢不都是會救人幫助人的嗎?再說,我就算有事,也不會有什么人難過的,我爺爺他強(qiáng)得很,準(zhǔn)保一滴眼淚都不掉。他最愛的是他的船,秀音也是,頂多哭一場就過去了……”小嘴撇得很厲害,就等著看李沉舟怎么說。李沉舟溫言道:“那小許呢,我呢,我們是會很傷心的。”“真的?你會很傷心?為我傷心?”小崽子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來,眼睛亮亮的。“嗯,當(dāng)然?!?/br>阿徹聽了,忽然不好意思似的,眼瞼趕緊垂下去,然而腦袋卻彎到床邊來了,慢慢靠到李沉舟的膝蓋上,額角抵在上面,前后蹭了蹭。李沉舟忍不住摸他頭,大拇指按住頭頂?shù)陌l(fā)旋,對他說,“你爺爺和秀音也會很難過的,你爺爺很緊張你?!?/br>也不知道小崽子聽進(jìn)去沒有,半晌都沒人做聲。過了一會兒,李沉舟才聽到他低低地道,“其實,在水里快不行的時候,我想到你一次,想以后是不是都再也見不到你了,然后越來越?jīng)]力氣了,就連你也想不起……最后,我只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我爹,我從沒有見過他,但是一直都在想他,想他到底長什么樣子,想他要是見到我,會不會喜歡我,如果我讓他教我槍法,他會不會很樂意……”李沉舟道:“你這么能干,你爹一定會喜歡你,樂意教你任何東西的?!?/br>阿徹沒有應(yīng)他,片刻,又嘆了口氣,“我爹根本不知道我……”李沉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一下下地?fù)崮χ陌l(fā)旋,男孩子的那種典型的發(fā)旋,旋開被洋爐烘得溫暖而干燥的軟發(fā)。“燕大哥,我給你說點我爹的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卑匮劬ν鬆t,放心將頭抵著李沉舟的膝,“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跟我說,我爹可威風(fēng)了,一把青色的□□,一身青衣,十幾歲少年郎,就已經(jīng)立下了名號,很多人都說當(dāng)今世上,沒有人比我爹的槍法更準(zhǔn)?!?/br>“是嗎?”李沉舟聽到那兩個“青”字時,心里突地一跳,長久潛伏的預(yù)感,似乎面臨被證明的時刻。“嗯,我娘不讓我說我爹的名字,怕被人曉得了不好,只說以后等我長大了,出息了,再去找他,說我爹那么威風(fēng)的人,不會喜歡不出息的兒子……不過我愿意告訴你我爹的名字,也是想問問你是不是認(rèn)識他。我爹姓柳,叫柳隨風(fēng),很江南氣的一個名字是不是?我娘一直這么說,所以才老叫我小柳子,其實跟我爹姓的意思……對了,燕大哥,你知道我爹嗎?”阿徹抬起眼來,充滿希冀地望著李沉舟,那眉毛、那眼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活脫脫一個小柳五。所以,這一只是名副其實的豹崽子,從根上就沒錯過。那東西賞了自己一刀外加三顆沒打著的子彈,將自己趕到江里去,完了命是撿回來了,卻還是在給他養(yǎng)著小崽兒,心甘情愿的!于是李沉舟不能不感到冥冥中的某種荒謬了,再看向阿徹的眼里便多了某種復(fù)雜難言的情緒。已經(jīng)被那一只小獵豹咬了一口,這一只是不是也想咬自己一口呢?“燕大哥——”阿徹半天見李沉舟不回答,疑惑地抬起腦袋,想望進(jìn)他眼睛里。李沉舟輕咳一聲,“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怕是秦淮商會的柳五總管罷——他居然是你爹?真是料想不到……”不知道自己說些了什么,先搪塞過去再說吧。“柳五總管?”阿徹眼睛亮起來,追問。“是啊,他當(dāng)初加入的時候,排行第五,后來升任總管一職,就是柳五總管了。如果真是那樣,我倒是見過你爹一面的,確是一表人才,叫人過目難忘。”“是嗎?”阿徹簡直要坐起來了,“他,他……”一個激動,引起肺部的不適,突然大咳特咳起來。李沉舟忙拍他的背,讓他重新躺下,“你先歇著吧,我也沒太深印象了,只見過一次……容我好好回憶回憶,等你好了,慢慢講給你。”阿徹難得溫順地聽了,睡在被里,他說,“燕大哥,以后我出息了,找到我爹,我將你介紹給他,告訴他,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李沉舟心里瞬間苦笑,嘴上卻道:“嗯,那先謝謝你啦?!?/br>☆、恭喜發(fā)財這一年的春節(jié),重慶格外得冷,冷雨冷霧和著冷風(fēng),沉淀在山腳,流連不去。好容易放晴一下,家家戶戶連忙將棉被枕頭拿出來曬,從地勢較高的唐家老宅望出去,滿城的花白桃紅,高低起伏,有著煙火氣的熱鬧,也有著俗世人的細(xì)鎖。柳五終日宅在樓上的房間,睡覺吃喝加自/慰,很少見人。除了莫艷霞,宅子里的人似乎都在避著他,而他好像也在避著他們。那些人活動的時間——譬如清早和傍晚,他是不會下樓來的,一搖一晃坐在窗前,聽著腳底下的動靜,神情越發(fā)得淡漠。即使有時捕捉到趙師容的聲音,也愈來愈難以激起心里的波瀾。如今想起趙師容的時候,他更多的是追憶那一年蘇州草地上的少女,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積極開拓重慶社交界的美婦。那個少女和這個美婦,在柳隨風(fēng)眼中,越來越像是兩個不同的人。他想要取之為妻的是那個少女,而不是如今的美婦??墒撬质乾F(xiàn)在這個美婦名義上的丈夫,一個被束之高閣、終日依靠玫瑰露度日的丈夫,醒著的時候昏昏欲睡,躺到床上的時候又分外清醒,不知道外面正發(fā)生些什么,也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他離三十歲還有好幾年,卻像是個消磨晚景的行將就木之人,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管身后洪水滔天;他半年之前還是個對一切控御自如的總管,達(dá)成了今生最大的心愿,以為自己就要品嘗到那顆渴盼了多年的、為之奮斗了多年的果子了,結(jié)果一口咬下去,滿嘴的酸澀微苦,全然不是料想中的情形。然而自己已經(jīng)站到樹上了,還是樹上很高的地方,為了爬到這里,他連梯子都蹬翻了,沒了退路。碧葉森森的樹上,他握著手里才咬了一口的果子,心生茫然,不知道是繼續(xù)吃下去呢,還是尋路下樹,抑或繼續(xù)往上攀,試一試高處的果子的滋味?但是爬樹又是容易的麼?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爬到這里,幾乎耗盡了心力,他委實沒有把握是不是能夠繼續(xù)了。當(dāng)他站在樹下還是個半大少年的時候,望著樹上的果子,饞涎欲滴。他始終以為哪一天將果子摘到手里,就是美夢成真了,卻沒有考慮到從樹下爬到樹上,他自己已經(jīng)被改變,同時這段時間,果子也變化了。于是一個改變了的自己,面對著一顆同樣改變了的果子,既找不回當(dāng)初站在樹下那種仰慕的心情,也找不回之后攀爬時向著目標(biāo)前進(jìn)的奮悅。那種仰慕,讓天地都瞬間有了光;那種奮悅,讓他